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年12月2日pm6:00瑞典首都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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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灾难仍未结束,如此大规模的混乱势必会引来不少围观的普通人,但如今居然一人都未至此。看来也是卡门干的好事,大概和在卢森堡、巴黎那时一样,用了某种奇妙的魔法吧。
不知是否为鲁利高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四周涌来的海水不断往同一个方向拍打,并非是沙滩,而是海面的某一点。
【魔业】是只有血族、魔女、或者其他对于元素具有天生亲和力的种族,才能略微感觉到的事物。
但是魔力就不同了,释放魔法、维持魔法时产生的魔力波动,只要是魔法师就随时能感觉到。至于察觉的程度、感觉的大小,则根据魔法师个人的察觉力,以及这种魔法各项属性的平均值判断。
而现在,鲁利高能感觉到的魔力波动,正毫不留情地摧毁他至今以往的全部认知———
在瞬间,海上的魔力蕴含以及魔力波动达到了峰值,四聚而来的海水形成一艘海上轮船的模样并且定型,而魔法的正中央,是那位正在施法的少年所处的位置。
更要命的是对方居然还在懒散的打着哈欠丝毫没有维持魔法的辛酸,他只是在无聊的等待着时间结束而已!
轮船在此刻形成认知也在此时被颠覆。
“[幻想具现]”
包裹住轮船的海水…不,应该是形成轮船的海水,他们在少年将魔法名念完之际,立刻从中央爆裂化为颗颗水珠四散到空中。鲁利高感受着脸部被水流触碰时的清凉感;
同时,眼睛也瞪大着盯向前方凭空出现的游轮。
将梦幻变为现实的力量,这就是:
“这就是……【凋零之花】。”
少年在结束魔法后,慢悠悠地转过身:“那我可以睡觉了,卡门?”
“行吧,那你先去船上眯一会,话说你这次魔法释放的时间有些长啊,记得改进。”
“因为困嘛……”
虽然这么说他们不太好。但鲁利高和吉姆总算认识到他们被称作为怪物的理由了,这确实是群怪物,是只要一旦失控就能毁灭数座城市的怪物,一般魔法师能做到这种水平吗?
将梦幻变为现实的能力,这都可以被称得上是奇迹了!而卡门居然还在乎时间的长短问题…因为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怪见不怪的事情了么———
“老师,”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吉姆正用揣摩不定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之前在任务中见识过他们的能力,这下又亲眼看了一遍,老师你也看见了吧?所以你认为我们需要加以防备吗。”
正因为知道对方实力的恐怖,知道卡门等人的真实实力足以让人恐惧,所以才能在一切未发生之前说出提前防备这种话。
虽然是名义上的朋友,但毕竟阵营不同,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任务中突然将他们作为弃子丢弃?这也正是吉姆担心的一点,当他见到卡门在巴黎和杰瑟罗镇没有迟疑、毫不愧疚地利用别人时,吉姆就决定自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了。
“不,我们不能有任何行动,”
鲁利高的话出乎了吉姆的预料,他原先认为对方基于安全考虑一定会答应:“首先,就算我们防备也根本无法减小损失,以他们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这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吧?
