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们害怕某家!”
“好吧,就算是如此,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咱们的店开起来,挣了钱,多的是善良人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当娘子,你信还是不信?”周同接过话题,微笑着看着萧大:“你们再努力一下,便可以可以出生十个八个儿子女儿,你的儿子女儿们也不会被小伙伴们嫌弃是金人的后代,这你信吗?”
萧大沉默地吃了几筷子菜,才回答道:“某信。”
李辅见他终于表示相信,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这便是大汉,胸怀百川的汉人建立起来的国度。我以前总是不理解父母为何一直念念不忘的要南归,现下稍稍算是明白了一些。这个国家或许有千般不好,但她带给百姓的总是富足、友善并充满了希望,我们深受这个王朝的庇佑,自然也要为她贡献一分自己的力量。作为我而言,我相信我的父母一定认为,为朝廷做事,便是报答这个国家的最好方式,所以……”他看向完颜:“我决定接受东卫的邀请,等我退役之后,你可不许拒绝我来咱们店里帮你!”
完颜叹道:“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汉人,总是能出你们这样的人物,周同也是,你也是,怪不得和大金打了一两百年,还能是现今的模样。唉,我们渤海人就是人太少了。”
周同安慰他道:“到了这里就别再分甚么汉人金人渤海人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日后你们都成了婚,生下来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难道还分甚么金人渤海人?”
萧大笑道:“既如此,某还是留下来陪陪完颜吧,省得他一人忙不过来,赔了银子,日后我到哪里去娶媳妇去?哈哈”
四人端起酒碗干了一碗,周同这才又对李辅道:“此前没有和你说接人之事,就是怕影响到你的判断;现在大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也可以说了,你可要悠着点。我那成大哥成千户的原话是:‘他们家不负大汉,大汉也绝不负他们家!接人之事你不用管了,把地址拿来,回去等消息便是。’”
李辅初始还觉得奇怪,叫自己悠着点是甚么意思?待得听完周同转述的话后,心中一暖,眼眶又是一阵发热,忍不住便又有热泪冒出。他不愿再众兄弟面前再次流泪,赶紧仰头朝天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明日我便跟你去衙门点卯。”
众人都在自顾自夹菜喝酒,让他自行调整,周同抓着一条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对他道:“不用这般着急,我这几日休假,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先将店铺的事情落实好了,等会用完饭,就去牙行!”
周同等人寻找的牙行十分得力,第二次便带领几人敲定了地点,位置就在金梁桥附近,虽然比不得大相国寺、州桥一带的繁华,但也是一处热闹之所。往来行人船只繁多,因此店铺也不便宜,李辅完颜萧大三人商量了一下,无视周同的意见,决定还是先租下一间铺子而不是用买断的方式。
完颜对周同开玩笑道:“虽说无论是租还是买,都是你这狗大户出银子,可我实在不愿每日里起早贪黑拼命,就为了早日将买铺子的钱挣回来,若是稍有偷懒,又被人知道了,说不得就会有人戳我的脊梁骨,所以还是慢慢来的好。”
周同知道三人是担心赚不了银子,陪得太多没法给自己交待,但他也不可能拍着胸脯说我有的是银子你们尽管花,那样的话或许真如完颜所说,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一些,于是便不反对,此事也就如此定了下来。
店铺租金不便宜,一年就要一百二十贯钱,房子却不如何大,除掉厨房外只够摆上四张桌子和几条凳子,周同其实是不怎么满意的。不过他的意见现在没有人会在意,反正真正做事的人也不是他,所以最重要的便是完颜的态度。
