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兵在那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去方东的家里。甚至是有时候故意在方东不在家的时候去。由于几个伙伴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几家人相处得就跟一家人一样。所以方东的母亲也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宋晓兵在方东的房间里,又发现了不少方嘉明写给方东的信。可能也是怕别人看出端倪,方嘉明从来就没有署名,信里也在极力地掩饰自己的语气,甚至都没称呼方东为儿子。
尽管如此,细心的宋晓兵依然能看出来,写信的人就是方嘉明。
信里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在倾述着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说很想见到他们母子。还让方东不要把收到信的事告诉他母亲,他认为方东已经长大,是个男子汉,可以担当一些事情了。
宋晓兵一直不明白,当年他们的父亲在去考古的时候,只是说是一次普通的行动。并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会就牺牲了呢?而且为什么方嘉明却失踪了,还不敢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还要偷偷摸摸地写信回来?
其实,当年的事发生的时候,有马谡亲眼看见。后来在警方调查的时候,马谡也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警方。但是只有马谡一个人的证词,警方还不能当做有力的凭据。所以马谡讲的内容,并没有对外公布出来。所以当年的案子一直是个悬案,秘而不发。
宋晓兵后来私下里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却一无所获。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宋晓兵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也一直在动用各种关系来调查这件事。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但是他不惜借钱来打通各种关系,终于获知了一些当年案件的内幕。
当时的内幕就是,方嘉明杀死了赵桓初和宋平,而后他自己也失踪了。
宋晓兵得知这一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所敬重的方伯父竟然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他一直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方东,竟然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宋晓兵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因为这发生的一切,比最狗血的电视剧的剧情还要狗血。他该怎么样去面对方东,自己也不知道。
他联想到,在方东的家里发现的那些信件,就更证明了方嘉明还活着。而且还一直在和方东传递消息。
宋晓兵不动声色,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他另外的一个兄弟赵蜀。其实赵蜀的父亲赵桓初也是死在方嘉明的手里。
但是宋晓兵这人性格内向沉稳,心里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
宋晓兵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经常出入方东的家里。
在宋晓兵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听着心里一动。这个宋晓兵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内心竟然如此强大,而且心思缜密,计划周全。他在了解了方嘉明就是自己杀父凶手的时候,在方东面前依然能保持镇静,不被人发现,这些行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宋晓兵寻找一切机会,翻看方嘉明发回来的信件。而方东对此是一无所知。
在信中,方嘉明并没有告诉方东当年的事情,但是他会不经意间在信里提到一个词,阴文。
他是在让方东慢慢地接受阴文,方东对阴文了解多少不知道,但是宋晓兵却从这信件里了解了世上还有一种文字,叫阴文。而且他也意识到,当年父亲被方嘉明杀死,可能就是为了阴文。
可是宋晓兵这人,并不相信鬼神。他对于信中的阴文,也是不屑一顾,认为是方嘉明研究考古走了歪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阴文这种东西呢?
而在那信里,方嘉明还提到了一个名字,就是流于揽胜。
宋晓兵等几个人的家,就住在流于桥附近的那村庄里,附近有一座流于桥,流于桥上就有流于揽胜四个字。他是知道的。
而在流于桥的旁边,就是那个海通化肥厂。宋晓兵当然也知道在海通化肥厂里还有那栋凶屋。
于是宋晓兵心里就生起了一个复仇计划,如果在那栋凶屋里面死了人,一定没有人注意到。
随着宋晓兵调查的深入,他内心的仇恨也是越积越多。刚开始的时候,对方东还有一些不舍,但是到了后期,心里的怒火烧起来,把自己的本性都一烧而空。他只想着,方嘉明杀死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找不到方嘉明,就必须杀死方东。所谓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的事。
于是,经过一番策划,宋晓兵约了方东喝酒。方东也是毫无戒备,而且还把赵蜀给约来了。在他看来,他们三个在一起喝酒,是缺一不可的。
宋晓兵无奈,只能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赵蜀是计划外的,他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冤仇,而且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受害人。
但是在酒桌上,宋晓兵发现赵蜀和方东的关系甚至要超过自己。他们俩的亲密程度也非同寻常,甚至在他们窃窃私语地时候,宋晓兵也认为他们是在谈论自己。
于是,宋晓兵已经半扭曲的心态,彻底崩溃了。在他看来,赵蜀是和方东一路的。自己想要杀死方东,就一定要同时解决赵蜀。
有时候,人的心理决定着人的行动。心理如果扭曲了,会指使自己的大脑去做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当时的宋晓兵就是这样,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复仇二字,其他的全都被他抛之脑后。
按照原来的计划,宋晓兵把两个人灌醉之后,说要带着他们去一个地方。
方东和赵蜀也没在意,三个人便走向了专家路的那栋凶宅老屋。
对于这栋凶宅的传说,宋晓兵也听说了一些。但是前面说过,他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这里发生的所谓的凶宅事件,在他看来都是为了掩盖他想在这房子里复仇的一种手段而已。
由于方东和赵蜀两个人对宋晓兵根本就不设防,再加上酒醉,就一直被宋晓兵引导着,来到了那栋化肥厂老屋。
在夜里十一点半左右,三个人就进入了老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