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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她千般娇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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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 夜半听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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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榕不知,此番乃是吴清之的有心栽培。

    以吴清之对她的了解,奉送的岗位迟榕绝不会要,换言之,若是他堂而皇之的要教迟榕看账管账,大概也只会适得其反。

    迟榕性子倔犟又好强,她之所向,是公公正正的胜负一场,无关乎输赢,但坚决不要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偏颇。

    吴清之正是参明了迟榕的心理,才出此下策。

    他柔声慢语的念着账簿,此处缺少,那处添多,是何等手法暗中运转,巨细无遗,无微不至的一一道来。

    迟榕笔墨不断,只慎之又慎的落笔,孜孜不倦的在脑中记下吴清之之所说。

    吴清之钦点账目,实在是对迟榕当下的学习大有裨益,她自是全神贯注,不觉夜已漆黑,札札草间鸣。

    “迟榕,该歇息了。”

    眼见着迟榕强忍困意,憋住一阵又一阵的哈欠,眼角也湛出点点泪花来,吴清之实在不忍,便将账本收了起来,直揽着迟榕的肩要扶她上床睡罢:“犯着困,一会儿仔细笔下出岔子。”

    此话言之有理,迟榕被吴清之劝住,亦是困得过分,只将素袄一脱,随手一丢,身子刚一沾床,便撑不住眼皮,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吴清之摇头轻笑,转身取了清凉油来,轻轻将药膏擦在迟榕红肿的手臂上。

    可夜半三更,吴清之却是被迟榕的哼啼吵醒的。

    他正是深睡中转醒,眉头紧锁,竟仍是先去看迟榕。

    只见迟榕毫无睡相可言,摊成大字状,小手还时不时的探入裙摆之下,在大腿上很是用力的挠上一挠。

    迟榕身上的丝裙堪及膝盖,长短本是适宜的,可教她这样不老实的加以动作,便都撩到了大腿处。

    这丝裙轻薄贴身,月光之下,少女的肉是滋润的白色,不明显的攀升与落陷,显出美丽的弧度。

    吴清之只觉得脑中嗡鸣,睡意顿时清醒了一半,另一半却陷在另一种的不清醒中。

    “嗯呀……”

    正是此时,迟榕哼哼唧唧的出了声,伸手又是在大腿上用力一抓。

    吴清之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是要驱散什么似的,这才低下头细细的看。

    原是迟榕腿上也被蚊子咬了不少的疱,眼下发了作,正是痒的厉害。

    吴清之探身望了望墙角,蚊香熄熄的在暗中燃着,真不知是哪来的蚊子,于是指尖沾了药膏,往迟榕的腿上拭去。

    “明天教管家挂上蚊帐罢。”

    这般想着,手上一个不留神,没了轻重,只听得迟榕嘤咛一声,又要伸手来挠。

    吴清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又极至轻柔的将那小手摆回迟榕的胸前。

    当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

    吴清之长舒一气,事毕,起身下床,倒了杯凉水喝下。

    此夜燥热异常,纵是房中有夜风拂来,也是无济于事,故而,吴清之辗转难眠,彻夜浅睡。

    翌日,吴清之早早的起了床,沐浴更衣罢,去一楼取报纸来看。

    管家一边奉茶,一边关切道:“少爷可是昨夜没睡好,怎么眼睛底下这么黑!”

    “昨夜太热了些。”

    此话乃是胡言,昨夜明明甚是凉爽,睡觉时都须将薄被盖好,以防夏凉风寒,主人所说暑热,必是有旁的缘由。

    管家最会察言观色,看破,却不说破,只妥帖道:“天热了蚊子多,卧室大屋,怕点两盘蚊香不够,白天我去把蚊帐挂上。”

    吴清之首肯,咽下一口热茶,手上报纸翻到新闻次版,正是商行招聘的广告,今日正式登报了。

    吴清之看过报纸,又要返回楼上,管家便问:“这报纸可要收去议事厅放好?”

    吴清之略一思索,只反身走回来,将那报纸叠了一叠,把次版露在首页,叮嘱道:“一会儿少夫人下楼吃饭,就说我还没看报纸,请她帮我带过来。”

    管家接了主人的眼色,当即应下。

    约莫一个钟头过去,迟榕悠悠转醒,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疱,皆已消了大半,连腿上的疱也不红不痒了,于是开开心心的起床洗漱。

    吴清之正在与蒋孟光通电话,左右不过是在聊公事,可眼见着到了用早饭的点钟,这电话仍未放下。

    见迟榕在一旁坐着,吴清之遂轻声道:“迟榕,你先下楼吃饭。”

    迟榕见这通话没完没了,便应了声,自行下了楼。

    她刚在餐厅里坐下,管家便端来牛乳一杯,另附一碟夹了蔬菜碎的煎蛋饼,布好了碗筷,又拿出一份报纸放在迟榕的手边:“少夫人,今天的晨报少爷还没过目呢,我要去院子里看园丁修草坪,还得请您帮我捎带。”

    迟榕点了点头,管家遂退下了。

    迟榕于是拿起报纸略略的一扫,正见首页一块巴掌大的方格子里,印着几个大字:吴氏皮革商行人员招聘之公告,小字便是招聘详细之类。

    好巧!迟榕阅读毕,顿时激动起来。

    今日吴清之要带她去拍结婚照,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拍一张小像,以备报名时所用。

    如此想着,吴清之也下了楼,迟榕只将报纸递与他去,吴清之随手翻了翻,便不再看了。

    迟榕不疑有他,两人于是一起用过早饭,便坐上车子,直往相馆驶去。

    照相馆就在城二环,离商行并不远,原是此处商政聚集,总会有需要拍照的场面,生意不断,相馆便开设在此。

    相馆牌匾深红,上书小中堂照相馆六字,名虽带小字,可馆厅却一点也不小,四壁挂满相片,政客商人,美人孩童,应有尽有。

    吴清之牵着迟榕刚一进门,便被请去上座,奉上茶水点心。

    迟榕正想着,那婚纱在何处观赏,却见小厮仆人推着三面装了轱辘的衣架而来,殷勤道:“吴太太请看,吴老板之前叮嘱过了,咱这里所有衣装都拉出来给您过过眼,您尽管挑,挑中什么尽管试,相中了眼咱们就进去拍照片!”

    这三面衣架,一面是白色婚纱,一面是刺绣喜服,一面是旗袍和老式清装,做工款式的确细致靓丽,有种万花渐欲迷人眼的意思。

    吴清之看向迟榕,见她犹豫不决,便说道:“不如先试试婚纱罢,眼下岳安城里只有此处有婚纱。现在纺织厂停了工,欧根纱和雪纱都断货,不然就请童裁缝给你做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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