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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端详着那些跳舞的人和在黑影边缘观看舞蹈、等待着上场机会的人们。那名看上去很面熟的灰发弯月夔牛角探宝者正在和一名面孔粗笨的家伙飞快地旋转着,她的辫子几乎被甩得平飞了起来。马鸣能透过面容识别出大部分的鬼子母,但他看不出是哪名鬼子母做了刚才的事。
马鸣大步走向另一处营火————他不喜欢听到那首歌。接着那段旋律换成了别的曲子,“高台国主”、“上山采蘼芜”直到“上邪”。在那个古老的记忆中,是他写出了这首歌,为了他那一生的挚爱。信任的味道就是死亡。在下一个街角,一名提琴手和一名吹竹笛的女子正在演奏“东门行”,一首很不错的乡村舞曲。
他对半夏能信任多少?半夏现在是鬼子母了。如果她是丹景玉座,她就一定会是鬼子母,即使只是一个破烂小镇里的破烂丹景玉座。但无论她是谁,她是半夏,马鸣不能相信半夏会在黑暗中袭击自己。
当然,湘儿确实趁他不注意时踢了他,但那又没有让他真的受伤,不过他的屁股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痛,那个被踢到的地方冒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大肿包。至于仪景公主会做出什么事,那就只有苍天知道了。
马鸣相信,她们仍然在努力将他赶走,她们大约还会再对他采取行动,而他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她们。他几乎有点希望她们能快一些行动了。她们的上清之气碰不到他,她们进行愈多的尝试和失败,她们就愈会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灵之真这时出现在他身边,眼睛看着那些舞蹈者。马鸣依稀记得她,这名鬼子母应该不会知道任何能够威胁到他的事情。当然,她不像宋蕴齐那么妖娆,但仍然比一般姑娘漂亮许多。营火在她的脸上映照出摇曳的光影,让马鸣几乎忘了她是鬼子母。
“暖和的夜晚。”她微笑着说道。她的样子相当随意,以至于正在欣赏她的面容的马鸣用了一点时间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不这么想。”马鸣礼貌地说。虽然她在向他示好,但他并没有完全忘记,鬼子母就是鬼子母。
灵之真只是笑了笑:“你有许多优势。我并不想将你钉在我的裙子上。许多优势。你已经选择了一个危险的人生,或者是这个人生选择了你。如果你是一名护法,大约会有更多机会活下来。”
“我确实不这么认为,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好好想一想,马鸣,除非……丹景玉座约缚你了吗?”
“没有。”半夏不会这么做的,她会吗?只要马鸣还有这枚徽章,她就做不到。但如果马鸣没有这东西,她会这样做吗?“请原谅。”马鸣浅浅地作了个揖,就快步朝一名美丽的大眼睛姑娘走了过去,那个姑娘的双脚已经在跟随音乐打节拍了。她有一双愉悦的嘴唇,吻起来一定很舒服,而马鸣很想让自己该死地高兴一下。“我看见了你的眼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走到你的面前。愿意跳个舞吗?”
等马鸣看到她右手上的巴蛇戒时,已经太迟了。然后,那张温润的小嘴里吐出了一种冰冷而熟悉的声音:“我曾经问过你,孩子,当房屋正在被烧毁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会待在那里。不过看起来你习惯直接跳进火堆里。现在,去找一个想和你跳舞的人吧!”
这是前任丹景玉座!她应该已经被遏绝,并且被处死了!但现在她却在瞪着他。这张漂亮的脸蛋一定是她偷来的。她还戴着巴蛇戒!自己是在邀请丹景玉座跳舞!
在马鸣仍然盯着前任丹景玉座时,一名腰肢窈窕的白水江城姑娘走了过来,她身上的淡绿色丝裙薄得几乎能让火光映照出她身体的曲线。她用冰霜般的眼神看了从前的丹景玉座,现在的楼烦一眼————楼烦也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就抓着马鸣,将他带进舞蹈的人群中。
她像一名楼兰女人一样高,黑眼睛甚至能平视马鸣的上眼皮。“顺便告诉你,我是桑扬。”她用蜂蜜般愉悦的声音说,“看样子你没认出我。”她轻柔的笑声也一样让人怡然神醉。
马鸣吓了一跳,几乎在旋转时摔倒在地上。桑扬也戴着巴蛇戒。马鸣像木头一样挪动着脚步。虽然比马鸣高一点,但桑扬在马鸣的手里就像羽毛一样轻盈,她的舞姿像天鹅一样美丽。但这并不能阻止无数个问题在马鸣的脑子里,像光明使的烟火般不停地窜出来。苍天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等到一曲终结,还没等马鸣说话,桑扬已经用愉悦的声音说道:“你是个非常好的舞伴。”然后实实在在地吻了他。马鸣完全被吓呆了,甚至没想到要躲避。桑扬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脸颊。“真是很好的舞伴,下次把心思放在跳舞上,你会跳得更好的。”然后她就笑着走开了。立刻有几个人和她重新开始了一段舞蹈。
马鸣觉得最好还是单独度过这个夜晚。他回到马厩,把马鞍当成枕头,开始睡觉。他的梦本来是很快乐的,只是里面一直充满了灵之真、楼烦、桑扬和宋蕴齐。当一个男人在做梦时,他就连将靴子中的水倒掉这种事也想不起来了。
马鸣认为在独狐陈的第二天肯定要更好一些,特别是他在黎明时分发现万宁已经在阁楼里,同样枕着马鞍睡觉。奚齐已经知道了马鸣的命令,会在原地固守。貔虎军发现有护法在监视他们进行准备。毫无疑问,护法们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但并没有任何人靠近貔虎军。另一个让马鸣不高兴的惊讶是,阿泽的灰马也出现在马厩后面的院子里,而阿泽本人正盖着他的毯子,蜷缩在阁楼的一角。
“你需要有人照看你的后背,”阿泽沉着脸对马鸣说,“她肯定是不能信任的。”毋需明言,阿泽指的是鬼笑猝。
阿泽完全没兴趣和村中的孩子们玩耍,而当这个孩子跟在马鸣屁股后面走过独狐陈时,马鸣必须忍受无数投向他的惊愕或好笑的目光。阿泽一边竭力模仿着护法们的步伐,一边努力要同时看向九个方向,寻找着鬼笑猝。不过,无论是鬼笑猝、仪景公主或是湘儿,都没有出现过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