其次,也许他们是故意让我们看见这幕也说不定,以此来增加我们心中的压力……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其实并不是坏人,面对本性不坏的强大之人,加以防备是完全多余的行动。”
“好的,目前看来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起初魔法师们踏上这艘船的甲板时,还有些怀疑,心中也不满充斥着担忧;毕竟他们亲眼看见是海水在他们面前组成了这艘轮船。
踩在甲板上的感觉,在他们心里就跟踩在海水上一样,飘忽不定、充斥着不安感。
卡门可能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想着能和他们分担心中的不安感,这才解释起魔法的原理。
所谓由水组成轮船只是人用肉眼看到的表象,视觉信息告诉他们是这番模样;其实只是从海水中抽取元素,成为组成轮船材料的替代品。
这种魔法的本质,是将组成物体的不需要元素转化成需要的元素,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凭空出现的感觉。
虽然把魔法信息这么透露给别人也不太好,但即便知道这种原理也无处可寻其弱点;而且[专有魔法]可并非是能被轻易找到对策的普通魔法,个人魔法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其神秘性和隐密度。
觉醒个人魔法的魔法师应该不在少数,但绝对不占多数。
基本在魔法师中,流传出大众认同的说法是当个人的魔法造诣达到一定程度时,自然可以悟出属于自己的魔法。
但也有些人的魔法实力并不算强,却很简单地获得了自己的个人魔法,至于这是否为天赋的原因则各有各的说法。
而从鲁利高的判断来看,这位发动魔法将海水转化成轮船的少年一定是属于前者。毕竟发动魔法时需要的自身魔力储藏量,以及对魔法的精细操控程度都有一定讲究;他并不像是因运气而得到魔法的狂妄之徒。
听过卡门的讲解后再次踏上甲板,感觉心中都安稳了许多。静静听着轮船行驶的声音,并不算吵闹,就连海浪拍打的动静都能感觉到。
尼赫伦已经回到船舱中陷入了沉睡,他本身就是疲劳上阵,虽然魔法对他的负荷并不算大,但怎么着也算是使用了魔力;所以自然需要休息一下。
卡门在驾驶室里,操控着轮船一路向芬兰方向靠近,吉姆担心过会不会中途就被巡逻的芬兰军方看见,但毕竟有魔法的加持,这种程度卡门应该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这两位魔法师就乖乖在甲板上眺望大海,起码他们现在还不困;而且经过刚刚的视觉冲击,已经兴奋到了极点,精神可以说是异常亢奋。
至于妮娅……不清楚跑到哪里去了,反正肯定在甲板上的某个角落;因为自身对于魔法有绝对的排斥性,当肉体触碰到轮船时,可以将其瞬间化为一滩海水。所以卡门还特意将他自己的纯白大衣递给了妮娅,几乎是把全身都包住之后才允许她在船上活动。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安宁平静,至少目前如此……
“真的和吉姆你说的一样,天空上的星星已经快消失了。”
鲁利高发现在没有任何发光点的轮船上,身旁由自然形成的光线也愈加变暗;归咎原因是天上的星星数量减少了。
乌云遮住月光,皎白的玉盘也残缺不全;虽然这些可能都是心理暗示,但不得不说很有作用。
“正如占星术的结果,以这种速度,趁着月色我们确实可以偷偷潜入芬兰。到达海岸把魔法解除,最次的情况也只会被人当做偷偷溜出来玩的游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方船舱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吉姆先生!能过来帮一下忙吗!”
甲板上的两人对视一笑,各自的心中不免充满了之前怀疑卡门等人的愧疚;这些人确实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邪恶,会主动相互之间请求他们帮忙,不把这里的两位魔法师当成外人。
“来了!”
