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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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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与他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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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庄,顾名思义是存放尸体的地方。凤都凡是无人认领的尸体都存放在这里,有专门看管的人替其管理,待家人来认领回去,自然也有无人认领的,时间长了义工会拿草席卷了扔在乱葬岗。像柳絮这样的人,却是特殊。柳絮自在牢发现自杀后,按朝廷的规制本应被投弃在乱葬岗,连个坟都没有的。但柳絮其母何大娘替其喊冤,抱着尸首不肯撒手,搅得天门府的衙役不得安生,这才将其尸首暂放在义庄,待今日将其处置。幸得朝夕让荀子墨先一步候在义庄门口,怕他们会破坏了原有的证物。

    何大娘和何老爹也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柳絮,但毕竟他们手无寸铁又年迈垂旬,哪里是官府派来的衙役对手,且官府知道何大娘闹事,特意加重了人手前来。待朝夕赶到时,两边已吵得人声鼎沸,连着好些好事的路人都赶了过来看热闹,竟都是些胆大的主,对鬼泣阴森的义庄都不怕了,可见八卦的力量有多强大。荀子墨护在两老前头,手执剑,剑气寒光,锐可锋芒,硬生生逼得衙役不敢贸然出手,但也逼得他们围困在木板门前,进退维艰。义工见这阵势早吓得腿软,躲在一边不肯将锁门的钥匙拿出来。

    拨开人群,朝夕硬是挤得衣衫凌乱,心着恼,这些个人无事生非,也不见得能辩黑白,却是个个都爱操碎了心,揭人长短的长舌妇,里面争得有多热闹,他们议论的有多热闹,说出的话没一句靠谱。

    朝夕故意对着一妇人大声道:“咦,这边好生热闹,我还想着今日西市的沈家茶点铺子已经热闹非凡,不想竟还有那尤之过及的。哎,可惜,可惜啊。”

    “你说什么呢,沈家铺子怎么了,可惜什么?”那妇人果然被好心勾起,巴巴地询问着。她这一问,围着的人群都转了方向,兴趣浓厚的盯着朝夕。

    “喏,今日锦绣坊的贵家小姐在沈家茶点铺办善事,凡是前去的人必能领到一旦米及一盒点心,只这北城门过去尚远,怕是应要派发完了吧,不可惜又是什么?”朝夕话毕,她身边犹如狂风过境,竟是空无一人,与之前天壤之别。

    “啧啧,姑奶奶,你总算来了。你想了什么办法把他们赶走的,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好歹带些人来撑场面啊。”荀子墨叨叨絮絮向朝夕诉苦着,她再不来他可不干了,他一个良好百姓何苦要和朝廷作对,他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啊。说好的只让他来当仵作的活计,可怎么连保镖的事都要干,这也太坑人了。

    “少废话,我哪知道会来那么多人,再说我是带再多人也顶不过你一个啊,那些个碍事的不带也罢。”

    “她又是什么人?”几个衙役面面相觑,“好啊,又来个帮手,看来是来闹事的,再不让开都通通抓进牢里去。”呵斥的一看是这帮衙役的头领,另一衙役在他耳边附和道:“这何老头平日里看来老实,没想到纠缠起来也是不依不饶,搅得我们兄弟不得安生。”再一人颔首道:“这柳絮的案子刑部已经结案,他们再闹是公然反抗朝廷,对皇的不敬。”

    这名小衙役脑子到是好使,扣了这么大的帽子给他们,摆明了是吓他们,旦看何老爹何大娘听了脸色瞬间发白,气势都弱了。朝夕心里到是好气,这何大娘当日拦司夜离的勇气去哪里了,还是觉得他是公认的善待百姓的好官,所以才敢对他下手的?朝夕虽然肯定了何大娘的冤屈,但只要想想司夜离一介人曾历经险境,况她又是亲眼所见,是后怕。纵使他身边跟着护卫,那么多的黑衣箭手,又有何大娘拖着,活生生是箭靶子,亏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替何大娘伸冤,想必司夜离定是气极恨极,也不知他来解救她时的心情有几多复杂,换了她定演不了这场深情的戏码。再者即便是何大娘有冤屈她也断不可能请得动杀手来,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来杀他,究竟是巧合还是设计好的?

    “我是相国夫人,这柳絮的尸体由我接管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府尹老爷,我自会去拜访他,你们请回吧。”朝夕打断他们的私语,在他们没有行动前先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她可不想被这些糙汉指手画脚,累及的还是自己。

    十几个衙役一时被朝夕的话惊到,回过神来,满含疑虑的下打量她。这女子身形纤细,衣着粗鄙,身无首饰,又无丫鬟随从跟着,他们可没见过哪个达官显贵的夫人是这般粗俗随意的。即使相爷素来简朴清廉,其夫人也必定该有的排场少不了。这大街随意站出个人想冒充相国夫人,是她傻还是觉得他们傻呢?

