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当然没得选,任谁都清楚这一点,听完这一切后,看着紫儿的脸色愈发阴沉,林谟心口如被针扎一般疼,但脸上依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也是为了和你们一样的更多人,原谅我吧。
紫儿一脸难受地看着林谟,却又似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这么丑的鬼老头是我爹?小林子你没搞错吧?我可不要……”
……
“喂,问题的核心不在这儿吧?!还有,别刺激你爹了,他石化得都快碎了。”林谟直接惊了,“你可是要被一个人扔在这个时代百年啊,没有家人,没有亲朋,还有忍受时间流逝之苦,周围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你,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紫儿浅浅一笑:“我不知道。”
林谟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紫儿一口打断,对,一口,紫儿直接飞扑过来,用自己娇小的嘴唇堵住了林谟,林谟急忙挣扎,但此刻紫儿的修为已经完全不下于他,一时间竟然完全被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只能心中默念,她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合法,合法……
这一刻,空气也随之凝固,阳光把一切都染成新鲜的淡金色,紫儿的头发微微散开,垂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两人,她的眼神一直是那般温柔,林谟从最初的震惊,到淡然,再到鼻子猛地一酸,悲伤突然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一切的抵御如纸糊般瞬间就被冲垮,冲烂,最后化为更深的痛苦融入心海,不留一点痕迹。
紫儿吸了好一阵,这才像憋气憋不动了般抬起头,深吸一气,她抱着林谟的脖颈,整个人笼罩在初升的艳阳下,莹莹地笑着,林谟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一滴泪,紫儿则笨拙地擦拭,随即轻轻笑道:
“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你们说我已经在皇宫里昏睡了百年,我没有那段记忆,但如果是以前的我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毫无感情地说一个“哦”字,像一个木偶一样。”
“我孤零零地一个人流浪了十五年,它让我对孤独麻木,但,是你,让我喜欢上有人陪伴。”
“你找到了我的父亲,我好感谢,不是感谢你让他回到我身边,而是感谢你告诉我我有一个父亲,一个从来没有抛弃我的父亲。你问我这些足够我撑过一个百年吗?足够,当然足够了,我们在一起的三个月,以及现在的一个拥抱,足够我幸福地度过一个百年了……别哭啊,我都擦不过来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紫儿笑着说,她眼角绝美的一滴,在阳光下如熠熠生辉,“我喜欢你……”
“这样好吗?”
清枫山的废墟下,一对璧人缓步前行,其中一名白发樱瞳的女孩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有些复杂地问道。
蓝发男子没有回头,大唐盛世被他抛在脑后,热情在他的心口炙烤过后只留下一地的灰烬,在这个时代他成就了人仙,觉醒了神通法,初步掌握了法则,但他依然茫然若失,仿佛失去了比这些都重要的多的东西。
“就……这样吧。”他低下了头,紧了紧手中的一团软玉,叹道,“不逃避,我还能抗争什么呢,我欺骗得了别人,也欺骗不了我自己。”
樱雪轻轻抱住了林谟,含泪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看得见,从今往后也会一直看着……”
到这里,他们仿佛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寻找丢失的三分之一神明时代的记忆,而封印记忆的,是各个时代的十二神坛,唐朝的神坛就在清枫山之下,被一整片山脉压在了地底,若不是一座长安城池从天而降,他们可能现在才要开始进行本该早已进行的旅途,而且还得浪费好一段时间。
“话说这祭坛还真是坚固啊。”炎帝从戒指飞出,啧啧道,“被堪比地仙的一击正面打中竟然毫发无损,这是什么材料?”
“不是材料,这是神王的部分规则,是概念的一种,除非你有颠覆概念的实力,不然休想伤害这座祭坛分毫。”林谟随口解释道,“还有你恢复得倒是挺快的,明明一天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像和紫儿生离死别一般,这就没事了?”
炎帝倒是坦然,甚至有些悠然地答道:“紫儿自己已经有了觉悟,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担心什么,更何况……”
他突然变得有些猥琐:“大唐和老夫的时代都是不怎么忌讳那方面的,小林子你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紫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炽烈锃亮的太刀已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樱雪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死老头子,低沉的声音仿佛巨狮的低吼:
“在B*,老娘把你舌头拔了!”
“嘿嘿,孤是灵魂体,不怕物理攻击~”
“啊————!”
“附上宙之法则的时零施展的是概念攻击啊……”林谟抹了一把冷汗,随即想回响起来了什么,“话说我的时代小心一点的话好像也可以……”
“岑——”
“我错了我错了,能不能先把刀从我裆部挪开……”
气氛略微活跃了些,三人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祭坛,宛如白玉的基座,繁冗复杂的古代符文,以及那十二根纯黑色的台柱,如同黑洞般深邃,似可以将人们的灵魂也一并吸入,再无丝毫痕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