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看着王大爷离去的背影,心想徐家村的拆迁看来不简单呀,老村长和他儿子徐文亮、徐永昌、五位孤寡老人、郭恩成还有贺多、孟安勇在这里面到底都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苏警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刘冠望着默不作声的苏乐问。
“飞哥,你说呢?”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去接触一下恩成建筑公司的老板,老村长的妹夫郭恩成啦。”张鹏飞说。
“对,拆迁以及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的事情现在抓不到头绪,但五位老人去养老院的线索更容易抓住,我们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扒出徐家村拆迁的黑幕。”
郭恩成在市里的黄金地段开了一家健身中心,硕大的“开特健身”招牌悬挂在楼顶,招牌的旁边是一个肌肉发达男子的巨幅照片,使人们离的很远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从户籍信息查到郭恩成的年龄是50岁,但当苏乐他们见到郭恩成的时候都大吃一惊,郭恩成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而且浑身的肌肉发达,目光炯炯有神,手臂上纹着龙,染成黄色的一头长发让他看起来也就是40岁不到的样子。
郭恩成似乎是刚刚结束一轮力量训练,身体上还散发着阵阵的热气,他用一条长长的毛巾擦拭完汗水,随意的披在肩上,俨然是一副健身老手的派头。
对于警察的到访郭恩成并未表现出抵触的情绪,他友好的和苏乐三人握了手,又叫服务员拿来瓶装水招待客人。
“三位警官,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郭恩成拧开一瓶水的盖子,咚咚咚的喝下半瓶。
“我们听说郭老板以前是做建筑行业的?”苏乐三人对郭恩成进行了分析,准备了一些问题,商量好还是由苏乐进行提问。
“哦,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不搞啦。”
“为什么不做建筑行了呢?”
“不感兴趣,你看我现在,多自在。”郭恩成弯起小臂,展示着自己强壮的股二头肌说。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十五年徐家村拆迁的事。”
“对,那事我知道一些,有什么事尽管问。”
“我们听说你的公司,也就是贵安市恩成建筑公司与安勇公司的合同金额是两亿元,对吗?”苏乐突然把这个信息抛出来,郭恩成可能有点准备不足,他瞪着一双大眼,想了半天才回答:
“我记不清啦。”
“那你总该记得你为安勇公司做哪些工作吧?”
“就是拆迁呗,把房子拆了,垃圾拉走,土地整平就行啦。”郭恩成这时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态。
“这份合同是你和安勇公司签的吗?”苏乐拿出徐丰交给他的美景小区资料中的拆迁合同的打印件给郭恩成看。
郭恩成接过合同翻了翻,眼珠子瞪得已经快要掉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合同最后的签字页说:
“这个合同是假的,字不是我签的。”
“可这上面盖着你公司的公章。”苏乐指着合同望着郭恩成说,在苏乐抬头的时候发现郭恩成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道抓痕。
“要想伪造个公章还不容易。”
苏乐看郭恩成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拿起一张纸说:
“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名吗?我们拿回去鉴定一下。”
郭恩成顺从的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苏乐粗略对照了一下,与合同上的签名确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当年你的公章保存在哪里?你还有印象吗?”苏乐收起他的签名问。
郭恩成皱着眉头想了想,踌躇了一阵子说:
“我对公章这玩意没印象,当年这些事都是贺总的人做的,我只管干活。”
“可你是恩成公司的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呀。”苏乐他们查过恩成公司的注册资料,郭恩成确实是老板无疑。
“我记得当年贺总说我的名字好听,就用我的身份证注册了公司,其他的我都没参与。”
“那当时雇人干活的钱都是你给人家吗?”
“是呀,租设备、开工资、运输费这些都是我给他结算的。”
“你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安勇公司给的呀。”
“怎么给你的?”
“我打电话给贺总,贺总把钱打到我卡里,然后我去银行取了现金,给那些人。”
“你的公司就你一个人?”
“也不是也个人,还有几个小兄弟跟着跑腿。”
“哦,那我明白了。”苏乐说。
“你们来找我就是问这些事儿?”郭恩成不解的问。
“不是,我们是捎带着打听打听。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想问那五位孤寡老人的事。”
“哦,为那件事呀,当年是我把它们送去的,那天下着大雨,不容易呀。”
“把它们送到哪里去了?”
