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篝火之下,酒水畅饮,烤肉自取。陛下在酒过三巡之后就携宜妃一道返回皇帐,剩下的官员们继续推杯换盏。
橘色的火光照映下,少年眉目平淡,其他人的欢声笑语仿佛听不进他的耳朵,也感染不了他的情绪。
余尧撕了一块烤羊腿肉,吃个半饱,就无心再吃下去了。
女子明眸若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远处的篝火,似是在看一场电影。
“娘亲在看什么?”
余尧侧身笑了一下:“看热闹啊!你的姨母,还真是一个交际花!”
陈珂端着酒碗,从东头晒到西头,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
“交际花?”
“咳就是很擅长与人沟通的意思。”
交际花二号的陈棐,也是在青年官员之间游刃有余,可能是遗传了陈太师的优秀基因,就像是天生当官的坯子。
傅琛轻抿薄唇,要说交际的话,他们国公府没落至此,也没有人愿意来往,娘亲这是感到失落了吗?
“娘亲也想与那些世家夫人交际吗?”
就像他无人问津一般,同龄的少年都不愿意主动接近,而傅琛自己也习惯了独自一人,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还清静。
他觉得,余尧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攀权附势的人,会吗?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余尧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别人如今视他为废物,但是她知道傅琛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自己这具壳子的神仙人设,只要不作死,不还是躺着享福的命。世族皇权她一点也不想沾惹,唯一想做的就是将钱家根基转移出京都,避免杀身之祸。
“琛儿,我没有什么大的追求,不管我做什么只是想让国公府变得更好,你父亲死后我想明白了很多道理,我要做完该做的事,然后安度余生。”
一边说着,余尧伸手捏了捏傅琛的小脸蛋,这皮肤真是细腻
端着酒盏的卫刈向这边靠拢,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的一番对话,酒水呛到嗓子里发出一阵轻咳。
余尧闻声转过身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卫刈竟然会过来主动找她?
毛毡地垫上摆着一张矮桌,盘子里的烤肉已经凉掉了,她们这桌不喝酒,备了一壶茶水。
卫刈紧着头皮,还是自矮几前坐下,将酒壶摆在桌上,盯着少年警惕的目光,淡淡开口道:
“夫人的伤如何了?”
救了她两次,余尧心怀感激,温和道:“一点皮外伤,不足卫公子记挂,不知道卫公子伤的重不重?”
“我无事。”
那一下实属内伤,对他来说,再摔个十下也不成问题。
嗯双方无言,气氛一下就尬住了,傅琛目光中排斥的意味越浓。
“啊我想起来先前说要告诉你酒精的提纯方法来着。”
找到话题,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陈珂那头端着酒碗注意到这边的“谈笑风生”,抬步走来,顺带揪住正在赶场陈棐,一起拖到桌前。
看着多出来的二人,余尧眼角有些抽搐,好吧,她认识的也就这几个人了,除了卫九仙。刚刚一个不过来,现在一来全过来了。
“在聊什么呢?”
“陈珂,先前你不是也想知道酒精提纯的方法,我正在与卫公子说如何蒸馏提纯酒精。”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刻钟的时候,看着琛儿也有些乏了,余尧便止住了话头:“我正在改进用来蒸馏的器具,下次来我府上,再给你瞧瞧。”
“听上去挺有意思。”
陈珂半懵半懂,似有深意的点头道。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看琛儿也累了,明日还要返程,我就先带着琛儿回帐休息去了。”
“那我也先告辞了。”
卫刈的话不多,只是一直坐在旁边自斟自酌,听着她们聊天。见卫刈起身离开,陈珂桌底下捅了一下陈棐,使了一个眼色。
“那我也去寻我的同僚了,钱夫人,再会。”
“慢走。”
恰到时机,陈棐和卫刈前后脚离开,余尧看向陈珂,笑着道:“安安呢?怎么都没看到。”
“那臭小子,下午时跟十七皇子玩上了,跟着去皇帐那边,我也要去寻他。”
陈珂起身,摆了摆手嘱咐道。
“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啊!”
晚宴人多混杂,不过也相对安全,回营的路上点了更多的火盆,还有巡逻的侍卫,将傅琛送回营帐之后,余尧便自行回去了。
次日清晨,余尧早早的就醒来收拾东西,等她去到傅琛的帐篷时,亦青正在将行李都搬上马车,杜叔在马车上帮忙搬运。
亦如来时一样,圣驾先行,待皇上的车队离开之后,营地上的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驾马上路。
车队终于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区,分流去往不同的方向,各自打道回府。在国公府的大门前,元宝早早的就守在门边,已经三日了,她还是第一次与夫人分开这么久,不知道夫人在外边风餐露宿的受不受得了。
“吁~”
去时三匹马,回程四马并驾,新带回的玉兰余尧交给袁伯,带到马厩好生饲养。
将余尧一行人送回国公府,杜天裘便驾着他原本的那匹马返回庄子,临走之前余尧简单了问了一下酒庄的进度,一切安好。
“夫人,你饿不饿啊!今天我准备了好多膳食,有红烧排骨,糖醋鱼,芙蓉蒸蛋,黄豆焖肘子”
“这般丰富,说的我都饿了。”
“那夫人要多吃一些,这几天都瘦了”
元宝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前就感觉余尧渐渐抽身苗条了些,这几天不见,猛然再看就发现真的比之前瘦了好多。
其实是由于这几个月坚持锻炼,控制饮食的缘故,余尧也觉得自己精壮了不少,不再像刚穿来那会虚胖无力的体质。
“琛儿,回去之后莫忘了知会玉先生一声,今日你可休整半天,明日恢复课程。”
玉子寒入府以来,似是没有正经教过两天课,傅琛不是生病就是外出,二人不是很亲近的样子,余尧觉得还是要让二人多磨合磨合。
“知晓了,娘亲。”
“去吧,记得午时叫上玉先生一道来前厅用膳。”
傅琛坐上轮椅一早备好的轮椅,又恢复往日的疏离的神情,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由着亦青推回棠松园。
回到院子,余尧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沐浴更衣,换下这一身尘土飞扬的骑装,保持了三日的细辫也都打散细细清洗。
走出净房的大门,背后的暖气与扑面的寒风形成对流,余尧搓了搓胳膊,天气越来越冷,回房翻了件披风系上。
“元宝,我出去走走,不必跟着,一会我直接去前厅。”
“哎!夫人,刚煮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