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恕罪,臣下家族中出了叛徒,竟然意图重新投靠郑国,出卖我军,恳请主君堪乱。”
于正看着眼前的男子,邬家的嫡次子邬鳞,实在想不到此人会如此行为,竟然告发自己的家族,还献上了一分“名单”。
邬邑的异动,情报司自然是有所关注的,亲郑派的名单也在收集当中,但远不及邬鳞提供的这份名单这么详细。
“汝为何要出卖自己的家族?”于正不见喜色,反是严厉地问道,好似审问叛徒一般。
邬鳞一听立马就急了,连忙申告道:"请主君赎罪,臣下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邬家灭亡,所以才主动出首。请主君明察秋毫,体谅臣下对家族的爱护之心,臣这是在保全家族啊。"
邬鳞邬鳞潸然雨下,语气诚恳,好像真的受了巨大委屈一般,是为了保全家族才出首的。
“哦,这么说你是觉得郑军会输,而我军会胜咯?”于正好奇问道。
“是的,臣下就是这么认为的。这些时日臣下在军中也有所体悟,主君兵精粮足,又有铁器之利,虽人数不及郑军,但人心凝聚,兵将一心。此却远非郑军所能比的,所以臣下认为我军当无败理。”
这话说的好听,于正高高在上望着邬鳞,分辨着他话中的真假,更想知道这是谁的决断,竟然这么大手笔,送上一份这样的大礼。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有这样的决断?
“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先退下吧。”
于正屏退了邬鳞,又让人叫来了情报司主管施展,将邬鳞送来的名单递给他看。谁知施展看后却是眉头紧锁,之后更是主动告起罪来。
“主君恕罪,这是我情报司工作行事不密,打草惊蛇了,所以邬氏才派人送来了这样一份真的名单。
不错,这上面有许多人的确是坚定的亲郑派,但据我所知,此名单却也遗漏了几个邬家重要的实权人物。
臣下猜想,这或许是邬家的弃车保帅之举。邬家知道我们在调查它,知道此时不宜和我们硬拼,所以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以待郑国来到,再行反事。”
于正听闻分析,心中是勃然大怒,这邬家果然没怀好意,真真假假地差点将自己给骗过去了。
这些近畿的各家势力,能在郑国压迫下生存这么久,更保持着自家一定的独立性,果然不是无能之辈。
不过这也给于正的统治带来了难题,短时间内想要收服它们,只有两个策略:一个是千金市骨的收买,通过利益联盟甚至联姻等方式,将它们吸收进来,另一个则是连根拔起、彻底铲除,用雷霆手段来震慑各家氏族。
前者,目前来说收效不大,各家仍旧摇摆不定,而后者,此时的时机不对,大战将至,若是逼反了各家,容易让黑山军腹背受敌。
“既然这名单是真的,那就按此名单抓捕吧。咱们将计就计,也稍安邬家之心,别让他们狗急跳墙了,只能留待以后再慢慢收拾。”
“是,臣下这就去办。”施展依言照办,局势越错综复杂,方能显示情报司的价值来。
之后,于正又召集了家臣们召开了战前军议,讨论该如何应对郑人的两万征讨大军。
邬邑虽然城墙坚固,但若是大军都退向邬邑,只倚靠城墙防守,则难免久守必失。且部队都放在城内,敌人亦可从容安排攻城计划,大城再险要,也总有破绽。
而最让于正担心的是,邬邑中那些当权的亲郑派经此一事无疑隐藏的更深了,若是等郑国大军到来,两方再相互勾连上,那时必然内乱四起,处处烽烟。
所以于正此次军议的目的便是讨论主动出击的可行性,他有心要先跟郑军打一场野战,不求大胜,只要小胜上一场。不仅能鼓舞军中士气,而且新征服各邑的局势也能暂时安稳下来,至少另他们在黑山和郑国之间能再多观望一阵。
守城必守野,一定要有野外的战略空间,不然是会坐困危城的。
家臣们相继到来,按常例,军议会上仍然是情报司先发言,为大家做局势和情报的讲解。
“主君,情报司已经探知了郑人军力的初略组成情况,此次郑人虽然集合了两万大军,但是其中真正能战的车兵只有两百乘左右,其它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步徙农兵。
这些农兵本以为只要随着领主守卫国都就成了,谁想又被派来与我们交战,如此延长征期的行为,势必会另他们士气低落。或许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
郑国的农兵可不似黑山,往往是拿着木制武器就上阵了,身上更无片甲,有时甚至连吃都吃不饱。
众人不由眼前一亮,农兵是最好击溃的,只要甲士不多,此战还是好打的。
施展却又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报起忧来:“不过还有一事,值得各位谨慎。郑军自南而来,一路上经过管邑、索邑、垂陇邑、郲邑等地,各邑又纷纷派出子弟领兵相助,倒是为其增添了四千兵力,可说是兵威更甚。”
“八千对两万四,郑军仗着人多车多,我军倚仗兵甲之利,这仗倒也不是不能打。”于正坐于主位,淡然一笑,对着臣子们鼓舞道:“此战在我看来,郑人有三败,而我军有三胜。”
“其一,郑人以多敌少,以为此战乃是必胜之战,所以沿途各邑也纷纷派出了子弟一起争夺战功,此为骄兵,自古骄兵必败。
其二,郑人本就人多势众,如今却又新添四千之众,反倒另后勤压力大增。所以必然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而我军则以逸待劳,只要郑人久攻不下,势必后勤会出问题。
其三,垂陇邑、郲邑本就离着此地相去不远,却也轻易出兵,这却给了我们更多可乘之机,若是我们趁其空虚,袭取两邑,截断郑军的后路,敌人必要因此生乱。
此敌之三败,我军之三胜也。”
“主君英明,郑人根本是自蹈险途,此战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家臣们点头附和道。
“主君,臣下愿为先锋,为主君破敌。”
左濮却是率先出列,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左濮年岁增长了,性情倒也成熟了一些,而勇力方面更是冠绝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