    “哈哈哈。”衙役们笑得前仰后合,己不能自已的指着朝夕冷哼道:“你要是相国夫人,那我还是国相呢,少在这胡说八道,再敢捣乱别怪我们不客气。”

    “再说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人来插手这事的,便算如你所言,你又凭什么来管。刑部提案都需要切实的主审官,我还真没听说我朝什么时候出了个女人有官职在身的。”

    “是,你说你是相国夫人,我可不曾听说相国夫人是个什么官,你可有证据?平白胡诌谁不会,当真以为我们是吓唬大的。”衙役提着刀指住朝夕,满脸不屑。

    “这位姑娘确实是相国夫人,各位官爷,我们没有骗你们。”何大娘反应过来替朝夕解释道。

    “你又是哪里跑来乱认亲戚的,这凤都城里谁人不知这柳絮的爹娘早死了,如今她人既死,你说什么都是平添了你的嘴,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了。”

    “你们有病吧,这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柳絮若活着他们要想沾她的光来乱认也罢了,谁会对个死人感兴趣,扒拉着不放,赶着非要说是自己闺女的?”朝夕怒了,这帮人真是够颠倒是非的,敢情他们每日里吃的都不是白米,是稻草吧,一个个把脑子塞得满满的浆糊,没一个清楚的。

    “你说什么呢,你才脑子有病吧,敢和官爷叫板,活得不耐烦了吧。”说话的衙役气势嚣张,眼看要朝朝夕劈手打下来,被荀子墨一把将她拉开。这丫头真是不知害怕怎么写,这些人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对她手下留情的。

    “少和她啰嗦,柳絮是刑犯,她的尸首该有天门府处理,谁都不可擅动。你这老妇真有冤屈该去衙门鸣冤升鼓,为何要挡着我们做事。”对于他们的阻碍衙役也怒了,也懒得听他们辩解,动手要打人。

    朝夕知道他们这话是推托,待柳絮的尸首销毁,那真是说什么都晚了。眼下她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空口无凭,说什么都是白搭。懊恼的是早知道该戴点贵重的饰品,省得他们狗眼看人低。

    她这边想着,那边衙役已经动手,荀子墨一人抵挡,已足以保护朝夕和何大娘夫妇,只衙役也不是吃素的,十几个人见荀子墨不好对付,早将宝刀出鞘,对着他们是刀光剑影。

    荀子墨恨铁不成钢地将一柄砍向朝夕的刀拦下,一个回首猛地踹向那人,拽着朝夕的衣领将她丢向里面,咬牙切齿道:“我这算看出来了,你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累赘,我这是欠你的要替你卖命,你好歹也争气点能护着自己行不?”

    “訾夙原也教过我几招,但我没功底,冲去岂非自寻死路?你打不过打不过吧,赖我作何,你若有能耐拖着我个累赘又怎的?”朝夕一只手拍了拍摔脏的衣服,从泥地爬起来,再检查了另一只手,确定受伤的手完好,又去寻何大娘夫妇。对荀子墨的鄙视嗤之以鼻。

    “好啊,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给我等着。”荀子墨气的牙痒痒,阻退了一波攻势,衙役们也是发了狠的朝他攻击。

    “小姐,小姐……”人群多出一道不和谐的叫喊声。朝夕一惊,那是芷澜的声音,她寻不到人,又急又怒,这丫头怎么来了,这么危险,万一被伤到怎么办。

    “你们别打了,这是相爷的令符,相爷交代这事交给我家小姐查下去,谁都不许插手阻拦。”芷澜拉住其一位衙役大声说道,那衙役一个收势不稳,差点将刀向芷澜劈下。芷澜吓得腿一软,摔倒在地,她手的令牌也从掌滚落。

    芷澜的话令在场的衙役心俱是一凛,莫非那丑女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已在心底暗暗盘算退路,这么说来坊间确有传言说相爷的夫人其丑无,但谁都没有见过真容,认不出在所难免,谁让她穿的如此寒酸,这能怪得了他们?!

    荀子墨挡下最后一刀,衙役们都停了下来,对朝夕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一领首的衙役拾起地的令牌,铜符确实印有司夜离的kè zhāng,他们这才将信将疑将令牌还给芷澜,收起大刀,对他们道:“早拿出相爷的令牌不得了,还费多些口舌作何,那劳烦夫人自己去和我们老爷解释吧,我们不阻便是,但夫人也别为难我们小的,我们不过是公事公办。”他们言语间的嚣张和对女子办案的冷嗤令人作恶,摆明了是对她不屑,即使拿出了司夜离的令牌,那也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否则哪有这么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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