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寻了那花匠修葺,看他日后会不会后悔。这几日天气寒凉,你不体谅母后身子不适,还为了此事让母后操心,你的孝道呢?”皇上一进德懿宫就怒不可遏地朝着楚王呵斥道。
楚王冷不丁听到皇兄的声音,连忙吓得一哆嗦。宫女和内侍慌忙跪倒在地,皇上来了德懿宫,竟无人唱喏。
“皇帝怎么来了?听说前头刚下朝?”慈宁原本正有身旁的大宫女琪翠揉着额角,听到皇上的声音,连忙挥退了琪翠,起身迎了上来。
“母后身子不适,还是该多休息才是。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哪里能都依着他?”皇上扶着慈宁太后坐了回去,顺便瞪了楚王一眼。
“你看,你皇兄来了,你有本事和你皇兄说道说道。这工部不比那花匠强?不过是个民间巧匠,造个花房还成,这么大的府邸交给他,当真是儿戏了。再者,你让旁人怎么看?难道传出去说咱们工部那么多能工巧匠,还比不上民间一个花匠?岂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太后叹了一声,今儿个蕴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就泛起浑来了?
“你也大了,为何还是这般不懂事?”皇上坐了下来,看着楚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楚王见了皇上一般都是老鼠见了猫的态度,不过今儿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硬气起来了。
“不过是想让花匠给臣弟修葺地好看点儿,工部那几个老臣,年年都这点花样。自己的府邸,为何不能自己做主?”楚王不服气,小声地反驳道。
“母后不是说了吗?一个花匠,没那本事!”皇上有些讶异,今日楚王的坚持让他有些意外。
“皇兄!不然这样,臣弟在民间找几个巧匠来,再随臣弟挑几个工部的官员,按照臣弟的意愿来修葺,皇兄看如何?”
楚王眼巴巴地看着皇上,眼中满是哀求。
皇上顿时有些膈应,一个男子,谁会对修葺自家府邸如此上心?本想开口训斥一番,让楚王将精力放在读书上。
可他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叹了一声道:“不过是修葺府邸,你不满意工部修,那便依你吧?”
随后皇上转头看向了慈宁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慈宁太后顿时摆了摆手,“有皇帝做主,哀家自然不会有异议。不过是修葺宅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皇兄!多谢母后!”楚王顿时笑逐颜开,向着来二人行礼道。
“朕还有些事要办,就先回去了。待会儿遣了张院使来诊脉,母后的头眩之症可是很久没复发了,也不知是何故诱发。”
“皇帝有心了!或许是天冷所致,无需担心。”
金色的辇舆被十六名内侍抬着往御书房而去,皇上的心思却回到了刚才的事上。
今日的楚王有些反常,往常虽也不懂事,但如此执拗的时候,是少之又少,还是挺识时务的。
不过是修葺府邸,为何会如此执着?不至于纨绔至此。
皇上觉得楚王的行为实在有些异常,但若说有何处不妥,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母后!他会不会察觉到异常?今日儿臣与往日不同,就怕引起他的怀疑。”楚王走至慈宁太后身边,一脸担忧地说道。
“即便觉得异常,也不会想到咱们的目的。放心吧!他忙得很,哪里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慈宁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道。
楚王有些沉默,似乎正在愣神。
“你是东宫嫡子,他日后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朝中还有其他派系正在虎视眈眈,边关还有周夷正在侵扰,若是不早早打算,咱们就太被动了。皇儿,非是母后狠心,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等他日后得了势,不一定会容得下你我!”
慈宁见楚王情绪有些低落,不急安慰道。
蕴儿年纪小,皇帝年长他许多,即便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但蕴儿对他还是敬重的。
楚王扯了扯嘴角,“儿臣明白的,也体谅母后的难处。皇家无亲情,咱们当然要为了自己打算!”
回忆往昔,他见着身边的伴读有父亲疼爱,便觉得羡慕嫉妒。在他年幼之时,皇兄待他还是好的。在他心里,皇兄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然而随着他年岁的增长,皇兄便越来越冷落他。直至今日,他们已经变得十分生疏了。
他刚开始很是不解,常常询问母亲,皇兄为何不再喜欢他了。
母亲的解释,他一开始是不明白的。但听得多了,也就能理解了。说到底,因为他是中宫所出,皇兄便不可能待他有多少真情。
这般想着,他的眼神又坚定过了起来。
“当年三皇子得了那府邸,花了不少精力请人修葺。他离世之后,哀家曾经派人去探过,那府中另有玄机。如今借着这次机会,咱们也算得偿所愿了。”
慈宁太后沉思片刻,随后说出了让楚王震惊的话来。
“哀家怀疑三皇子根本没死,他还活着!”太后眼中精光四射,如今朝中的动乱,便像是三皇子的手比。
“怎么可能?”楚王瞪大了双眼,之前都传是亲眼看着三皇兄殓葬的。
......
“少爷!”守月和天八他们见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杜尘澜,不禁热泪盈眶。
“哇!少爷,你不在的日子,小人连饭都吃不下了!”洗月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杜尘澜的胳膊,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响。
“瞧你那鬼哭狼嚎的劲儿,一听就知道这几日没少吃!”杜尘澜眼中尽是笑意,洗月是一顿不吃饿得慌,一餐少吃一碗都会一日没精神。
“少爷!您终于把老爷带回来了!”天八他们高兴不已,老爷和少爷回来了,是大喜事儿。
洗月连忙松手,他觉得有些丢脸,其实他刚刚是真想哭来着。
可是眼泪还没开始流,鼻涕就先出来了,他怕污了少爷的衣裳。
“家里可有信过来?”杜尘澜问起了守月,钱氏在家中必定心急如焚。
“有一封,小人做主回了信去。您没法子回信,怕太太会会担心!”守月也是无奈,这几日频繁收到从靖原府寄过来的书信,他们无奈,只敢回了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