吉姆高声应答,接着对鲁利高打招呼回道:“那老师,我就先去卡门先生那里了,万一他那有什么新情况也说不定。”
他很快就离开了,甲板上再次只剩下鲁利高一人,一个人听着风声忽然感觉有些寂寞,或许坐在地面小睡一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光线昏暗、时间已晚,种种因素聚齐,导致海面上并没有多少生物出现,海鸥、海鱼都没有像以往那般浮出水面或展翅滑翔。原先看着还有些宁静的夜晚,在时间不自觉地推动下居然透着一服凉意。
嘛……有些困了,就这么睡一会吧。
眼睛发涩,睁不开;也许是过度放松的原因,加之现在本来就是夜晚,鲁利高慢慢把眼睛闭上,用手肘撑在船的内壳上准备入睡。
“会着凉的哦。”
都已经到达快要睡着的程度,鲁利高却被身旁突然出现的女声惊得回过神,好险,差点就真正陷入睡眠的陷阱中了。
妮娅不知是从何时靠近他的,鲁利高对此完全没有一点察觉,可能是他精神全部放松的原因。卡门的纯白大衣对于妮娅来说实在有些过于宽大,已经卷起一部分衣角的大衣仍旧有边缘拖在船面。
但同样的衣服,在文质彬彬的卡门身上穿着显现出一幅学者、贵人的风范;在妮娅的身上则透露着一股王者与英雄的孤独之气。被海风吹动,微微飘起的大衣与其主人雷打不动的坚韧身体更是形成某种反差。
不知不觉,鲁利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光顾着看这位女孩的身影,居然入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多谢提醒,小姐。”
他慢悠悠地伸着懒腰,就算要睡也不能现在睡着,队伍里最多只能有一人在休息,毕竟还处于任务执行中,只是比较安逸的任务罢了。
那么反正闲来无事,想要保持不无聊待在这里,就得找人说说话了:“妮娅小姐,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们的教会代号和[神授名]是同一个东西吗?”
“教会代号?”
“是啊,比如卡门先生不是有[微笑的黑白]这个代号吗。还是说,他们分别指的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之所以鲁利高会选择拿这个话题作为聊天点,完全是因为吉姆先前做任务信差的工作时*,特意征求了鲁利高的建议。两人觉得如果想让委托的任务完成得尽可能漂亮一些,就需要被委托者有相应的实力。
所以吉姆在委托任务时,特意去查找教会可公开和部分隐私的信息,也正是在那时,他才有认识[凋零之花]的机会。
该组织的成员全部拥有专属的教会代号,而且人员并不在多数,更是有部分关于他们不好的传言频繁流出。
但不可否认的是,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共同点———
无论熟正熟恶,他们都有被大众认可的恐怖实力。
妮娅无法立刻给出回答,她只能讲自己知道的信息:“关于教会代号的评判标准,我并非是了解这方面的人,但唯一能肯定的绝对不是[神授名],我自己的我最清楚。
所以教会代号应该更像是某种别称吧,或者说绰号更为合理一些。”
“绰号么……这种东西是每人都有的?”
“我怎么清楚,恐怕是在做任务时给人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吧,结果久而久之都变成这种代号。实际上都是没经过认证的东西,没啥作用,顶多容易分辨个别人而已。”
鲁利高朦朦胧胧地听懂了,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但也并非是不起眼的存在。
或许能从这些教会中的个人绰号里,获得一些情报也说不定:“我听闻教会每次任务都有关于行动介绍的信件,需要专门的解密码才能打开。”
“关于这类东西你最好去问卡门,他比我了解得多。况且不是每次任务都有专门的信件,只有远距离派送任务时才会用到,能面对面说的就不浪费纸了,节约至上。”
“……这还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两人交谈了一些杂事约有十分钟左右,鲁利高看见不远处的吉姆从原本方向赶回,让他赶紧过来。
对方罕见地迟疑了一下,这才小跑着过来:“鲁利高先生,我回来了,刚才有些小事情。”
“怎么突然叫得这么生疏,”他明显有些不太适应,笑着拍了拍吉姆的后背说:“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见到卡门先生的魔法技术,就立刻把我这个老师抛下了吧?那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没有的事,您不用担心。”吉姆笑了笑,转身朝向甲板另一头的方向:“话说……卡门先生刚刚也在叫您,跟我走一趟吧。”
“卡门?他叫我干什么。”
迟疑归迟疑,鲁利高至今仍没起一点怀疑,准备跟着对方的脚步去控制室。
若是他看见[吉姆]在转身时,因为按耐不住嘴角勾起的微笑,那一定会加强警惕。
“站住。”
“……”
“妮娅小姐,怎么了?”
她没去管仍旧一脸茫然的鲁利高,把他从[吉姆]的身边丢开,警告着对方说道:“告诉我,你是谁?以及怎么上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