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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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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只是伤心、生气。(w-w-w86zhongwenc-o-m)自知还能够解释。甚至还指望齐享像平时那样來哄一哄我。待会儿我就会晓得。这只是个开始。

    他真的走近。递给我拧过的湿毛巾:“把脸擦一擦。”

    我接了过來擦擦脸。心里好受一些。我甚至有个痴念头。待会儿说明白了。他会怎么愧疚呢。我决定提前原谅他。抽抽鼻子。主动去拉他的手。

    他却轻轻按一按我的肩:“先坐下。”

    我坐回床沿。他也在我对面坐下。。或者说靠更适合一些。靠在圈椅的扶手上。他有几秒钟酝酿的过程。然后再开口:“我有别的事想要知道。去年。我在香港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你看我有多愚蠢。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并不回答。

    我这才发现我还可笑地攥着他的手指。松开。心里一片冰凉。齐享看着我。他语气竟然算得上心平气和:“我厌倦了一直去想这件事。你说吧庄凝。只要你说。我都接受。”

    这世上需求和供给的不平衡真是处处存在。自有人亟待辩解对方早一溜多远我不听我不听。也有像我这样。真要被索取一个解释时。语言一贫如洗。

    戏剧冲突到顶峰。那往往是主角真的受了冤枉。但是我。我该怎么办呢。

    扯个谎。就扯个谎吧庄凝。说你生了一场病。被车撞了。被雷劈了。在避害本能的驱使下。编个谎话有什么难的。甚至我都想好该怎么开头了。。那一天学校有事叫我去……

    但是一开口。“我不要说。”我被自己给弄得绝望了:“我沒什么可说的。”

    这不是顽抗也不是无赖。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比较不无耻一点。是明明做错了事还要说谎呢。还是讲了实话以后。再求他原谅我原谅我。

    一年半以前。或许一年以前。我也许还可以坦承之后说。事情就是这样。我要是你。也不能跟我自己在一起了。你要离开就离开吧。

    但是现在呢。

    我如果还是那时候的庄凝。刚才就不会为他那句话哭那么厉害。可是我就算有可能。把那么一点一点。心思缠绵的改变讲给他听。那个可能性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关头。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身。在他拉开房门之前终于能出了声:“你去哪。”

    听起來他是笑了笑:“你还在乎这个吗。”

    他出去后沒多长时间。天又下起雨來。这一次不但势若倾盆。而且阵线绵长。

    我打他的手机。一连好几遍都无人接听。我下楼去前台要了两把伞。在四周找了半个小时。最后转到酒店的后门。也不见他的身影。

    从这边上去是安全通道。我把雨伞收起來靠在一边。坐到阶梯上。额发和肩膀都淋得透湿。牛仔裤从脚踝到膝盖紧紧黏在皮肤上。我非常无力。眼泪却一点都流不出來。

    回房间我从包里翻出我妈之前塞进去的感冒药。吃了一片。然后去卫生间把湿衣服先晾起來。放水洗澡。我一边使劲刷浴缸。一边想。他不会一直不回來吧。我们不会就这么结束了。

    ***

    我有一半是被冻醒的。浴缸里的水温估计已经不到三十度。我站起來全身哆嗦。又拿热水彻底冲了一遍。外头雨小了。但齐享还沒有回來。我昏昏沉沉地爬上床。伸手去摸手机。还沒有碰到就迷糊了过去。

    从他离开到我躺在床上陷入昏睡。大约是从十点半到凌晨一点这一段。接下來我们不妨以齐享的角度來说一说这两个多小时。所发生的事。

    他并沒有走远。他过后告诉我。但是我的思路不对。如果我坐电梯上二十楼。会在酒店的观景茶座找到他。虽然他当时。既沒有心情观景也沒有心情喝茶。服务生引他到吸烟区。但他一支烟从头到尾。并沒有点燃。

    那一小段他的心理活动。具体我是讲不上來的。只能用关键词來概括。失望。和愤怒。他后來对此只简略地说了一说。不愿多提。最起码沒有提到他的伤感和严重受损的自尊心。我问他他就当沒听到。

    齐享回房间是十二点左右。他看了手机。好几个未接來电。一进门他发现里头静悄悄的。光线昏暗。我放在床上的外套不见了。

    当然。它彼时在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连同它的主人。后者正躺在一缸热水中。又累又刚吃了药。

    其实还有很多痕迹可寻。比如我的包明明还在。但是。从齐享进房间。静谧迎面而來的那一瞬。他在心理上。就已经先入为主。那个坏脾气任性的女孩。不知负气跑哪儿去了。

    你这么倔。他说。这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齐享站在那里给我回电话。结果手机在包里闷头闷脑地开始响。他下楼之前。甚至还推开洗手间的门匆匆一瞥。如果当时门扇再展开哪怕十五度。他就可以看见我挂在那里的牛仔裤。

    他去前台询问。果然。前台接待对我很有印象。那位小姐。她刚在这里要了伞。出去到现在还沒见回來。

    齐享坐在大厅又等了片刻。这么一截时间里。他逐渐焦躁起來。雨势渐渐小了。而楼上浴缸里的水正慢慢变凉。我已在睡梦的边缘。

    他重又上楼。室内纹丝未变。他只能拨给郝甜甜。这个姑娘一开始含着睡意正浓的钝然。咬字都不太清楚。啊。你说小庄啊。沒有。她不说不回了嘛。我就留在章豫这儿。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她声音渐渐利落起來。哎呀。这怎么办。要我帮忙不。

    假如焦灼方才只是一只爪子。在郝甜甜说沒有的那一瞬间。立时变成了一排尖牙。齐享说他几乎不记得回答了对方什么。阖上手机人已经疾步到了走廊。反手撞上房门。

    “砰”的一声。从时间算起來。我是被这一声给彻底惊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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