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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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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两名汉将朝自己杀来,赫连卫快速吩咐亲卫队长指挥寨墙上的士兵,分一半出来向两名汉将射击,自己则是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下来,指挥寨内的士兵向寨门围了上去,自己带着二十多名士兵迎向周同。

    周同此刻早已将背上的厚背大刀取下,在叛军中左冲右突,努力朝寨墙上跳下来的叛军主将冲去,身后的寨门只能相信自己的十名同袍能够坚持住,若是自己能花最短的时间将赫连卫击杀或者擒拿住,便能一举将局势稳定下来;反之若把守寨门的汉军没有能够守住寨门,等寨门重新合上,自己等人也插翅难逃。

    在这般密集的人群中妄想要闪躲腾挪开所有的攻击,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话,周同感知全开,状若疯虎的拼杀也无法做到。只短短十数个呼吸间,他便感到背上受到两次重击,右腿被捅了一下,只是一时之间还未感觉到痛楚传来,也不知伤势如何。

    被素有训练的士兵围攻,与在君山上面对众多江湖好汉的摧枯拉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局面。后者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几无配合可言,几乎人人都以保命为上,而此刻塞门寨中的叛军,可以说在原本的汉军中都是精锐,才会被调到这里来扼守如此重要的一个天险。这些士兵虽然在一开始被周同等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只需稍稍冷静,又有了平日里素来敬畏的主将指挥,立刻给汉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不光周同连续受伤,寨墙上秦去病的进攻被羽箭射的难以前进,寨门防守的十名汉军也都纷纷中箭,不得已收缩防守。

    周同左手一挽,抓住两根迎面刺来的长枪,单臂用力往上一举,格挡开来左侧的一刀,顺势再往身后一拖,那两根长枪的主人纷纷如遭雷击一般松开了双手,被对手的蛮力强行将自己的武器夺了过去。周同右手的厚背大刀横扫一圈,砍断右侧攻来的一把刀和两根长枪,左手夺来的叛军武器往后随手一掷,身形立刻前冲,巨大的力量佩合厚背大刀,又一刀将前方被自己夺取了武器的一名叛军斜着劈成了两截。

    这几个动作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可是他的右臂又中了叛军一刀,好在这一刀被他卸去了七八分力量,又有护臂的保护因此并没有受伤。

    周同左手闪电般伸出,掐住另一名空着双手兀自没回过神来的叛军脖子,单臂用力提起向前方砸去,将迎面之敌砸倒两人,顺势将脑袋往右,用左肩去顶了身后叛军砍来的一刀,猛然向前冲去,一边狂呼一边将手中的尸体不断提前乱砸,对于身后的攻击是全然顾不上的了。

    赫连卫跳下寨墙便自有些后悔。寨墙高高在上,自己在上方指挥,才能看清全局,指挥士兵围困汉将的同时夺回寨门,自己怎的脑袋一热便跳将下来了?现在自己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密集的士兵,就连那名汉将是否受伤,是否被擒下都不知道。只是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重新攀登上去也来不及。

    或许唯一的好处便是避开了东侧的寨墙上十余名汉军弓手的狙击。

    可是偏偏就在此时,山道上传来阵阵呼喝声,寨墙上又是惊呼声四起,赫连卫听得自己亲兵队长的声音大呼:“弓箭手!弓箭手准备,汉军要冲上来了,重弩准备封锁道路!”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汉军发动了总攻,必须立刻夺回寨门!”

    事态已经到了最为严重的地步,容不得半点迟疑,赫连卫当机立断,往后一招手:“跟我冲上去,夺回寨门!”身后二十余人轰然应诺,跟着他朝寨门杀去,围杀周同的叛军见到主将的行动,也跟上来不少。

    赫连卫一边奔跑,一边大声招呼:“马恢!马恢你个混账,赶快带你的人跟我一起夺回寨门!”

