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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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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连两日都无事发生,沈扩也没接到甚么通知,众人只得窝在院子里无所事事。最初的时候周同还想与高逡等人切磋一番,结果无论他找到谁说出自己的要求,无一例外的都是被立刻拒绝。齐季的一番话很有代表性:“开什么玩笑?和你这种怪物比试,那不是自讨苦吃还是什么?我宁可去单挑一个小队的金兵,也不和你动手;你若真个要来,那好,我这一百多斤就算交代给你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单单是因为周同此前的两场战斗,而是这家伙在昨日清晨自行练拳时,一拳打在院中一颗树龄不知几百年的大树之上,那树至少三四人才能合抱得过来,都被他打得一阵摇晃。这还不算完,齐季当时刚好在边上漱口,看得异常清楚,周同的那一拳竟然深陷进了树干,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这一发现让齐季差点就将漱口水吞进肚里。要知道北地的树木,因为天气寒冷,一般都生长得极慢,但也正因如此,木质都要比南方同龄的木材要坚固得多,这么深的拳印,得多大的力道才能打出?这家伙的骨头又到底有多坚硬?

    随后没过多久,整个院子里的使团人员都陆续过来观看周同留下的拳印,个个啧啧称奇,还都纷纷用自己的拳头去测试了一下大树的坚硬程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于是乎当周同这两日来再想找人活动的时候,所有被邀请之人都是如同见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周同转来转去好几圈都没找到对手,最后只得仍是回房自行打坐。

    说起来自从他那次突破以来,这段日子的进境一直都很缓慢,力量增长也似乎到了一个极限而无法再提高。他到也没什么感觉,心中既不着急也没有丧气,毕竟就现在而言,似乎自己功力再有什么突破也意义不大?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行军的缘故,更是没怎么修炼,此刻既然无事,便又再继续修炼一番。

    结果屋内温度太暖和,打坐还不及半个时辰便迷糊了过去,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听到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一下子便将他从迷糊中惊醒。

    他朝屋内环视了一圈,高逡不在,空荡荡的就自己一人,哪里来的佛号声?莫非自己做梦了?但是这一清醒过来,想要再躺回去也不可能,干脆看看大家都在做些什么好了。

    出了屋门,正好看见齐季匆匆朝外面走去,他喊了一声,齐季停了脚步,向他招手道:“外面有个古怪的和尚,一起去看看。”

    和尚?这让周同想起了刚才的佛号,他问齐季:“你刚才听到一声佛号没有?”齐季走得飞快,一边回答他道:“整个院子的人应当都听到了吧?好像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还不是使劲喊出来的感觉,要不然怎么说这和尚古怪了呢?”

    两人来到院门之处,见高逡早已在此,另外还有几人也是平日说话较多的士兵。周同朝外望去,就见得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有一淄衣僧人正盘膝坐在地上,也不怕地面冰凉。

    这和尚确实有几分古怪,看着是和周同一般衣着单薄,脸型瘦削,双眼低垂,两道雪白的长眉垂到眼角,显得有几分慈眉善目。院外北风呼啸,那和尚的衣袖都被吹得随风飘扬,似乎风再大一点,那单薄的身躯便会随风飘走一般。

    仿佛感应到了周同的目光,那老和尚骤然抬起双眼,越过众人和周同对视在一起。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手在地下一撑,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单掌竖胸,又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与我佛有缘,可愿皈依老衲座下,早晚诵读佛经,修行那不生不灭的大自在法门?”这声音果然便是刚才周同在屋内听到的一样,依旧是平平淡淡,却是在大风呼啸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众人都顺着老僧视线往后观看,便见得后方周同也是朝自己身后寻找,找了两趟不见他人,周同回过头来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子:“大师是在和我说话?”

