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马谡接触以来,我认识的马谡是一个从来不服老的家伙。他无论是在大学的讲台上,还是在他的实验室里,干起工作来向来都是拼命三郎,从来没说过服软的话。
但是今天,他居然破天荒地坦白说自己老了。
这话让我和胖子听来,很是心酸。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跟着我们来到这边,大晚上的在山里一路跑来。虽然老马嘴里没有一句怨言,但是我听了却很是过意不去。
我急忙找了一片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让大家先安顿下来。
其实我和胖大海也累得够呛,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可想而知上了岁数的老马身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三个先是仰面朝天躺在草丛里,半晌没人说话。
最后等到太阳升起在当头,直射下来,让人睁不开眼睛。我这才说道:“咱们是不是得改变一下计划,这么跟下去,不是办法啊。”
胖大海也说道:“谁说不是呢。照这样下去,早晚被这几个小鬼给折腾死。你说,咱们和那几个小鬼无法沟通,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太靠谱呢?眼见着咱们可已经跑到深山里来了,却没发现师叔的任何线索。别到头来,找不到师叔,咱们自己的事还耽误了。”
我摇摇头:“可问题是,除了相信他们,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们还没办法让他们放慢速度。这真是个难题……”
这时有点歇过来的马谡说道:“你们别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散掉,我能挺住,白天休息一下,晚上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胖大海摆摆手:“你可拉倒吧。你能挺住,我可挺不住了。这几个小鬼跟催命似的,也不知道是真能找到师叔,还是在这林子里瞎转悠。要我说,咱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我依然不死心,再次拿出三叔的毛巾,尝试让铁柱闻了闻。铁柱依然是无动于衷,看来附近真的没有三叔的踪迹。这也让我怀疑起来,那三个担坵小鬼到底会不会带着我们找到三叔。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带着我们走在寻找三叔的路上。
如果三个担坵小鬼是一直按着章婆婆的指示去做的,那么他们无疑是在带着我们寻找三叔。只不过起码从目前来看,我们并没有因为连续赶了几天晚上的路,而缩短与三叔之间的距离。
因为如果距离三叔近了的话,铁柱既然能闻到褚留烟的床单而找到他的那件血袍子,肯定也能从三叔的那条毛巾上的气味找到三叔的线索。
照此推断,可以肯定的是,三叔此时与我们的距离,应该远超过铁柱的嗅觉范围。
那么会不会是三个担坵小鬼压根就没带着我们去找三叔呢?毕竟我们和三个小鬼之间,还没有更多的交流。
胖子就是一直有这个疑问。
这几天三个小鬼带着我们行进的路线,毫无规律可言。在我们看来完全就是在瞎走,有时候甚至感觉一直是在转圈圈。
但是又不能不说他们不尽力。最近几天,那三个小鬼倒是和我们已经形成了十足的默契了。
我们每天晚上会煮一锅狗头菇给他们,并放在离我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而他们会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出来食用。等吃完了之后,会啾啾地鸣叫几声来示意我们,随后他们就继续赶路。
这个时候铁柱会叫一声,带着我们跟上去。
从午夜到第二天天明,是我们赶路的时间。他们带着我们一刻不停歇。
白天是我们都休息的时间,我们也不知道担坵小鬼在白天的时候会藏身在哪里。总之我们没再周围发现他们的任何踪迹。
而我们会利用上午的时间在周围搜寻吃的和水源,下午基本上都是在休息。
作息时间相对固定,连续几天都是如此。
这是不是说明,在担坵小鬼那边,也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的。这个目的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寻找三叔才对。
其实说起来,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过胖大海那样的疑虑,只是我还不太想面对这个现实。因为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把控的线索,也是这个线索在支撑着我们的意志。包括老马,身体疲惫,却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如果这个线索一旦断掉,支撑我们的那股意志力也会随之垮掉。那我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山,都将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我只能坚信着,这三个担坵小鬼一定会带着我们找到三叔。这个信念从未动摇。
好在马谡经验丰富,加上这山里茂林甚密,随处可见水泽,也可见山泉流淌。所以一直以来,我们的吃喝还能保证,铁柱偶尔还能捉个鸟,逮个兔子什么的,给我们打打牙祭。不然根本没有体力跟着三个小鬼折腾。
即便如此,连日来的奔波依然让我们体力消耗巨大。
以至于这次我们驻留在原地,一上午的时间,谁也没有精力去找吃的。只是三个人仰面朝天躺在一片平地上休息。
而我们给铁柱带的特制狗粮也已经吃光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它自己在自给自足。
我躺在草地上一直等到下午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马谡和胖大海依然在沉睡。铁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这家伙的体力超乎寻常,我们累成了狗,它却精神饱满。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铁柱一声吠叫。
由于这里的地势比较空旷,突然传出一声狗叫,竟让我分辨不出是来自哪个方向。
开始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铁柱玩疯了,自己在哪里嗨。
谁知道,那狗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我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我抄起降龙木剑,大致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想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在铁柱的叫声一直在持续,这也让我不断地修正着路线朝前面搜寻。
铁柱的叫声越来越清晰,我也逐渐靠近了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