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加藤替卡门等人把行李箱都提了过来,主要是卡门、妮娅、尼赫伦三个人的箱子;基本上,每次凋零之花中有人外出执行任务,替他们收拾行李的都是同一个人,邦加藤。
这并非是他作为至圣使的义务,他只是想在最低限度上尽可能地帮助到这个家里的人,这是他自己的愿望;作为至圣使的邦加藤之后还有工作要做,无法陪同卡门等人外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当做自己的支援了。
“你们马上就要走了吗?这么晚走来得及吗?不如先在家里休息一天,你们这次刚回来就又出去了,是不是太匆忙了一点……”
这三人相视一笑,他们并没有因为邦加藤的过于啰嗦而感到烦躁;反而这栋屋子里正是因为有这种啰嗦的人存在,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也同时让人感到安心。
听邦加藤还有继续啰嗦下去的打算,卡门只好在他说活时提前进行回答,即便这有可能打断对方:“我们这次行动必须尽早,不能拖晚;你也听到会上说的话了吧,拖得太晚只不定会造成什么坏影响。”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吧,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就算是[传送门]有效率,你们今天晚上也不可能到芬兰。啊,衣领跨了。”除了帮他们收拾行李以外,邦加藤还替他们每个人都把衣服理了理;让那两位从北欧来的魔法师看着有很强烈的即视感,从他们心里随即升起的还有各种不满。
吉姆见这三人还没有要出发的动静,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才看见这般景象;一种反差在他心里不知当说不当说:“太赖皮了吧这,这是哪门子的上司领导啊,我怎么没有。”
结果立刻被赶来的鲁利高捶了一下脑壳,不过如今对方的想法和他大概也是一致的:“你个臭小子讲什么呢,当着你老师我的面讲这种话?不过有一说一,教会的上司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并没有,只是这家伙特别的操心罢了,以前讲过几次也没听。”妮娅发出了无奈的声音,不过是否是为了让那些魔法师引起羡慕不知道,只知道下一刻就被训了。
“妮娅,头别乱动。”
邦加藤正站在她身后,帮妮娅梳理着她灿金色的长发;下一刻,这个男人就对卡门和尼赫伦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尼赫伦原先只是随意地把大衣套上去而已,结果在被一顿打理之后,全身上下都变得整整齐齐:“这下子,恐怕就连遭遇敌人都放不开手脚了。”
“诶诶诶?真的吗?”
“不用担心,他嘴贫而已。”卡门解释道。
“雨伞、换洗的衣物、应急的药物,我都帮你放进旅行箱里了。对了,里面还有我给你们做的三份打包便当,记得可以当晚饭吃掉,不要再乱花钱去外面买。妮娅那份我特意给她多放了一些肉,这是她上次和我提过的建议,记得别弄错了;之后把这些东西都收到箱子里去,啊还有———”
“行啦,知道了,你就等我们解决完回来吧。”
卡门将他背上的提琴盒取下,黑色的提琴盒在被安稳放置到地面后,化为一口透露着不祥气息的巨大棺材;棺材自动将门打开,从中透露的吸力,将这三个行李箱全部进出吸入棺材中。
在场的人除了那两位魔法师以外,彼此之间对眼前的景象都没太大感触,仿佛已经怪见不怪;但在正常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我一直很好奇,卡门先生,你身上的那只白鸟和这棺材到底是———”
“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宠物和有些能耐的礼装而已。”卡门的手在触碰到棺材时,这件神奇的装备立刻还原成先前的轻便提琴盒模样,他将提前盒拿起,重新背在身后掂量了一下。
明明在众人的眼前吸收了三个旅行箱,结果重量却没有一丁点的增加,仅凭这点已经不能算在普通的范围内了。但看周围人平淡的反应,以及卡门毫不避讳将这招展露出来的样子,似乎在他们眼中,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招数而已。
鲁利高立刻明白了一点,原来他们口中说的普通,和正常魔法师的普通不是一个级别:“原来是这样,真的只是普通的宠物和普通的魔法道具啊……”
“嗯,就是这样。那接下来就请你带路了,关于新建立的那扇[传送门]我们并不知道具体位置,至少我和妮娅不是很清楚。”卡门代表此次离去的众人和邦加藤告别,转身对着那两位魔法师讲。
鲁利高和吉姆也在他们分别之后,带着众人前往梵蒂冈附近的[传送门]所在地;它被建立在市区靠近郊外的位置,出奇地隐蔽,周围有几个修女和教徒在把守这道门,估计[门]的另一头同样也有几个魔法师在看护吧。
甚至不需要和对方亮明证件,这两位魔法师来到罗马的时间就是在今日早晨,守卫们对他二人还有印象,证件和身份证明也都已经在早些时候出示过。
这扇[传送门]代表的含义,并非是像它功能和作用所讲得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指具有传送的作用、实现两方人的快速往来、增大人流量的简单目的。
还有更为深刻且蕴含的意义,它是教会和魔法师之间互相结盟的证明、以示友好的标志,互相将[传送门]建立在心腹地带,更能体验两方的关系。
原先的[门]周围甚至没有守卫,互相坦诚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随着时间流逝“两方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而是陷入了一种较冰冷的状态。虽然还是会互相帮忙,但势力中难免会有一些小人想着算计对方。
这也是守卫出现的原因,
双方已经开始互相警戒着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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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年12月2日pm5:00瑞典斯德哥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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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门]另一边的魔法师守卫也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原因不用多说,毕竟是自己人所在的队伍。
