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莹听见这话时,不由得惊住了。她只在两三年前意外在父皇的卧房发现了信件,知道自己是要嫁到周国去的,所以不能嫁给白翊,却不知这内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自己的父皇肯定不愿意把自己嫁过来的,而且他也没有手段让自己直接被定为太子妃,那么就是自己的母亲,给定的娃娃亲了。
这么紧密的消息,连自己的玉阁都没能查探到,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想到此处,木雪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安澈,可眼前的人只是假寐,任木雪莹再怎么问,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木雪莹觉得,应当是自己在周国下的功夫少了,或许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又或许是,当初的痕迹被抹杀之前,这个人就去探查到了。这样一思虑,又觉得后者可能性更高,毕竟要从周国,送一个婴儿去木国都城,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只可能是被双方抹掉了。
“安公子倒是厉害,连玉阁也查探不到的消息,居然被公子查到了。”雪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和审视,对自己不是木国文太后亲生女没有丝毫惊讶。
“这又如何?玉阁建立时间也不过七八年,想要知道以前的消息,自然需要在更早的时候查探。”安澈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什么般,话锋一转,“当初建立玉阁的初衷不会就是为了寻找你的亲生母亲吧?”
木雪莹抬头看了一眼安澈,不得不说,安澈真相了。
小孩子对感情一类都很敏感,文太后对她几乎是放任,不论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文太后都是采取默认的态度,那种母爱是虚无缥缈,是不真实的。
所以木雪莹很小就起疑心了,七岁那年就开始建立玉阁,八岁逐渐成型,但是,除了找到证明自己非文太后亲生的证据外,找不到任何关于亲生母亲的痕迹。
见木雪莹没有理他,安澈也不尴尬,转移话题说道:“玉阁也是七八年,周皇治国也是七八年,莹儿,你到了周国,可会将玉阁势力对他袒露?”
试探么?木雪莹眼里划过一抹沉思,她现在知道,眼前的人至少是会放自己到周国去的,或许这个人也想看看自己在木国和周国会选择哪一个吧。
“以公子对周皇的了解,你认为,他对我的到来是欢迎还是排斥呢?”
木雪莹也在试探安澈,但问的却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毕竟,未来所要做的一切都是要建立在周皇对她没有敌意的情况下,如果对方容不下一个有势力并且会干涉朝政的皇后,那么木雪莹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势力,甚至还会藏巧。
“他对莹儿……”安澈似是回想起什么了,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勾人心魄,看的木雪莹心里一惊,只觉得对方是个妖孽,“不会有敌意的。”
木雪莹点点头,算是信了安澈的话。
“莹儿还是希望周皇统一天下的吧?”安澈的笑容更大了,木雪莹偏头不再看他。
“天下乱了这么多年,如果不统一,百姓们仍旧是处于水深火热中,中原六国,木周吴三国皇帝是年轻人,安晋燕都还处于争夺皇位当中,那些老皇帝没什么作为。”
“而我二哥,呵,我太了解他了,他没有统一天下的气魄和智谋,也没有野心。吴皇夜曦太过阴沉狠毒,相比之下,周皇南宫轩澈即便是不容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最适合辅佐的人选。”
木雪莹轻声分析着天下战局,她考虑的都是天下,本身的站位就比较高,何况本来就怨恨着先皇以及木凌志,因而也并不在乎木国是不是会灭亡,只要不是被她败掉,从而引得木国百姓唾骂就行了。
驾马的江易毕竟是有武功的,里面的谈话几乎听了个遍,心里那叫一个紧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但到底是跟在安澈身边久了,经历的事也多,面上还是十分冷静,对木雪莹的佩服也不自觉加深了,自家主子有她相助,想必会势如破竹。
只是,小姐,你这样大刺刺谈论我们主子,真的好吗?
“那么莹儿去了要怎么做呢?和周皇谈判?与他谈合作吗?”安澈带着一丝审视,此刻的安澈在听见这一系列分析后,已经把木雪莹当成了一个男子,语气也不自觉生硬起来。
木雪莹明显是准备与周皇合作,虽然这丫头没有对自己抱有敌意,可这种谈合作的方式还是令自己不爽。
木雪莹像看白痴一样给了安澈一个眼神,表示自己不想回答,靠在车上假寐。
“能问公主一个问题么?”
木雪莹睨了他一眼,仿佛在问这人话为何这么多。
“一年之前,以你叱咤木国的雷霆手段,还有木孝主当时的宠爱以及百姓的支持,完全可以继承木国皇位并且将木国治理得很好,但是你却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这是为何?”安澈并不介意木雪莹的冷淡,自顾自问道。
木雪莹眼中划过一抹凌厉的杀气,又很好的被掩饰过去。
“志不在此罢了,安公子何必有此一问。”语气淡淡的,仿佛方才的杀气从不曾存在。
安澈动了动眼眸,方才的杀气虽然一闪而过,但对于他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轻易便察觉了。
看来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木皇的关心了,只怕是涉及到更大的秘密,木雪莹嗜杀的心也分明没有消退,而这一年的修禅,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让叱咤风云的木七公主放弃手中的权力而吃斋念佛,他倒是想去拜访一下。
安澈笑了笑,笑容让木雪莹有些发怵,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行至傍晚,三人便易了容找了间客栈投宿。
“两间上房。”没等江易开口,安澈便抢先说道。
木雪莹以为安澈有什么事情,便也没有说什么。
安澈却跟着她上了楼,到了门前,木雪莹终于忍不住开口:“跟着我干什么?”
“娘子,你我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生为夫气了。”
安澈贱笑着冒出一句,隔壁刚要踏进房门的江易一个踉跄扑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