    那老僧头上烧有九个戒疤,当是中原僧侣,这与塞外、西域或藏传佛教不同,彼等僧人或光头、或留发,但均有一点相同,那便是头上不会留有戒疤。周同正是因为知道对方乃是中原人,又上了年纪,这才客气地称了一声“大师”,否则的话一声“老和尚”就是他表达的最大善意了。

    那老僧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施主既有宿世慧根,又有劫难将至,正该大彻大悟,放下执着,方能得成正果。老衲此行专为点化施主而来。”

    高逡皱眉道:“这位大师,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大家都是汉人,同在异国他乡自当相互扶持,你若是遇到困难,尽可直说出来,能帮的咱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不愿周同与这古怪的和尚多说话,因此便出言打断。

    那老和尚却不答话,只是微笑着看向周同。

    周同咳嗽两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立在门口:“我说老和尚,称你一声大师是尊敬你,叫你一声老和尚也没其他的意思,只不过你作为一个方外之人,跑到这上京城接待外国使臣的来宾馆外来要收什么徒弟,影响到了我大汉使团随团人员的工作,这可不是什么善良行为,你觉得呢?”

    这是用大义的名分站在高处居高临下,高逡不禁在心中赞扬周同,这小子不仅天生怪力、武功高强,这脑袋也很机灵,这样的人才留在东卫似乎有些可惜?不过莫奇燮那个老家伙不是个好相与的,得想个法子才行……

    那老僧闻言并未反驳,而是点头赞同:“施主所言有理,是老衲错了。老衲这便离开,盼望使团一行注意安全,若是有缘日后自当再见。”

    周同见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才发现这老僧竟然是赤着双脚踩在雪地里,此前只是被僧袍的下摆所遮掩。他忍不住高声喊道:“老和尚稍等,我这里借你二两银子,你去买双鞋子穿上罢!”

    那老僧毫不停留,话音平平传了过来:“施主宅心仁厚,老衲却是用不上此物,这里谢过了。”众人眼睁睁看着那老僧缓步向前,却不知为何不到几个呼吸,人影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齐季双眼放光,浑身颤抖:“这是高人啊,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吧?这样的高人若是愿收我为徒,我还不得立马翻身下跪!周同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对了……这是要当出家吧,还是罢了……”想到从此不能亲近女色,他顿时偃旗息鼓,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兴奋起来:“若是可以只做个俗家弟子呢?那岂不是可以……”

    高逡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做什么梦呢你?这大白天的,什么好事都给你遇到啦?人都走了,别看了,回院子吧!”

    几人回到屋内,齐季兀自在不停自言自语,高逡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担忧:“此次任务,怎的有这许多事情发生?你们几个看看啊,往常有兄弟随团出征,都是顺顺利利的,既没有马贼剪径,也没有什么大将、宰相女儿、和尚找上门来。偏偏咱们这一次,什么都遇上了,这才走了一半路,回去路上还不知道得发生些什么事情!”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我说老高你可不要乌鸦嘴,咱们都顺顺利利的,哪里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要有也是好事好吧?比如刚才这老和尚,那说不定就是佛祖菩萨一般的人物,这都给咱们遇上了,还巴巴的赶上门来要在咱们中间收徒弟,你说说看,不是好事是什么?”齐季最是听不得不吉利的话,平时要去关扑都要先丢几个铜钱,看看卦象;若是卦象不好,那日即便再怎么手痒也坚决不去。说也奇怪,这家伙好赌多年,竟然是赢多输少,于是便更加的重视运气之说了。

    高逡正端起碗喝水,闻言忍不住一口水都喷了出来,正对齐季;好在齐季和他站的不近,反应也算及时,向后一跳便躲了开来。

    “你刚说什么东西?等回京我就说给他们兄弟几个听听啊:‘巴巴的赶上门来要在咱们中间收徒弟’,那是‘咱们中间’吗?你还真是长脸了啊!”高逡对他是一脸鄙视。

    齐季梗着脖子不服气:“谁敢说我说错话啦?老高你是上司可也不能冤枉人啊!要不咱们找人评评理去,我没说错话你给我十两银子如何?我要是说错了,我赌品好,也赔你十两!”

    高逡对这无赖也不想再搭理,不在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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