自从上次卡门和妮娅进入北欧,已经过去了有几天多的时间;突如其来的严寒温差让这伙人的精神再次紧绷,转成为警戒状态。起码在卡门眼中,能够利用温度脱离之前那种懒散安逸的状态,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们之前见到的魔法师数量比这次更多,毕竟那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北冰洋上空、魔法师们铸成的宛如城市一般的浮空基地。
而这次他们经过[传送门]之后,直达的地点只是瑞典的首都城市,斯德哥尔摩的郊境。
但见到的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妮娅无法忘记他们作为教会的一员来到浮空都市,那些魔法师看他们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当然,这些变化是负面的。有不少魔法师在见到他们之后开始窃窃私语,多亏了有鲁利高在前方带队,不然他们连被人拦下盘问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
进入双方阵营心脏地带的对立人物,就像是受到排挤的异类;尽管表面上说着魔法师与教会结盟,这种看不见的痕迹却在日益扩大中———
不过人类要学会知足才行,若是换成那帮佣兵,二话不说就打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在五人队伍前方带头的鲁利高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得惊到正处于思考中的妮娅。
此时他们正处于一片树林中,隐蔽性做到十足,这恐怕也是魔法师们将[传送门]建立在这里的原因。他在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和卡门商量着某些事:“我知道你会选择直接横跨波罗的海,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选择陆地,北上经过挪威后再进入芬兰,肯定会被敌人抢占先机。
问题在于时间,马上已经不早了;此刻没有轮船,就算找到了轮船也不能保证肯定可以通往芬兰,我不觉得在海上过一夜是个好选项。”
时间的问题很现实,即将步入夜晚六点;然而他们如今还在瑞典首都的边境,就连海都没见到。趁现在找旅店还有机会,不然只能以教会人员的身份住在浮空都市了,那样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
“不需要,今天晚上我们偷渡到芬兰,就连落脚点也不需要。”卡门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向海边。
但这两位魔法师明显没他这么淡定:“趁夜色偷渡到芬兰固然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卡门先生,你是将船只和旅店都提前订好了吗?”
“没有。”
“没有……卡门先生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一定早就准备好其他的解决方法对吧?你不可能让我们一路游到别国吧?”
鲁利高说是向对方提出疑问,实际上他也在摇摆不定;那语气是在向对方做确认,而并非是开玩笑。
因为逼近冬日的原因,夜幕早已慢慢垂下;无形的压迫笼罩在队伍中每人的身上,至于会受到多少影响,那就完全凭靠个人的能力了。
魔法师的疑问,卡门迟迟没有回答,鲁利高心中已经有些起了怀疑,但并没有做出任何怨言,仍旧一步一步跟着队伍。之所以他能没有任何抱怨做到这点,完全是卡门的实力因素;他相信对方,这个男人绝对还有别的招数。
空气中起着一股咸腥味,已经能听见从远方飘来的海声了;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如同回归母亲怀抱的孩童那般快活。
宁夜已至,他们所处的郊区没有路灯,但是今夜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暗亮。卡门抬头看向天空,几颗明星映在名为夜晚的幕布上,成为点缀布匹的宝石:“吉姆先生,之前我让您办的事情如何?”
“星辰虽亮,却不得一夜之明;夜幕虽晚,却不曾不见。
从波罗的海吹来的风儿,足以让我们快速前进了;这星星虽然是明亮,但也只是如同蜡烛在绽放自己生命的最后光彩罢了,早晚会如风中残烛熄灭。
白羊正在哭泣,有水珠在羊头周围悬滴,今夜一定漫长而且黑暗;潜入行动绝对没有问题,不必担心现在的明亮会暴露我们的踪迹。”
吉姆是魔法师中的分支,他占星术的本领绝对没问题,至少卡门现在也只能相信他。
队伍已经靠近在海边,这大海上寂寥无声;在进入到傍晚时期,管理这片区域的人员就已经封锁了海岸,生怕出现意外。
这里没有船只,没有住宅地,那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呢……即便到现在,鲁利高也没有放弃相信卡门,紧盯着对方,看他下一步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尼赫伦,醒醒,已经到海边了。”
卡门推身旁的少年一把,他在来的路上时就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几乎是一边睡觉一边向前走;现在也算是终于清醒过来。盲目看着四周的黑海,一阵不知所措过后,总算明白是恢复了一些神智。
“卡门先生……这是啥?”
尼赫伦还没弄清如今的状况,仍旧有部分精神沉浸在睡梦中。
卡门觉得也没必要和他再把任务说一遍了,干脆直接告诉对方要做的事就行:“我们要过海,变点东西出来。”
变点东西?什么东西,不是卡门自己亲自动手么,难道这个男生也会某些厉害的魔法?
鲁利高完全宛如一个局外人在听着两人讲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少年亢长地打了声哈欠,伸着懒腰看向面前的大滩海水:“总之就是弄艘船出来对吧?让我想想,厨房、卫生间、浴室、阳台……”
“哪有人会在轮船上弄阳台的啊,还有能够驱动整艘船的控制室,机械化,别给我弄成要人力划船的。”
“知道了,要求真多。”
……等等,我怎么感觉和他们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鲁利高渐渐能听懂两人讲的话了,但越听就越不明白,他们说的变船,难不成真的是要让船———
思绪越理越乱,甚至还未理清其中的顺序,眼前的景象却又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动。原先平静的海面瞬间掀起了层层波浪,海水翻涌着、拍打着、兴奋着!
无数海浪齐齐涌来,在他们面前表演一手四散而聚。
整片大海如同被注射兴奋剂的睡熊,神志不清却仍在药物的作用下手舞足蹈,没有目的却极具危险性。混乱的海面好像在为自己头一次获得生命而兴奋。
此时此刻,所触幻想,皆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