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斋不为所动,只站直了身子问道:“太后娘娘,臣听闻许琦被娘娘宣进宫中,打入冷宫。
“臣不解,许琦既非宫妃,又非官眷,怎劳动太后娘娘处置?又何来资格入这冷宫?”
原主本名许琦,因到处寄养,得了个绰号叫“阿寄”,后来落户的时候,书记官随手写成了“许寄”,小姑娘也便将错就错了。
宋清斋早已看到那破损的宫墙,和紧紧闭合却红漆剥落的宫门。
眼中升腾着难以克制的怒火。
他受救命恩人托孤,一向把许寄当眼珠子一般护着,何曾让她受过半点伤害?
不想竟是自己的生母给了她这样的羞辱!
这让他如何对得起恩人!
柳眉服侍牛太后多年,自来善察上意,悄悄把用姜汁浸过的帕子塞进牛太后手中,劝道:“娘娘擦擦泪吧。”
牛太后会意,把帕子在眼睛上一揉,登时被辣得眼泪扑簌簌直下,连眼眶都瞬间变红了。
她扶着太监的手下了步辇,一边朝宋清斋走,一边哭诉:“儿啊!娘心里苦哇!”
她伸手去抓宋清斋的手。
宋清斋稍稍侧身避开,后退了一步,姿态仍是恭谨的,面上却已露出不耐。
牛太后哭道:“儿啊!娘知道你着紧许丫头,这不是想着这一趟你离开的时间太长,怕底下人疏于照管么!便让人把她接进宫来。
“哪知道,这丫头一进宫不是嫌吃的不如意,就是嫌娘给她准备的衣裳不顺心。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来请安倒也罢了,哀家派人教导她,她还把人都给打了,你若不信,都有证人的!
“哀家气不过,说了她几句,谁知她脾气上来,把哀家宫里的好些珍玩都给砸了!
“还有那波斯进贡的地毯,还是前秦皇室的珍藏,也被她给毁了。
“就这,哀家也没想过要把她怎么样。
“谁知程乾那孩子来看哀家的时候被她撞见了……哎哟哟,哀家都说不出口。
“若是撕袍扯袖的,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哀家亲眼看到她把程乾扑在地上……
“这……这简直……简直……哀家气昏了,骂了她几句,她竟寻死觅活,往哀家身上撞……
“这些事哀家都写信告诉你了,若是这样放纵下去,这丫头的一生岂不毁了?
“所以哀家才让人打了她几下,寻思着宫里也就这边还清静些,就让她来这里思过,若她悔改,哀家定然立刻派人把她接出去。
“哪晓得,这丫头……许是被惯坏了吧,来了这里也不消停,成日与人厮打……
“哀家正琢磨着要把她接出去呢,可巧你就来了。”
宋清斋面色冷峻,等太后停下来,才漠然望向她:“娘娘说完了?”
牛太后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慌慌的,声音就有些发虚:“完……完了。”
宋清斋冷笑一声,他一个字都不信!
转头便吩咐亲兵:“开门!”
宫门上有黄铜大锁,冯保进去给许寄送信,留在外头拿钥匙的是他手下的小太监,还没来得及把钥匙献出来。
宋清斋的两个亲兵便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宫门卸了下来。
牛太后甚至都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