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绵的为难,皇上并不知情。他正在琢磨着每年会试的考题,这样层层筛选出来的臣子,很少有让他满意的。
他有些头疼,但凡有些能耐的,都站了队。他不由想起了杜尘澜,此人如今还是有些立场不明。之前与摄政王一脉有过来往,但这些年似乎有没有更深的接触。
这几年皇弟大了,摄政王一脉又逼得太紧,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再不布置,就来不及了。
......
“过了!咱们到大郡了!”杜淳枫看向身后还燃着火把的兵营,脸上满是笑容。
杜尘澜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是不紧张的,心神一直紧绷到现在。
妏宥直直盯着身后的兵营,眼神有些空洞,好似在透过兵营看着远方。
“又到大郡了!”她喃喃道。
“还是快回卞道府吧!”杜淳枫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这大半个月是待够了。
杜尘澜环顾四周,这会儿是半夜,又是在关卡,根本没有马车。
“可是没马车,咱们要怎么回卞道府?”妏宥回过神来,这会儿雪花小了,但风却比刚才大了不少。吹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杜尘澜也有些傻眼,他们在周夷的消息根本传递不出来。洗月和天八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回了大郡,自然不会来接应。
“少爷?是少爷吗?”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喊声。
杜尘澜连忙回头望了过去,竟然是顾二?
“顾二?你怎么在这里?”杜淳枫原本还有些害怕,但认出是顾二的身影之后,他立刻高兴不已。
“果真是老爷和少爷!”顾二脸上带着喜意,撑着一把油纸伞向杜尘澜他们走来。
杜尘澜也十分讶异在这里能见到顾二,且顾二刚才是从兵营出来的?
“小人和天八他们轮流在此守候多日了,自从少爷来了此地,咱们便在此候着了,每日都来候着!”
顾二先是上下打量着杜尘澜,见自家少爷毫发无损,顿时松了口气。
“也是有心了!”杜淳枫倒是心中一暖,顾二他们对澜哥儿忠心耿耿,他也能放心不少。
“少爷说人多不便,不肯带小人一起走。小人和洗月他们便在此候着,等您和少爷一起回来!”
顾二本就对没有保护好老爷心中有愧,还连累了少爷,他哪里能够心安理得在大郡过舒服日子?
“可你为何从兵营出来?”杜尘澜却怀疑地看了顾二一眼,顾二究竟是何身份?
等等!姓顾?难道真是顾氏一族之人?
“这接连几日大雪,小人与这里的一名百户是熟识,请了他容咱们待上几日。”顾二将纸伞递到了杜尘澜头上,他是杜尘澜的护卫,自然将杜尘澜放在头一位。
他们在此地候着的这几日,都是日夜颠倒。只要是偷偷潜入大郡或周夷的,他们都会跑出来看上几眼。
杜尘澜推开了伞,而后将它递到了杜淳枫面前。
“兵家重地,可许闲杂人等入内?”顾二这么说,让杜尘澜愈加怀疑。即便是家眷,除非是将领,否则是不许长期逗留的。那熟识,绝不可能只是个百户。
顾二顿时一愣,“不过是小住几日,小人给了不少银钱打点的!”
杜尘澜挑了挑眉,随后点点头,“可有马车?”
“有!小人自然是备了马车的,老爷和少爷在此地稍待,小人去赶马车!”顾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又反悔了兵营。
“你这些下人倒是挺忠心的!”妏宥看着跑开的顾二,走到杜尘澜身边说道。
杜尘澜没有言语,而是看着跑开的顾二愣神,他想起了顾氏。
......
“皇上,楚王爷在德懿宫闹着呢!将慈宁太后娘娘闹得头眩症又犯了。”这会儿刚下朝不久,周绵便急匆匆进了御书房。
皇上立刻皱眉,“怎么回事?又在闹什么?”
“说是楚王爷不知从何处得知林国公府有个工匠,给国公府做了个花房。做得是美轮美奂,京城的世家都慕名前去观望。楚王爷也去看了,之后就想借了那工匠给他修府邸。”
周绵给皇上倒了碗茶水,又接着道:“您前儿不是答应了楚王爷,将那原先那座空置的皇子府给了他吗?慈宁太后娘娘说是要修缮一番,他见着花房,就想寻那工匠按照自己的喜好修葺,说是工部那些个老油子修得肯定不合他心意!”
周绵也有些无奈,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修葺皇子府肯定是由了工部主事。这楚王爷这么闹,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尤其还气得慈宁太后头眩之症又犯了,皇上若是不出面解决,必定又要传出皇上不孝来。
皇上闻言不禁脸色一沉,“这混账东西,又闹幺蛾子?”
周绵笑得有些勉强,说来这楚王爷也是奇怪,平日里被慈宁太后惯得无法无天,整日斗鸡遛狗,无所事事,总出宫与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与摄政王之子昭和世子并称京城两大魔王。
这两人身份尊贵,京城哪里敢惹?
偏偏这楚王嘴甜,在太后面前向来乖巧讨喜,哄得慈宁太后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星星给他。当然,有时候也会犯浑,将慈宁太后气得够呛,例如今日。
然而楚王却对皇上十分敬畏,甚至有些畏惧。每次见了皇上就成了鹌鹑,只要有皇上在,绝不敢造次。
其实皇上对楚王是十分放纵的,毕竟是先帝的遗腹子,又是中宫所出,他哪里能苛责?对楚王,有了慈宁太后的教导,皇上便不常插手,以免母子之间又生嫌隙。
“一个花匠,能做得如此庞大的工程?简直是胡闹!”皇上气得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一旁,最近朝中不太平,全都在给他找事儿,这些人越来越猖狂了。
本不想理这事儿,可他转念一想,毕竟慈宁太后旧疾复发,他若是不去探望,便有些说不过去。
“去德懿宫看看吧!”皇上站起身,率先走在了前头。
“听母后一句劝,那花匠就只有造花房的本事,你的府邸怎能交到他手上?这不是胡闹吗?”
皇上到德懿宫时,慈宁太后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