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胆小的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在这样的鸦雀无声中,宋清斋旁若无人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门内是一条夹道,有两丈来宽,遍布荆棘。
这也是住人的地方?
宋清斋的眉头拧紧了,正好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是脸上带着慌乱的牛太后,便淡淡哼了一声。
牛太后何曾来过这样的地方?
荆棘间的小路太过狭窄,她的华服宽袍大袖,行走间已经被横伸出来的棘刺勾住好几回,尽管有宫女太监帮忙摘取,还是勾了丝,扯了口。
头上的宝髻也被横生的荆条扯住,珠翠落地,发出一阵玎玲脆响,可把老太后心疼坏了。
宋清斋收回目光,脸上神色更冷了几分,抬步顺着小道找内墙上的门。
其实内墙也很简陋,完全是用土坯垒起来的,但亲兵试了厚度,并不能直接推倒,只能找门。
内墙上的门更简陋,就是两块木板,只不过钉了不少尖锐的门钉,也上着锁。
亲兵不等吩咐,上前把门卸了。
宋清斋迈步入内,抬眸一看,就呆住了。
耳闻与想象中的冷宫,房屋破败不堪,荒草丛生,处身其中的人满脸哀怨愁苦,负责管束的太监宫女非打即骂……总而言之,充满怨气。
可眼前的情景……
内墙内是带状桑林,此时桑叶满枝迎风摇曳,穿着土黄色短褐的宫女正在采摘桑叶。
不远处田亩纵横阡陌交通,屋舍俨然,屋宇的墙壁全都涂了大白,上面绘着彩色图案,距离太远看不清内容。
穿着同样土黄色短褐的宫女太监或者在田间锄草,或者在菜地收菜,或者修补路面,安静且井然,人人气色红润,精神饱满……
牛太后好容易摆脱了荆棘的束缚,追了过来,眼见这般景象,也呆了呆,随即灵光一闪,急忙道:“儿啊,你瞧,为娘就跟你说不可能委屈了你的许寄吧?这么个好去处,怎么可能让她吃亏?”
眼神却化成犀利的箭矢到处搜寻冯保,这个死奴才怎么和自己说来的?他说这里的人饥一顿饱一顿,个个儿都跟饿死鬼儿似的,为了一口吃的,甭管是馊的臭的,都能打破头。
他还说这里的屋子十间有九间没有房顶,冬天冻死人夏天晒死人暴雨浇死人都是常有的事。
更不要说还每日都有斗殴,身强体壮的会欺负弱小,令其上供,一个不如意便会暴打一顿,打死人也不在乎。
眼前这怎么回事儿?
许寄呢?许寄不会也不是“不中用”了吧?
冯保跑得满身是汗,一边跑一边打喷嚏。他听说许寄在萝卜地那边,到地方又听说许寄去跟谢庆练功了,找到谢庆才知道许寄去养殖局了。
许寄面色从容,她的确刚跟谢庆练完功,听说有小羊羔落地,便溜溜达达来到养殖局。
冯保停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只剩喘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许寄见他变毛变色的,便知是有要紧事,命人给他端了一碗温水,道:“慢慢说,不着急。”
冯保喝了水,顺过一口气,哆哆嗦嗦道:“姑娘……大……大事不好了!大将军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