“长田县康德养老院。”
“你当时是怎么联系到康德养老院的?”
“不是我联系的,是我大舅哥徐志国联系好,我把它们送去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那你把老人们送过去交给谁了?”
“院长呀,好像是姓韩的一个院长。”
“后来你又和康德养老院联系过吗?”
“没有。”
离开了开特健身中心,苏乐他们找了一家小饭店,每人要了一份盖浇饭,边吃边分析案情。
“两位警官真是料事如神,郭恩成果然有准备。”刘冠伸着大拇指夸奖道。
“对,从他前后回答问题流畅程度就能看出,关于五位老人的事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张鹏飞说。
“看来我们先抛出一个他想不到问题的策略是对的,从前半段的谈话中我们得到很多的信息。”苏乐说。
“嗯,看起来这个郭恩成就是个傀儡,当年那个两亿元的大合同,应该是贺多在幕后操纵的。”张鹏飞说。
“苏警官,那我们下一步要去长田县吗?”
“对,去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先把五位老人的事落实了。这个事压在我的心头,总感觉压力太大。”
“是呀,希望我们能顺利的找到五位老人的下落。”张鹏飞也长叹了一口气说。
长田是贵安市下属的一个县,地理位置更加的偏远,全县除了县城所在的地方有一块平地外,其他地方都是山区,是典型的山区县。
康德养老院是一座在建在半山腰的养老院。从外观看这里应该是古代的一座寺庙改建的,虽然经过几十年的修缮与改建,大殿上的飞檐还在,大殿和两厢的建筑格局也在。养老院在原来两厢的外侧分别又扩建了一些房子,建的时候并没有依照大殿的走向,而是和厢房的走向一致,这样在外面看起来,好像是寺庙又扩大了规模一般。
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从山下通到养老院的门前,门前根本就没有停车的地方,刘冠只能找了一处稍宽点地方把车停在了路上。
几位老人在门前的树下乘凉,从穿戴和老人的精神来看,这处养老院的生活及护理条件还说得过去。老人们见有陌生人过来,纷纷扭头观看。
“老人家,院长在不在?”苏乐走到近前问。
听到苏乐的问话,老人们纷纷用手指着油漆斑驳的院门,示意他们往里面去。
进了院门是一处宽敞的大院子,西厢房的门口正蹲着两位中年妇女在洗菜,他们三人走到跟前,还没有搭话,其中的一个妇女便高声的叫到:
“姚院长,有人找。”
妇女的叫声刚落,就听见大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苏乐他们三人,疑惑的问到:
“你们是干什么的?”
苏乐做了自我介绍以后,姚院长的表情明显变得开朗起来,他笑着说:
“欢迎,欢迎,我叫姚力,我们到屋里坐吧。”
大殿被分割成几个小间,分割的墙只有一人多高,如果从大殿顶部看下来,就好像城里办公室的格子间。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看样子是待客或者吃饭的地方。虽然条件简陋,但姚院长还是拿出三个一次性的纸杯子,给苏乐三人每人倒了一杯开水。
“贸然到这里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苏乐客气的说。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你们来了还正好有个说话的人呢。”姚院长说话时总是带着笑脸。
“姚院长到养老院来了多长时间啦?”苏乐问。
“我在这里做了20年啦。”姚力回答。
“那你在一直做院长吗?”
“不是,原来我在这里做医生兼打杂,老院长年龄大了,干不动了以后,我就把院长的位子接过来了。”
“老院长退休有几年了?”
“哎呦,我想想,八年,老院长退休有八年啦。”
“那我们想了解下15年的事,姚院长知道吗?”
“这要看什么事啦,我们这个养老院很小,一般的事都能知道。”
苏乐闻听从包里拿出写着五位老人名字的那张纸,递到姚院长面前说:
“你看看对这五位老人有印象吗?”
姚力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对着那张纸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说:
“我对这些名字都没有印象,如果这五个人来过我们养老院的话,我肯定会有一些印象的。”
“你能肯定这些人没来过这座养老院吗?”苏乐追问道。
“这样吧。”姚力摘下老花镜说:
“我们养老院别看小,但管理都是很正规的。凡是来过我们这里的老人,都有档案记录。我把这些记录拿出来找一找,如果找不到那就肯定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