只是看着看完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副舍不得走的模样,周同觉得脑袋都有些疼,只好默默与牙人约好签约的时间,随后便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三人用不知从那里找出来的抹布将所有的桌子凳子上上下下都擦了好几遍,又将门板也一块块的都擦了干净。他斜靠在门边上,冬日的阳光暖烘烘地晒在身上,只觉得日子是如此的惬意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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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心情愉快地迈出高府大门,一手提着一只箭壶,另一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铁臂花雕弓,弓身握手的地方还用金丝细细地缠了很多圈,既显异常华贵,开弓时手感也极好。这把弓花了他足足十贯足钱,也就是一万钱从高逡手里买来的。交易完毕后,高逡笑嘻嘻的非常满意,似乎赚到了一大笔钱;周同也是同样满意,因为这样的弓如果在其他人手中买到,只怕他现在手中剩余的所有银钱全部加上都还不够。
总的来说,这是一笔让交易双方都感到大赚的买卖。高逡认为用一把只能装饰用,没有实际意义的弓换来了周同的谅解,如此一来便可不用担心周同对他秋后算账,还能拉拢一名前途无量、有着深厚靠山的未来高官。他甚至下足血本还送了周同一壶精铁打造的铁箭,按高逡的说法,这世上也只有周同才能拉开这弓,因此这壶箭留着也是浪费,作为一个节俭之人,为了避免这种浪费,这壶铁箭与其放在家里白白锈烂,不如送给周同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周同则是拿到了一把值得信赖的武器,如果日后再上战场,至少不用担心随便几下便能将弓拉断,没了远程武器。他在高逡府中试过开弓,自己大约用上七分力左右能将这弓开满,用上铁箭在五十步开外能将假山射的粉碎,至于更远一些的距离,高逡府上便没法测试了,只能到郊外再去试试。或许高逡说得没错,也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使用上这巨大的铁弓,就是不知道这弓的初代主人是谁?对于高逡的打算他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成大哥说得对,自己没法时候追究,这把弓还有这壶箭到手,事情便算是揭了过去,只是日后小心提防此人便是。
办完一件让自己感到十分愉悦的事情,周同决定趁热打铁,趁现在日头还早,回衙门问问成风那马的事情如何了,他可是请假出来办这件事情的。昨日晚间高逡派人传来消息,让他今日一早去他府中取弓,为了此事成风专门又给他批了两个时辰的假。
成风的公房内,周同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才到手的宝弓:“看看,热乎乎到手的铁臂花雕弓,你要不要试试?”成风接过弓来便觉得手臂一沉,掂了掂至少也有二十来斤,弓弦居然有食指粗细,不知道由什么动物的筋绞成,里面银光闪闪竟然还混杂有一些细细的钢丝。他试着左手平举右手开弓,结果发现自己使出了七八成的力道,那弓竟然纹丝不动。
他将弓递还给周同:“你拉来给我看看。”
周同哈哈一笑,只见他左掌抱弓前一推,右手扣弦向后一拉,那弓便轻轻巧巧地开了个满月。周同举着弓转向门口,扣住弓弦的右手一松,只听得“嘣”的一声巨响,宛似成风以前在军中时听过的神臂弓发射一般的威猛,这巨响在成风公房中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痒,窗户上糊的窗户纸也哗啦啦不停抖动。
这一下威势实在太猛,响动太大,隔壁公房中当值的东卫人员纷纷出来察看发生了何事。成风让众人散去之后,回到房中对周同赞道:“好小子,这件事情干得漂亮!我听说高家收藏了一把名为‘震天弓’的宝弓,乃是当初他们家祖上第一代渤海郡王高怀与人打赌,遍请天下制弓大匠历时三年方才制成,据说制成之后无人能开,现在看来便是你手中之弓,真正是便宜你这小子了。”
周同得知自己这弓居然还有这等轶事,顿时便来了兴趣,他问成风道:“成大哥,好好说来听听,和高家打赌的是谁啊?”
成风瞟了他一眼:“便是咱们大汉的太祖皇帝。”
周同又问:“这么说来,这次打赌是高家赢了?”
成风道:“你有空还是得读读书,好歹也是个百户了,至少要将咱们存起来的卷宗都看上一遍,这些事情其实里面都有记录。恰恰相反,那次打赌是高家输了。卷宗里面记录着,双方赌的是高家做出来的弓无人可开,赌注便是军中所用军械的采购,若是高家赢了,那日后朝廷的弓、箭都得从他们家采购;若是太祖赢了,那么高家的几个制弓、制箭的作坊都要收归朝廷所有。”
“你来猜猜,高家是如何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