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正琢磨着蒸汽机是怎么个构造呢,就听赵山过来报告道:“世子爷,艾儒略艾先生求见!”
朱由崧搁下手中的铅椠,冲着赵山交代道:“让艾儒略到惜福榭等着吧!”
赵山出去安排了,朱由崧则换了一件道袍才走了过去,等到了惜福榭,就见艾儒略满脸堆笑的向自己行礼道:“王世子殿下,我今天给您带来了好消息。”
朱由崧请艾儒略坐下后才说道:“那我倒是要听听艾先生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艾儒略开口道:“首先,一名欧洲马车制作工匠已经抵达了杭州,只要运河和黄河的运输线畅通了,他就会前来洛阳为您服务!”
提到黄河畅通,朱由崧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的恼怒。
是的,首先,赵山这边已经初步查清楚了,归德、徐州以及淮安西北角上的邳州等地都是两岸齐齐被淹,因此已经可以肯定这次造成上千人家破人亡、上万人流离失所的黄河决口,是一次用天灾掩盖的人祸;其次,北京因为实在无钱救济,所以最终只是免除了几个受灾县域一年的税赋而已,灾民们嗷嗷待哺,却从上至下没有人能拉他们一把的。
没错,自打田氏代齐之后,历朝历代,除了官府出面组织,是没有私人敢做慈善的,尤其是福王府这样的亲藩,更不能让宫廷和朝廷忌惮了,所以,朱由崧最多也就是趁机收千把亩地,然后再招揽几百个庄户、1~200个工人而已,并不能再多什么了。
有能力伸手,却无法伸手,只能看着大明在千疮百孔中一点一点的耗尽元气,即便朱由崧心有堑壑,心情也很难平复,所以,他尽可能的避免谈到黄河和黄河流民的事情,如今却从艾儒略嘴里听到了与黄河决口有关的话题,就算艾儒略是不知情下的无意冒犯,朱由崧依旧心中有些不快。
但不快归不快,朱由崧还不至于迁怒于艾儒略,所以,朱由崧便问道:“有了首先,必有其次吧!艾先生还是一股脑的全说了吧!”
艾儒略应道:“的确还有其次,这不,之前王世子殿下跟我说希望委托濠境教会寻找一名或多名能制造盖伦船或战斗舰的船匠,如今濠境教会已经从果阿找到了一名有相关经验的工匠,此人已经从果阿登船东来,不日就会抵达濠境,并稍后赶来洛阳就职。”
朱由崧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话虽如此,可朱由崧并不相信,耶稣会真的会帮助自己引进西洋造船技术,所以,他怀疑要么是在南方出现了什么意外的变化,要么就是耶稣会在糊弄自己,不过,朱由崧并不会现在就质问艾儒略,因为,艾儒略可能也不知道实情。
所以,朱由崧笑罢,只是问道:“汤若望最近安分了吗?”
艾儒略答道:“汤若望教士完全吸取了过去的教训,目前正兢兢业业的进行着教师的工作,并且正在为矿师堂翻译德国矿冶学家阿格里科拉的《矿冶全书》。”
朱由崧冷笑起来:“您怎么不说他还在写什么《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吗?”
艾儒略哑口无言,就听朱由崧说道:“写就写吧,内中的谬误最好少一点,另外,写完了且先让我看一看,免得流传出去,误导众人!”
艾儒略只好应道:“是,等汤若望修士写完了《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我一定把原本拿来让世子爷亲校!”
朱由崧见艾儒略的态度很好,便告知道:“前两日王府在城内收了块地,就在距离三府毬场不远的洛河河边,地方不是很大,也不规整,与三府毬场中间还有几户人家的田产阻隔,也连不到一起,利用起来比较麻烦,所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朱由崧说到这,发现艾儒略的眼睛亮了起来,朱由崧知道,艾儒略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潜台词,于是便干脆挑明道:“艾先生已经来洛阳好几年了,又先后帮王府招募了意黎平等工匠,自是赏功的,之前,我答应给艾先生建一个小教堂,如今或许是践诺的时候了,过几日,艾先生且去看看地方,若是觉得可以,那就把教堂建在那边吧!”
艾儒略满心欢喜的说道:“不要过几天了,我今天能去看吗?”
朱由崧笑道:“当然可以,赵山,你安排一下,派人陪艾先生去看看地方。”
艾儒略却改变了主意:“王世子殿下,我想请在洛阳为您服务的所有基督教徒都去看一下,不知道,您可以安排吗?”
朱由崧反问道:“意黎平、汤若望他们不是有课吗?这个得跟邵先生协调了。”
艾儒略急忙说道:“我这就去跟邵先生沟通,让他帮忙调课。”
朱由崧点点头:“那就等您跟邵先生沟通好了再说吧,或者,今天您先去看了,日后您再带意黎平他们几个去看,反正,那块地就在那里,是不会生脚走了的。”
艾儒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的,是的,是我太过激动了,那就请王世子殿下安排一下吧,我今天就先单独看了!”
朱由崧吩咐道:“赵山,且为艾先生安排吧!”
赵山便领着意黎平出去了,朱由崧则起身返回了体悟阁,不过,他才重新拿出蒸汽机的设计草图来涂涂抹抹的修改了几分钟,李谙就走了进来:“世子爷,谢友青有一份急报!”
朱由崧抬头道:“急报?说什么了?”
李谙压低声音道:“谢友青说,日本国内浪士众多,只要给饭吃就可以低价雇佣。”
朱由崧眼眉一挑:“招募日本浪士?李伴伴,你怎么看呢?”
李谙回复道:“现在福海号的确是缺海上护卫,若是能吸纳一些习惯海战的日本浪士,倒也是节省人力物力的好办法,但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日本现在执行锁国命令,不允许国人出海,福海号雇佣日本浪士,会不会让幕府不满呢?而另一个是,大明也好,朝鲜也罢,对倭寇一直有提防之心,这人招募来了怎么安置才不至于让朝廷和朝鲜那边忌惮呢!”
朱由崧微微颔首:“李伴伴你说的对,这不是廉价不廉价的问题,现在,还是最好不要做太出格的事,对,就这么告诉谢友青吧,雇佣日本浪士一事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