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郴再次感激的看了一眼洞外的昭和他们。
这两位贵家哥儿真是好规矩,也十分会体贴人,她也怕自己吃的太多了引起他们的不喜,现在又给足了她们空间,她也很理解他们的这个举措的背后的含义。
她小心翼翼的撕了一点烧饼下来,把孩子叫醒:“宝儿,吃烧饼了,宝儿。”
她慢慢的喂给孩子,孩子也都咽下去了,偶尔被呛着了,女人又喂了点水进去,等到孩子吃饱了睡下以后,烧饼还剩下大半,她这才细细的吃了起来,看得出来,她的教养很好,是那种浸入骨子里的教养。
外头的昭和道:“先让她们好好休息几天,等他们来了,就让他们跟上去。”她们两个走的快些,许琦他们已经落后太多了。
纪寒点头表示知道。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两人才进去。
莫郴已经吃好了,顺便把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总算显得没那么狼狈了,她也不是为了取得什么他们的好感,而是为了尊重他们。
即使她现在的样子应当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是至少也不要蓬头垢面的面对她的恩人。
“贺哥儿,韩哥儿,莫郴再次感谢你们,若是没有你们,我们母女俩估计早就死在外面了。”
昭和笑道:“你从见面以来就说了千八百个谢谢了,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的感激之情,如若现在能有一个机会让你报答这份恩情,你可愿意接受?放心,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语气很自然,也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事。
莫郴看他笑的恣意,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一点也不犹豫的道:“莫郴愿意。”
昭和像是聊天一样的问道:“我们都是外地来游历的,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郴姐儿可知是为何?”
莫郴沉思片刻,逻辑清晰道:“听说是位于渝中地区的北安的裕坝大堤断裂,这几年积蓄的水全都涌了出来,这才让我们渝中地区遭此劫难,北安、南城、西同、东岳方圆百里的城池无一幸免,遑论我们这些小村子,小镇子?”
昭和又问:“原来是这样,那那些个官府也不出面管这些事情吗?我看附近都没几个官府的人,他们身为父母官,怎的什么事也不做?”
莫郴悲哀道:“父母官也是人,遇到危险哪有不跑的?若是遇到个好官,也愿意收留一些难民,可那也终究不是长久之事,唯有等到朝廷那边派人来修好堤坝,重塑渝中地区的繁华,这件事才能彻彻底底的解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也没法子去责怪这些人,只得是各自的命罢了。”
昭和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是当官的就是要为百姓着想,要不然当个什么官?他享受着别人没有的权利,享受着百姓的敬爱,他就得干这些,这些就是他们该干的事情,那些第一个就跑了的官我看还不如换人来当。”
莫郴连忙道:“贺哥儿,你这话可不能乱讲。”她看了一眼纪寒,又看了一眼外面,轻声开口,“虽然这里只有我们,可难免隔墙有耳,要是这话被别人听见了,特别是被当官的听见了,那你们就……唉,我们做老百姓的哪里敢跟官作对,民不与官斗,就是因为斗不过。”
昭和勾唇:“若是官是个好官,民又为何要与官斗呢?所以归根结底,就是这个官不行,郴姐儿,你莫怕,我们不会被怎么样的。”
莫郴略有些担忧,听到这话才微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人只是看天活着,时运不济只有等死的份儿。”
昭和道:“其实我看郴姐儿举手投足之间有大家姐儿的范儿,按理说不该是……”
莫郴一顿,她吃惊的看着昭和:“你……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只是出了一个人物罢了,我犯了错,被赶出了宗族,这才来到了正夫的村子里,与他生了这个孩子,可惜他……”
她声音略有些哽咽,还未等昭和安慰她,她自己就擦干眼泪,笑道:“这都是个人的命,我们顺其自然便罢了,现在我心里只想着孩子健康的长大成人就好了。”
他们聊了许久,等到柴火都有些灭了的时候,二人才停歇,昭和从与莫郴的谈话中也得到了不少的新消息,接下来的路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转头看着纪寒,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只不过他的睫毛偶尔还一抖一抖的,这人睡着了煞是可爱。
她弄了弄火堆,又往里面重新添了柴火,从包袱里拿出两层羊毛毯子,一层盖在了正睡在稻草丛里睡得香甜的莫郴母女身上,另一层盖在了纪寒的身上。
自己依旧守着火堆,等到有些撑不住了才睡了过去,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羊毛毯子,旁边的纪寒已经不见人影。
她把毯子收好,看了一眼莫郴母女,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出山洞,天已经大亮,但还是雾蒙蒙的,南方的天不下雪,但还是刺骨的冷。
纪寒提着两只兔子过来,看她站在外面,道:“不加上大氅,就站在外面,你就不怕着了风寒?”他催促着她进去。
昭和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但是还是倔强道:“我想站这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么了?”
纪寒闻了闻,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哪里新鲜了?全是死人的味道……”
刚出来的莫郴听到这话尴尬的立在了原地,是不是她身上的味道?她已经许多天没有洗澡了,而且她确实在死人堆里扒拉过吃的。
昭和看出来了,转移注意道:“你醒了?今日我们能吃些好吃的了,昨日那些都冷了,不能吃了,韩哥儿打猎好手,又抓来几只兔子,刚好拨皮吃了去。”
纪寒看着昭和道:“这地方找到两只兔子挺不容易的,下次你去寻。”
昭和傲娇道:“下次我去就是了,你何须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