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静静坐在赵令白身后,为面前的酒杯斟满杏花白,柔声道,“殿下,此酒是杏白居的独家特酿,就连我们落云坊都没办法得到。”
“哦。那我到要尝一尝。”赵令白接过少女递过来的酒杯,眼角余光瞥到挤在角落的年轻公子,忽然发笑道,“秦公子过于小心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会让你置身险境。放心点,今夜出来就是开开心心。再者,你身边不是站在冯子羽吗?”
赵令白拿起酒杯指了指站在一道黑影身旁背负长枪的中年男子。
赵令白的随身护卫,二品境巅峰强者。
秦公子擦掉额头微微渗出的冷汗,尴尬笑道,“殿下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担不起救命恩人。”
赵令白将酒杯递回到红衣少女手中,嘴角一挑,道,“秦公子见外了,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这一条谁也抹不掉,父皇也早已知晓,定有封赏。”
听闻圆桌对面那个不起眼的少年救过殿下,红衣少女眼眸微亮,仔细打量了一番少年,一个清秀的少年,五官十分普通,没有出奇的地方。
“不知是走运,还是奇遇。”红衣少女心中不禁长叹一声,如此机缘竟然落在这名普普通通的少年身上。
见一道秦公子依旧十分腼腆,赵令白便不再继续调侃,转而再次看向窗外,冷声说道,“可以开始了。”
“遵命。”雅阁门口的一名飞鹰卫千户向身边的校尉低语几声,片刻的功夫之后,隔壁雅阁的窗口飞冲出一只鹰隼直接朝着城北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开京城城北一处宽大的府邸外,飞鹰卫和巡检司的官差将这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本是以巡街的名义缓缓朝着城北移动。
入夜时分,巡检司统领王成柏接到飞鹰卫的传信,当时的心情着实欢喜。但当他打开密信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带兵包围徐府。”
为了得到殿下的欣赏,王成柏赌上了人生最大的赌注,他后半生的仕途。
在和两名幕僚商议之后,王成柏最终选择豪赌一把,带着巡检司五百名官兵以巡街的名义来到徐府附近,当他看到开京府衙的官兵之后,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徐府,开京徐阁老的府邸,身为渤海郡人士,从工部一名普通的郎中历经左侍郎、尚书,然后入住内阁。
“张老弟,你也收到命令了?”
看到徐府门外两个三人高的石狮子,王成柏拍了拍身边身穿官服的开京府衙府尊张明远,一个身形魁梧,鼻梁高挺,五官深刻,满脸络腮胡子。
此时的张明远正双腿打鼓,虽然得到飞鹰卫的传信,他就被严格监控起来,直到带着府衙的官差来到徐府附近方才打开密信。当时的他也被吓得不轻,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明远一张苦瓜脸,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几名飞鹰卫,心中生起的那一丝担忧又更重了一些。
这些年,他们开京府衙可没少拿徐府的好处,这次兴师动众而来,要是被翻旧账,恐怕真不好办。
“为了自己的脑袋,只能拿手下的兄弟来顶缸。”张明远心中发狠,迎上不远处带队而来的王成柏,尴尬清咳一声,苦笑道,“王老哥这是攀上了殿下的高枝,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下老弟。”
此时的徐府内,大批飞鹰卫将徐府家眷和下人分成两批,正堂外的庭院假山四周跪满了徐府家眷,下人们则被关在正堂隔壁的偏院。
整个院子内,飞鹰卫则翻箱倒柜进行搜查,不论是下人的居所还是女眷的床榻,没有一处遗漏。
徐府正堂内,四十多岁的徐元名端坐在主位上,衣袍下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强自镇定道,“你们飞鹰卫擅闯我们徐府所谓何事?今夜若不说清楚,我定然让父亲奏请燕皇陛下做主。”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正堂外的廊下,胸前绣着的银丝飞鹰,正是负责此次抓捕徐家行动的飞鹰卫千户吴海戈。
吴海戈站在正堂门口,神色平静的看着堂内端坐的徐元名,缓缓道,“徐老爷不要生气,只要你如实交待。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你们想要我徐某人交待什么事?”徐元名看着庭院中跪在地上的二弟、三弟还有子侄亲眷,心中猜测自己身为七杀门的身份可能曝光,但看着满院子的亲眷家人还是心有不甘。
“这就不好了,殿下说了,只要您交出潜藏在城中的刺客名单,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吴海戈眼神玩味的看了一眼庭院中跪着的女眷,她们此时被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抓住身旁的男丁。
徐元名五指紧紧握拳,发出“咯吱”的声响,目光阴冷的扫过廊下站立的飞鹰卫众人,冷冷道,“让赵令白出来说话,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海戈摇了摇头,缓步走向庭院中,来到一名徐家男子身前,俯视着对方,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华服,一眼就可以认出是徐府嫡系子嗣。
那名男子被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徐家人一直在开京城都是横行无忌,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踩破家门,满门被抓。
此时的他被吓得泣不成声,哭喊道,“大伯,大伯救我!”
吴海戈慢慢走到那名徐家嫡系男子身后,缓缓拔出腰间长刀,刀锋出鞘的声音吓得那名男子磕头如捣蒜,哭求道,“大人,求您放过我,您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您。”
“扑哧”一声,鲜血从脖颈处迸射而出,激射满地,溅到跪在身侧众人身上。
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徐府众人终于感到到刺骨的寒意,他们纷纷朝着正堂哭泣。
“大哥,您就说出来吧,救救我们全家人。”
跪在血泊旁的一名中年男子,与徐元名有三四分相似,正是徐家二房的老爷,徐元平。
他双手抱着无头的尸身,是自己的三子,呜咽的哭喊道。
“二弟,你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