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门外的行人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街上的人们并不知道酒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看到一个人勒住另外一个人的脖子从酒店里退出来,纷纷上前看热闹。严松举枪往天上开了一枪,人们呼啦一声往四处逃开。
严松来到大街上,一辆汽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停在了严松面前。严松用枪指着司机示意他下车,司机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哆哆嗦嗦的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严松一脚将司机踢倒,然后挥动手臂将手中控制的警察甩出老远,钻进车里猛踩油门,汽车咆哮着向前冲去。
苏乐和张鹏飞看到严松控制着警察来到大街上,马上意识到凶手要劫车逃跑,他俩溜出酒店大门迅速向他们停在路边的汽车跑去。就在严松发动汽车逃跑的时候,张鹏飞也已经发动汽车,他和苏乐两人驾驶汽车紧紧的跟在严松的后面。
严松开着车在海州市的大街上狂奔着,张鹏飞和苏乐在后面紧追不舍,在他们后面更远的地方,大批的警车也跟了上来。
严松紧张的思考着自己如何才能脱身。往市外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将车开到荒郊野外,然后弃车逃跑。可身后的这辆车跟的很近,看样子不好甩掉他们。如果往市内跑,根据海州市的交通情况,自己早晚会被堵在一堆汽车当中,如果那时候弃车逃跑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逃脱。
严松决定赌一把,他将车拐向了通往市郊的公路,他准备在公路上干掉尾随他的警察或者破坏他们的车。
前面的公路上有一辆拉生猪的车缓慢的行驶着,车上的猪猪吹着风奔向它们生命的终点。严松开车超过生猪车以后,马上变道行驶在生猪车的正前方,他减速并且打开车窗等待着机会。张鹏飞紧跟在严松的后面,见严松的车超过生猪车后不见了踪影,他连忙加大油门往前冲去。就在张鹏飞与生猪车并排行驶的那几秒钟,严松手中的枪响了,他一枪打在了生猪车的挡风玻璃上。生猪车的司机被吓了一跳连忙刹车并向左急打方向盘。
生猪车撞到道路中间的防护栏上,又从防护栏上弹回来,然后倾覆在马路中间。张鹏飞在看到严松车窗里伸出的枪时,连忙急踩刹车才避免了被生猪车撞到的危险。可是等他躲过横在马路上的生猪车与满大街跑的生猪,再想追严松时,严松的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邓雨婷在看到那个白发老人被扯掉假发的一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丈夫。严松转头看向她,她与严松四目相对时,情不自禁的叫出了丈夫的名字。望着丈夫迅速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邓雨婷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段如梦看到何晓慧朝凶手扑去,知道这人一定与自己有关,她本能的往后退缩者,杀手那双凶恶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看到眼前的母亲突然的倒在地上,段如梦马上克服了恐惧,她将虚弱的母亲抱在怀里紧张的问:
“妈你怎么了?伤到你了吗?”
邓雨婷将头靠在女儿的肩膀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她的心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她不明白远在中江的丈夫为何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明白在日资企业上班的丈夫为何会乔装打扮,她更不明白丈夫为何会被警察追。
一直站在邓雨婷旁边的魏雅丽将刚才发生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她清楚的听到邓雨婷嘴里喊出她丈夫的名字严松。严松这个名字几天来魏雅丽是再熟悉不过了,邓雨婷曾经无数次在她的面前满脸幸福的提起自己的丈夫严松。
魏雅丽蹲下身子扶住邓雨婷的胳膊问:
“严松?你刚才叫这个人严松?”
听到魏雅丽的问话,邓雨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自己的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何晓慧没有跟车去追严松,她将现场的事情安排好以后,来到了邓雨婷的房间。今天她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要在魏雅丽见过如幻以后,对段如幻实施逮捕。邓如、丁一然和粱芙已经埋伏在段如梦的大宅外面。
“怎么了?伯母有事吗?”何晓慧进屋后问。
“没事,我妈妈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段如梦回答。
看到何晓慧来到房间里,斜躺在床上的邓雨婷突然坐了起来,她盯着何晓慧问:
“你不是如梦的闺蜜吗?”
