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占一愣再愣,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失神的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找回一些思绪。
“那这种鬼话糊弄我,你以为我几岁孩子吗?”
不管廖江城说什么,就算真拿出一捧骨灰出来,左占都不会相信。
这种骗人的小伎俩,他以前也用过,看着季放席衍在自己面前悲痛欲绝,寻求心底一丝报复痛块感罢了。
廖江城慢慢爬坐起身,手臂搭在屈膝的单腿上,看向左占的目光,冰冷的犹如一把淬毒的刀子,幽幽的嗓音暗哑,“糊弄?怎么不想想,把她害到这地步的人是谁啊?”
左占本欲离开的脚步,如遭雷击猛地一顿。
“她是因为谁得的这病?”廖江城苦笑着,表情惨淡透着哀绝,“先天凝血障碍,血癌晚期,暴力流产,刀伤损毁肝脏,味觉失灵……这些病放在一个人身上,知道她为了活下去,每天要服多少药,打多少针,遭多少罪吗?”
最后一句话带着突兀拔高的音量,冷冽到阴毒,廖江城也霍然倾起身,一下扑倒左占,并给了他一拳,“这都是你对她做的!从小一起长大,两次嫁给你,左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她跟你最少也十来年了,被你折腾出一身的病,临了她昏迷不醒还念着你的名字,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你只是想丢包袱似的,把她转手就扔给了我,觉得我会看中她身上的价值,不会不救她,你再在背后暗箱操作,公司里搅的我天翻地覆,以为用这种方法,她就能得救了?”
廖江城越说越想笑,可撕心裂肺的痛感也让他笑的尤为难看,“左占啊左占,你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把她算计进去了……”
这话是在讽刺左占。
也确实一刀见血,正中红心。
而实际上,廖江城也是在自嘲,他们都机关算尽,却也损失惨重。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左占早就明白了,钱财,权势,事业,工作,乃至更多的一切,都可以谋略算计,唯有感情,走一步算十步,算一百步都算计不来,真心要拿真心换……这是许愿交给他的。
他终于懂了。
却也付出了失去她的代价。
“你现在问我要她,天下便宜都你一家的啊?左占,你他妈的拿我这儿当收容所了?你狠心不要她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
左占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紧抿的薄唇一片苍白,脸上血色也褪的一干二净,很多话卡在嗓子里,生生带出血气上涌。
踏出休息室时,芮沉迟疑了下,有些不敢想象房内都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的搀扶住了左占。
“左……左总!”
一口殷红喷吐而出。
飞溅在洁净的地面,刺的人眼眸生疼。
芮沉用尽全力撑着左占,并高声呼唤护士。
左占勉强抹了一把嘴上的猩红,踉跄的撑着拂开了芮沉,虽大脑还有些眩晕,但扶着墙壁,多少缓了一些,他也挥手支走了护士。
他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有事。
左占扶着额,缓慢的一步一步走向电梯。
短暂的一段路,他思绪也冷静了不少。
“派人盯着廖江城,还有那个……那个卫什么和宋秘书。”
芮沉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老板,连连点头,“已经派人了,左总,您还是先休息下吧。”
“……不用。”左占使劲揉着太阳穴,抬步进了电梯,似又想到了什么,再道,“还有季老三,也派人盯着,任何消息马上告诉我。”
如果许愿真出什么事,季放不会无动于衷。
她是许氏集团的董事长,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如何有关蛛丝马迹的消息,都可能引起媒体动荡,就算要顾全大局,但消息一经确实,秘密发丧也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左占下意识弯了下腰,来抵御心口传来的阵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