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的郑如意听的云里雾里,貌似青雀与祖父的言语,话中有话啊。
面对耿直的姜承枭,郑善愿苦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一根筋,不过你这份心气倒是可取的。”
姜承枭无奈了,已经试探到这份上了,郑善愿楞是啥也没说出来。他知道,这事儿短时间他应该是弄不清了。
“外祖放心,青雀知道该怎么做。那日外祖不是已经指点了我吗。”姜承枭眨眨眼笑着道。
“哈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郑善愿笑骂一声,“你记得就好,不过裴家都派子弟助你了,老夫又岂能不助你呢,这次去山东就让如意跟着你吧,到时候若是有为难的地方,会有帮助。”
对此,姜承枭倒是没有质疑。以郑家在中原山东一代的影响力,或许真的能给他带来一些助力,加上裴家...
想到这里,姜承枭心中古怪起来,他貌似扯了两张虎皮做大旗了。郑家和裴家都帮助他了,那些山东官吏会怎么想?要是再凑齐了王家,他这个诱饵可就将自己的功能发挥到最大了。
“如此,多谢外祖了。”姜承枭欠身一礼。
一旁的郑如意虽然满头雾水,但是在二伯的示意下还是同意了。
姜承枭笑眯眯道:“如意之才不在我之下,要不是如意兄已经成婚了,我都想让阿娘做主,将乐平嫁给他了呢。郑家我所见之子弟,如意的才华当得第一。”
郑善愿不置可否,本身郑如意能留在京城就是因为他的才华出众,放在这里着重培养的。
闻言,郑如意连忙埋怨道:“青雀,好端端的又打趣我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娶妻。”
“所以才可惜嘛。”姜承枭意味深长的说道。
郑仁鲤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别有所指。
这时候,内宅的老夫人请姜承枭去相见,姜承枭辞别郑善愿,跟随家仆去了内宅。
等到姜承枭离开以后,郑如意这才询问祖父,刚刚他们到底说的什么意思。郑仁鲤给他解释了,“...这次你跟着世子过去,一定要尽心尽力,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写信回来求援。”
郑如意沉吟片刻,道:“祖父,你担心青雀查出来的人与裴家有关系,可要是查出来的人与我们家有关系,孙儿该如何?还有,青州一代的官吏大多与清河崔氏有联系,要是涉及到他们,孙儿又当如何?”
郑善愿很满意孙子短时间能思考这么多东西,饶有兴趣的考较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郑如意咬着嘴唇,大起胆子说道:“孙儿以为青雀说的没错,那些人连百姓的赈灾粮食都敢贪污,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的,应该整肃一番,长此以往下去,事情闹大一定会牵连到我们。”
话音落下,郑如意低着头,他还是第一次在祖父面前这么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时候,郑善愿声音传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此次你随世子一同去,我只给你一个提醒。”
得到祖父的肯定让郑如意大喜过望,当即道:“祖父请说,孙儿一定铭记在心。”
郑善愿脸色微微一整,“你记着,一定要好好帮助世子,千万不要让世子厌烦你,或者让世子失望。”
“是,孙儿一定竭尽全力。”
郑如意喜滋滋的走了,留下郑善愿与郑仁鲤两人。郑仁鲤道:“父亲,你觉不觉得世子临走时的话好像别有所指。”
“不是好像,就是别有所指。”郑善愿脸色微微阴沉,“看来他是不同意乐平嫁过来。”
他在想,到底是谁得罪了姜承枭。或者是郑家在这件事情上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让他不满意,为什么只是与王妃提了一下,姜承枭就直接暗示他不同意。
难道说,赵王不同意?
郑仁鲤思忖片刻,道:“会不会是赵王不同意,借着世子的口转达我们?”
郑善愿点点头,“有这个可能,现在赵王也要避嫌。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赵王并不知道,只是他不同意。”
“父亲这么想的依据何在?”
郑善愿摇摇头,“没有依据,我就是怀疑。有可能是乐平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世子,所以今日他才会这么暗示。”
“那王妃那边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郑善愿打断,“这事儿暂时不要再提了,既然今日他已经说了出来,再提及就是不给他面子,这种蠢事不能做。”
言至此处,郑仁鲤十分不解,忍不住道:“父亲,您究竟为何如此看好青雀,先不说那件事情,单就青雀而言,貌似并非是非他不可吧。再者赵王年轻,完全可以...”说到最后,郑仁鲤没了声音。
因为郑善愿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啪”的一声敲得郑仁鲤脑袋一荡。多少年了,父亲都没打过他一巴掌,今天终于再次打了他。
郑善愿冷冷道:“你以为陛下还会让赵王离开吗?”
闻言,郑仁鲤全明白了。
家仆领着姜承枭去了内宅,不过没有去上次那个地方,而是将他带到了一处别院,院子中居然也栽种着不少的桃树。
“还请世子稍等,婉姑娘马上就来接世子。”家仆告罪一声退下。
婉姑娘?难道是那位郑婉儿?
姜承枭一袭白色长衫立在桃林深处,目视郑府的高墙。他每次看见这种细节性的建筑都会有种恍惚感,加之此刻的寂静,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感缓缓滋生。哪怕南霁云与祖燕两人就在不远处候着,他依旧是觉得很安静。
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一年以前,他完全不能适应这种死寂的孤独。
“唉。”叹息一声。
此刻,桃林中一道倩影缓缓而来,其身着浅绿色长裙,腰肢轻摆。至近处,可观其面容秀美,别有一番风采。不得不说,世家权贵的基因优化工程做的还是不错的,歪瓜裂枣很少见,不说没有,只是很少,除非父母一方长得确实磕碜。
“参见世子。”女子向着姜承枭盈盈一礼,抬起秋水似的眸子看着他。
来人是谁姜承枭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微笑道:“表妹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郑婉儿脸一红,轻轻颔首。
姜承枭轻咳一声,“不知表妹有何事情啊?”
有点尴尬,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好吧,他已经有夫人了呀。
郑婉儿轻声道:“小妹从没有当面感谢世子当初的搭救之恩,这次私下里约见世子就是为了感谢世子。”
“唔,都是小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忘了吧。”姜承枭微微侧着身子不去看她。
“如何能忘记?”她语气幽怨,眸子盈雾。
怎么能忘记,她现在的名声都烂掉了,只能终日躲在这府中。长安人人皆知郑家有位嫡女被盗匪“糟蹋”了,她还能嫁出去么。更何况,她心中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姜承枭哪能知道姑娘家心里面想什么,他还以为是那次绑架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遂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正如这太阳日日升起千古不变,总有一天会拨开云雾见青天的。”
听闻他的话,郑婉儿眸子中雾气一滞,好一句“拨开云雾见青天”,难怪世子能写出《春江花月夜》那样的诗文。
她粉脸一红,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失态,当即收拾心情,笑道:“祖母早想见世子了,世子请随我来。”
“好。”姜承枭松口气,这气氛他实在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