    马恢是他的另一名亲信,适才正是他在寨门整队准备进攻木道中的汉军,往常只需要赫连卫一声呼喝,马恢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这次,无论赫连卫如何呼喊都没有得到马恢的回应,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从墙上跳下来后的那一刻,周同刚好将迎上前来的一名叛军军官斩于刀下,直到现在,那头颈中尚还在汩汩流淌着鲜血。

    赫连卫的呼喊声给周同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敌将正往寨门冲去!他猛地大喝一声,宛如平地霹雳:“守住寨门!”寨墙上的汉军弓手也都看到了形势危急,顾不得对叛军弓手对射,纷纷将羽箭射向那突向寨门小队,可是这样一来,叛军弓手失去压制,射击精度顿时提升一个台阶,汉军的弓手们纷纷中箭发出闷哼。

    周同掉转身形,奋力向记忆中寨门的方向冲杀,身上早已不知又受了多少攻击。叛军密集的阵型、娴熟的配合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似乎四面八方无时无刻都有叛军的长枪刺来、战刀落下,每当他想要闪开一侧的攻击之时,总是会感知到另外一侧叛军的攻击即将在下一刻落在闪躲开来的自己身上。

    耳听着寨门处的喊杀声陡然大作,周同心急如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般拖延下去,突袭只怕功败垂成,自己等人也会全军覆没。他此时被叛军重重叠叠围困在中间,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如何,更不知道潘重部有没有杀将上来,何时才能支援自己等人。

    潘重的人手被一块巨石堵在了山道之上,这块巨石正是他们刚刚出发之时从寨门处滚落而下的,恰好不紧不慢地滚到汉军队伍面前停了下来。虽然没有砸伤一名汉军,但却将潘重部的进攻道路堵了个严实。

    潘重同样是心急如焚,他的任务是趁叛军的混乱,率部冲上去夺取寨门,确保进攻的通道和支援周同等人。但这块巨石足有一人多高,不知道有几千斤还是几万斤重,便这般突兀出现挡在了必经之路上,让汉军进攻化为泡影。

    如此这般绝对不行,一定要立刻将落石推开,否则这次奇袭失败不说,突入到了寨中的弟兄们都没有生还的机会。潘重仔细打量那块巨石,上面尽是滚落下来的时候沾满上的泥沙,靠崖壁的一侧虽然还留了一些空隙,但那绝对不够一个人侧着身子移过去的,倒是够塞进去几根木头。

    他立刻大声喊道:“拿几根木头上来,大家伙赶快,把这直娘贼石头撬开!”后方立刻传来声音:“将军,咱们上来杀敌,没有人带木头,木头都在山下!”

    潘重大怒:“你们他娘的都是一帮蠢货吗?身边头上那么多木头,还给老子说没有!赶快拆几根下来用!上面的弟兄们在拼命,咱们能让这石头给堵住不能冲了吗?给老子赶快了!”

    士兵们恍然大悟,当即便数名壮汉开始去拔铁钩,想要从搭建好的防御木道上拆下几根木料,又有人立刻传上盾牌,掩护山头叛军射来的箭矢。可是这木道在建设之初,考虑的便是防御山腰寨中的落石,自然是要能有多坚固便修多坚固,特别是最前面这一段,恨不得能将所有的木头全都订满铁钉。现在想要将之拆开,仓促之间如何能得?潘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还未与敌短兵相接,便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援军迟迟不至,周同自然不知道原因,混战中他感到自己又受了两处刀伤,一处在腰上,一处在左臂。之所以全是刀伤,那是因为在周同的认知之中,刀伤要比被长枪捅上一记要好治疗得多,因此他对叛军刺来的长枪能躲则躲,不能躲也要劈开或劈断枪头;与此相对的,对叛军砍来的战刀,他便不能完全闪躲、格挡得开,因此也只得用一些不影响战斗的部位去承担伤害。

    一开始的时候,周同还在心中默默地计算自己被叛军伤了多少下,但混战到了此刻,他身上已经不知道是被砍了十数刀还是二十余刀了,身上的皮甲早已破破烂烂,再也不能提供半分防护。

    寨墙上厮杀的秦去病早已看见周同的危机,可是比起周同的情况来说,寨门处的战况更加危险,刘光率领的九名汉军已经战死五人,剩余五人也是人人带伤,身上插着数支羽箭兀自死战不退,而围攻他们的叛军已经超过了三十人。

    眼见得寨门要被叛军重新夺回,而己方援军迟迟不见踪影,秦去病也顾不得再在墙上攻击叛军弓手,只能选择去支援寨门。秦去病腿上,身上也斜插着几支羽箭,但是这点伤势并不如何能影响到他的战斗,随着他从天而降从寨门头上跳下,抱着硕大的一根滚木四下挥舞,围攻的叛军纷纷四下避开,汉军岌岌可危的守势总算能缓过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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