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儁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带着剩下的人突围!
能逃多远逃多远!
再也不要踏入这片汉人的土地!
但是,已经晚了。
霍去病、李牧废了这么大的劲,打残了大汉铁骑,岂能让慕容儁说走就走?
冠军游骑一改钝刀子割肉的风格,变的如倚天剑一般锐利无比。
看着不要命一般在骑兵中砍杀冲刺的冠军游骑,慕容儁有些恍惚。
这是同一只部队能够拥有的风格吗?
费尽力气砍翻一名冠军游骑,慕容儁发现,周围有更多的同样打扮的骑兵冲了上来,刀枪朝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
他左右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中。
到了这个时候,慕容儁才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自己,带着翼骑兵和龙骑兵,带着燕国最精锐的部队,不会要死在这儿了吧?
霍去病身上滴着粘稠的血水,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
他的眼前,死不瞑目的慕容儁身上插着三根长枪。
其中一根长枪,从他的心口穿过,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霍去病眼神中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后又变的坚毅了起来。
他们打了场大胜仗,但是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全歼燕国骑兵部队的代价,是大汉铁骑基本失去战斗力,赵边骑损失近三分之一,就连最精锐的冠军游骑也伤亡惨重。
但是,毕竟是赢了。
李牧策马来到霍去病旁边,然后是岳云。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三个身上,照在所有战场上的生还者和尸体身上,如血一般。
“全歼敌人翼骑兵、龙骑兵部队,敌酋慕容儁授首。”
听到这条消息,柳河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这样以来,战场的主动权,就完全握在了他们的手中。
但是接下来的消息,让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汉铁骑伤亡一千四百三十,赵边骑损失八百四十,冠军游骑损失一百九十。”
真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接近两千五百人的损失,让柳河一下子失去了三分之一多的骑兵主力。
但是,好歹是赢了!
另一边的慕容垂听着幸存的龙骑兵的汇报,脸色难看无比。
他刚来,就遭遇了如此一波败仗,这无疑严重打击了所有人的信心。
慕容恪在旁边脸色凝重,一声不吭,在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他心中也难受,翼骑兵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没想到在这被人全歼。
但是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哀悼,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失去了骑兵部队,他们基本上就成了瞎子,汉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剩下的骑兵,远在东方,防备着清军。
“陛下,接下来?”
“四哥,接下来?”
兄弟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开口问道。
慕容垂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四哥,你先说。”
慕容恪点了点头。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撤兵。”
慕容垂点了点头。
“然后呢?”
他也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军回去整顿,择机再战。
但是他不能退。
一旦退了,自己在燕国的威望将会大跌。
换句话说,自己的统治地位将会不稳。
鲜卑人这边还好说,但是在燕国的北面,还有另一个虎视眈眈的势力正在飞速成长。
他不敢给那个名为羯族的敌人任何机会。
不因为别的,因为羯族的首领,名叫石虎。
一旦石虎认为燕国空虚,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倾尽全族之兵南下。
就算同为五胡之一,慕容垂也认为石虎实在是残暴到了极致。
慕容恪也知道,自己的五弟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其次就是全力攻城,争取在汉人掌握战场主动权之前攻破荷城,然后从东面撤兵。”
话虽这么说,但是慕容恪和慕容垂都知道,想要攻破眼前这座城池谈何容易。
慕容垂点了点头。
“还有吗?”
“有,还有一个办法。”
慕容垂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四哥。
“什么办法?”
“跟汉人。。。。谈和。”
慕容恪嘴唇微微颤动,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谈和?”
慕容垂猛然抬头。
“不谈和的话,我们回去的路上,会被汉人一路追杀,到时候会伤亡多少,谁也不知道。”
现在的鲜卑人虽然兵力仍然占优,但是不管是慕容垂还是慕容恪,都知道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失去了最重要的机动力量,他们继续攻城,无非是白白损耗兵力。
但是如果撤退的话,仍然保留着骑兵部队的汉人一定会衔尾追击。
知道了霍去病率领的那支骑兵所采用的匪夷所思的战法,慕容恪和慕容垂更不敢轻言撤退。
因为面对骑兵尚且想打就打,想撤就撤,面对步兵的时候,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两个人都是有勇有谋之辈,所以更能看清接下来的局势。
这是一场顶尖武将谋士之间的较量,大概等于后世的S赛决赛。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是TI?
不好意思,就算是柳河也知道BAN猛犸。
所以,虽然现在,两军虽然仍然在相持阶段,但是,不管是慕容垂慕容恪,亦或是城外大营中的诸葛亮,都知道,其实这场战争的决战已经结束了。
而燕国,是失败的那一方。
慕容恪走后,慕容垂一个人在大帐中呆坐了整整一晚。
其实他比慕容恪考虑的要更深远一点。
那就是冒顿和他麾下的那些匈奴人。
冒顿虽然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但是慕容垂知道,冒顿一直有野心。
他同意冒顿投靠,不过是互相算计罢了。
不同意的话,他和冒顿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战争。
虽然燕国占绝对优势,但是当时,慕容垂正为东面的局势焦头烂额,不敢也没办法两线开战。
而慕容翰之死,也让慕容垂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冒顿就会从自己的身后给自己一刀。
到了第二天,同样一夜没睡的慕容恪掀开帘子走进慕容垂的大帐。
慕容垂仍然是昨晚的装束,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四哥,陪我去一趟吧。”
慕容垂见到慕容恪进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慕容恪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说去哪,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