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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太阳已经开始在树梢上放射出炽烈的光芒的时候,马鸣还是没看见任何鬼子母的踪影。
马鸣烦躁地扯下他的帽子:“彬蔚认识狐仙城,奚齐。”那名满脸汗水的晋城人笑着点了点头。奚齐的面孔没有任何改变。“哎哟,不会有问题的,夏金瑞跟着我就是了。”
最后,村子里仿佛是发生了一点骚动。一队女人牵着马匹走了出来,不止是仪景公主和湘儿,虽然马鸣并没有预料到还会有其它人。鬼笑猝穿着一身灰色的圆领袍,不停地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那匹身材纤细的暗褐色母马。
那名留着漂亮的弯月夔牛角探宝者,则对自己那匹臀胯宽大的鼠灰色阉马充满了信心,并且不停地向鬼笑猝劝说什么跟她的坐骑有关的事情。她们两个跟过来做什么?另外还有两名鬼子母————马鸣觉得那应该是鬼子母————这两名身材细瘦的女人头发都已经全白了,马鸣从没见过这样的鬼子母。
一个老家伙跟在她们身后,牵着他自己的坐骑和一匹驮马,这名骨瘦如柴的男人头上的灰发已经快掉光了。看见他身后那件会变幻色彩的披风,马鸣才意识到他是个护法。当护法就是这么一回事:鬼子母会尽情地利用这个男人,直到他的头发掉光,大约等到他死之后,鬼子母还会利用他的骨头。
谢铁嘴和李药师跟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他们也有一匹驮马。那些女人和那名老护法停在距离马鸣五十多步的地方,仿佛是尽量不去看马鸣和他的部下。
老说书先生瞥了湘儿她们一眼,然后和李药师说了几句话。他们两个牵着马向马鸣走过来,又在和马鸣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仿佛不确定马鸣是否会欢迎他们。马鸣便向他们走了过去。
“我必须道歉,马鸣,”谢铁嘴抚着胡子说道,“仪景公主很确定地告诉我,不能跟你说话。直到今天早晨,她才解除了禁令。在几个月之前,我因为一时软弱,答应过一定会听从她的命令。现在每次遇到她和我说不通的时候,她就会把这个承诺扔在我脸上,她并不喜欢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
“湘儿威胁我如果靠近你,就会打爆我的眼睛。”李药师靠在他的竹杖上,郁闷地说。他头上那顶红色的骆驼城帽子并不能遮挡多少阳光,帽子本身仿佛也布满了阴云。
马鸣朝湘儿看了一眼,湘儿也正越过马鞍向他这边窥望,当她看见马鸣瞧过来时,立刻躲到了坐骑身后,那是一匹圆胖的棕色母马。马鸣根本不相信湘儿能把李药师打倒,但这名肤色黝黑的潜行者早已和马鸣在晋城与之并肩战斗过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那时的李药师会斗志昂扬地迎接任何挑战;而这个李药师永远都紧皱着眉头,看上去仿佛从来都没停止过忧虑。
“这次旅行,我们会教她一点礼貌,李药师。谢铁嘴,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人,我对那封信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气话,是因为我对那些蠢女人们有点过分担心了。我希望信里写的是一些好讯息。”
这时马鸣想起谢铁嘴曾经对他说过的事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谢铁嘴曾经丢下这个写信的女人,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但谢铁嘴只是耸耸肩,马鸣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披上那件说书先生披风。
“好讯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算不算好讯息。等你搞清楚一个女人到底是你的朋友、敌人,还是情人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了。有时候,她这三者都是。”马鸣以为谢铁嘴会笑一声,但谢铁嘴只是皱紧眉头,叹了口气。“女人似乎总是喜欢让她们显得很神秘,马鸣,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你还记得柳湘茹吗?”
马鸣不得不想了一下:“那个被我们在卢奴救了一命的光明使?”
“就是她,李药师和我在旅途上又遇到了她。我们在旅途上说了不少话。柳湘茹只是不想认出我,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看不出她有什么要躲避的理由。我遇到她的时候是个陌生人,离开她的时候同样是个陌生人。现在,你是会称她为朋友还是敌人?”
“大约是情人。”马鸣冷冷地说。他不会介意再遇到柳湘茹,那个女人送给他一些非常有用的烟火。“如果你想了解女人,那就去问子恒吧!不要问我,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本来以为令公鬼很清楚这个的,不过子恒肯定知道。”
仪景公主正在和那两名白发鬼子母说话,那名探宝者则一直在看着仪景公主。一名老鬼子母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向马鸣这里望过来。她们也像仪景公主一样,冰冷得仿佛是坐在他娘的王座上的女王。
“嗯,运气好的话,我不必忍耐她们太久。”马鸣自顾自地嘟囔着,“运气好的话,她们要在那里做的事情很快就能完成,我们过个五到十天就能回来了。”
运气好的话,他大约能在貔虎军跟着那些疯女人跑掉之前跟上她们。当然,寻找两支在一起的军队行踪会像偷馅饼一样容易,马鸣只是不希望在仪景公主身边待上太久。
“十天?”谢铁嘴说,“马鸣,甚至使用那种‘通道’,到达狐仙城也需要五六天时间,虽然比二十多天才能到那里好,但……”
马鸣没有再听下去,自从他在独狐陈第一眼看到半夏之后聚集起来的每一点怒火,全部冲进了他的脑袋。他从头上抓下帽子,向仪景公主和其它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已经很糟糕了,她们什么都不告诉他,又怎么指望他能为她们解决各种麻烦,而这就更加荒谬了。湘儿看见他走过来,急忙又躲到坐骑后面。
“和一名缘起旅行一定会是很有趣的事情。”一名白发鬼子母说道。虽然已经站到她们面前,但马鸣仍然无法确定这位鬼子母的年纪,只是她的面容让马鸣有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她的同伴仿佛是她在镜子中照出的映射,大约她们真的是亲生姐妹。“我是范采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