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href=" target="_blank">
那名旗手有一双细眼睛,脸上的伤疤比楚焱还多。他坚持每天都要将红手旗举一段时间,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旗手会这么做。奚齐和楚焱已经为另外两面旗各派了一组人。这些面孔陌生的年轻人表现得够沉稳,应该能够承担这样的责任。
他们已经在黑齿国的丛林里行进了三天,至今还没看见一名真龙信众,或是其它任何人。
马鸣希望在到达独狐陈的最后这一天里,最好也能平平安安地度过。除了鬼子母之外,马鸣还要担心该如何让鬼笑猝不要去割断仪景公主的喉咙;他毫不怀疑鬼笑猝不断磨她那把匕首就是为了这个,现在那把匕首的边缘已经像宝石一样闪亮了。
马鸣很担心自己不得不在返回玄都的路上派人看押鬼笑猝,而那个他娘的公主又会不停地要求他将鬼笑猝吊死。令公鬼和他的这些可恶的女人们!在马鸣看来,任何能减缓貔虎军的行进速度、让他能够延迟与那些鬼子母见面的事情都是受欢迎的。
他一路上都早早宿营,很晚才出发,也为补给车在丛林里处处受阻而感到高兴。不过,貔虎军也只能走这么慢,万宁迟早会侦察到些什么的。
正当马鸣想到这个名字时,那名肥胖的巡逻兵立刻就像受到召唤似的出现在前方的树丛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另外四名骑兵。万宁在黎明前就出发了,那时一共有六名骑兵跟着他。
马鸣举起一只拳头,示意军队停下,低沉的传令声立刻向队伍后方传了过去。马鸣在离开通道时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不许吹号,不许击鼓,不许吹竹笛,不许唱他娘的歌。”大约开始时队伍里还有一些沉闷的面孔,但在第一天的林地行军后,就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抱怨了,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能看清一百步之外的景象。
马鸣将钩镰枪横放在马鞍上,等待着。万宁停在他面前,随性地用指节碰了一下额头。“你找到她们了?”
这个即将秃头的男人在马鞍上侧过身子,从齿缝间啐了口口水,他浑身都在不停地流着汗,仿佛要融化了一样。“我找到她们了,在西边八到十里处。那片林子里有护法。我看见一名护法打中了马保。他穿着那种披风,好像凭空出现一样,一下子就把马保扫下马鞍。他大概伤得不轻,但护法没杀死他。我觉得,闻墨文大概也遇到同样的事了。”
“那么,她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马鸣用鼻子重重地喷出一口气。他不认为那两个人能够在护法面前保守任何秘密,更别说护法背后的鬼子母。鬼子母们迟早都会发现他,但他还是希望这种事能来得晚一些。他向一只蓝头蝇拍过去,但那只虫子立刻就飞走了,只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个血点。“有多少人?”
万宁又吐了口口水:“比我觉得的要多。我徒步走进那个村子,村里到处都是鬼子母,大约有两三百人,大约有四百人。当时我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没细数。”没等这个讯息在马鸣心中造成的震撼过去,万宁又说道:“她们组了一支军队,主要的军营分布在北方,比你的军队还多,大约要多一倍。”
奚齐、彬蔚和楚焱已经赶了过来,他们都是浑身汗水,并且不停地拍打着各种蚊虫。
“你们听到了吗?”马鸣问。
他们都严肃地点点头。马鸣在战场上的运气一直非常好,但如果敌军的数量是己方的两倍,再加上几百名鬼子母,再好的运气大概也没办法填补这种劣势。
“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要战斗的。”马鸣向他们强调,这三个人仍然拉长了脸,实际上这句话也没能让马鸣自己的感觉更好一些。他们现在只能希望鬼子母不会命令那支军队和他们开战了。
“让貔虎军做好应战准备,”马鸣发出命令,“尽量清出空地,用原木制造围栏。”奚齐的面孔扭曲得几乎像彬蔚一样厉害,他们在战斗时喜欢骑在战马上驰骋疆场。“记住,大约正有护法在监视我们的行动。”马鸣惊讶地看见万宁点点头,并向他们右侧瞥了一眼。“如果他们看到我们在准备防御,那显然我们就是不打算进攻了,这大约能让他们决定不来攻击我们。即使没达成这个目的,至少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接受了马鸣的解释。奚齐接受得比彬蔚更快,而楚焱一开始就在点头。
彬蔚拧了一下自己上油的胡子,“然后你打算怎么办?坐下来等她们?”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马鸣对他说。这些人的问题是不是多了点。“大约有五十名鬼子母”吧!老天爷收了他和他的“让她们感受到一点威胁”吧!在这里等到有人走出那个村子,前来询问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似乎是个好主意。这次别再让缘起来牵动因缘了,如果有战斗,那将会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他绝不会自己一脚跨进去。
“她们是在那个方向?”鬼笑猝向西指了一下。没等有人回答她,她已经整了整包裹,大步向西方走去。
马鸣盯着她的背影。他娘的厌火族人。大约会有护法对她发动攻击,最后却丢了自己的脑袋,还让鬼笑猝捡回来还给他。或者不会,护法毕竟是护法;如果她想用匕首去刺杀护法,他们肯定会伤害她的。
而如果她要为了令公鬼的事去和仪景公主互扯头发,或者更糟糕,要用匕首去刺杀仪景公主……鬼笑猝前进的速度很快,几乎已经是小跑了,她迫不及待要去独狐陈。真是该死!
“奚齐,你统率军队,直到我回来,但你不能有任何行动,除非有人将两只脚都踩在貔虎军上。这四个人会告诉你将要面对些什么。万宁,你跟我走。阿泽,留在楚焱身边,他大约需要传递快讯,你也可以教他玩‘蛇与狐狸’。”然后马鸣又对着奚齐咧嘴笑了一下,“他跟我说过,他很想学。”
楚焱的下巴垮了下去,但马鸣这时已经转头走了。如果他头上鼓了个包,被护法拖进独狐陈去,那就有趣了。但如何才能不让这种事发生?
马鸣看见了那些旗帜,“你留在这里,”他对那名花白头发的旗手说,“你们两个跟我来,将旗帜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