“是呀伯母,我们是好朋友呀。”何晓慧回答。
“你是警察?”
“嗯,我是警察。”
“那个人呢?刚才逃走的那个人怎样了?”邓雨婷抓住何晓慧的手问。
“伯母是问那个杀手吗?”
“啊!杀手?他要杀谁?”邓雨婷紧张的问。
何晓慧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段如梦说:
“这个人在中江就一直在跟踪如梦,他从中江一路跟踪我们到海州,目的就是要杀害如梦。”
“啊!如梦?他要杀如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杀如梦?”邓雨婷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打乱,她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怎么了?伯母这是怎么了?”何晓慧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如梦和魏雅丽问。
“雨婷好像认识那个人。”魏雅丽没有替邓雨婷道破真相。
“伯母,你真的认识那个人?”何晓慧惊讶的问道。
邓雨婷停止了喃喃自语,将头垂在胸前,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何晓慧焦急的继续追问。
“他,他,他是我的丈夫严松。”邓雨婷有气无力的说道。
段如梦在二楼餐厅里听到魏雅丽说出严松那个名字时,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内心的震动此时并不亚于邓雨婷,母亲的丈夫竟然是如幻雇来杀自己的凶手。一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丈夫。为什么他们都来针对自己?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何晓慧听到邓雨婷说水野丁次是她丈夫时,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人不是叫做水野丁次吗?”何晓慧不解的问。
“对,我们在日本生活的时候加入了日本籍,他的日本名字是叫水野丁次。”邓雨婷抽泣着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
“可是他怎么会是杀手呢?他一直都在为这家公司工作,我们辗转过很多国家,他一直都说自己是做销售工作的。”邓雨婷似乎在问别人,也似乎在自言自语。
在搞清楚了杀手水野丁次的身份后,三个女人又安慰了一阵子邓雨婷。可邓雨婷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稳定,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与自己共同生活了一辈子,生了两个孩子的丈夫,竟然是一个杀手。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对她来说太陌生的东西。
“看样子伯母今天是没办法去见如幻了。”何晓慧将段如梦拉到一边说。
“是呀,看她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出门啦。”
“那要不你留在这里照顾伯母,我和魏阿姨一起去见如幻?”
“我们还是征求一下魏阿姨的意见吧。”
段如梦将自己的母亲安顿在床上,与何晓慧、魏雅丽一起来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魏阿姨,看样子今天如梦和她母亲都无法离开酒店了,由我陪你去见如幻好吗?”何晓慧问。
“我,自己去见如幻?”魏雅丽迟疑的问。
“对,如梦留下来照顾她母亲。”
“可是,我,如何介绍自己呢?”
“魏阿姨,如幻看到你,一切就都明白啦。我本来就打算只带你到门口,把后面的时间都交给你们母女俩的。”如梦说。
“那,好吧。”魏雅丽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口说。
在魏雅丽的心里一边是害怕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另一边是渴望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害怕见女儿是她怕女儿问自己,为何生下来就将她抛弃?她内心的悔恨在这一生中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她还那么小,自己就抛下她,拿着那个男人给的钱回到了家乡。她用这些钱生活、做生意、嫁人、生孩子,她今天所有的这一切都来源于这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原本以为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在别人的家里幸福的生活着,可是如梦却告诉她两人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如梦还告诉她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得了绝症,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这叫她如何去面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呀。
在害怕见如幻的同时,魏雅丽同样又渴望见到她。她想把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搂在怀里,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呀。她这个做妈妈的没能带给女儿任何的呵护,她想在女孩生命的最后时刻陪伴她,侍候她,以此来为自己当初的错误决定赎罪。
魏雅丽的内心是矛盾的,矛盾的根源还不仅仅是要不要见如幻,她在中江还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她又将怎样面对那个家呢?
今天在餐厅里当魏雅丽听到邓雨婷喊出严松的名字时,她能理解邓雨婷当时和现在的心情。严松无法再面对邓雨婷,邓雨婷也无法再面对严松。
魏雅丽犹豫着,矛盾着,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