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头乔装打扮参加了刘汉山的婚礼,看到马高腿正忙的脚手不闲,给徐金凤使了个眼色,二人溜回家,那事儿也办了,情报的事儿也妥了。
张德祥救国军的出现,对胡萝头都来说,绝对是威胁。胡萝头几天没有睡好觉,琢磨办法如何解决救国军。趁他羽毛未丰,消灭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代价太大,那就收编。实在不行,可以游说两家联手,只要能控制住这支救国军,不是绊脚石就行。
一个晴朗的早晨,胡萝头带着两个小老婆,骑着马,去了土山寨。
土山寨距刘庄不到三公里,村四周是一丈多高的黄河胶泥夯实的土墙,墙面光滑平整,徒手很难翻越。每隔一千米有一个瞭望塔,上面有人放哨。寨子是村里有钱人修建的,主要用来防匪防寇。张德祥一次路过,看上了这个易守难攻的寨子,决定驻在村里。
如今的张德祥可谓是兵强马壮。手下有百十号人,七八十条枪。前天又买了20匹马,成立了骑兵队。在县城保安团当团长的外甥明里暗里送些枪支弹药,经费保障有刘汉山的支持,救国军经常找一些大户人家,连蒙带吓,看到那些财主吓得当场排泄液体,救国军趁机大敲竹杠,小日子过得颇为富足。
张德祥出手大方,尤其对自己的兄弟,从不小气。这让十里八乡游手好闲的孬二蛋们有了向往的圣地,纷纷投奔而来。
胡萝头骑一匹枣红马,身上两把盒子炮。身后的徐大风和冯春娇一人一匹白马,红色斗篷,黑色皮鞋,每人挎两只德国造的盒子炮。柏木门打开,三人骑马进村,在一家四合院站住,这就是张德祥的司令部。
胡萝头一人进院,徐大风和冯春娇在门外站岗。
“胡司令,别来无恙?”张德祥一身长袍大褂,带着一副眼镜,倒是儒雅。
“张县长,小弟胡萝头特来拜访。”胡萝头全身武装,不卑不亢,一样威武。
“胡司令,我是官,你是匪,咱俩好像不伙穿一条裤子吧。”张德祥慢悠悠的点上烟,鄙夷不屑地看着胡萝头。
“呵呵。张县长,真会开玩笑。难道不知道,你我现在是一样的身份,都是匪。你的县长乌纱帽早就被人顶缺。”
张德祥怒喝:“我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县长,他们是靠阴谋诡计窃取霸占我的官位,我不认这个账。”
“张县长,这个账认也罢,不认也罢,反正你现在不在位上,就要面对这个现实,不如我们兄弟谈谈合作。”
“把你的那些人和枪带来,我当司令,你当副官。”
胡萝头一听,心里极不舒服。“我的意思是咱们兵合一处,我当司令,你当副官。”
“那就没得谈。”张德祥一口拒绝。
胡萝头告辞出来,看到门外围了许多村民和救国军士兵。他们看两个全副武装美女,如看猴耍把戏。
张德祥送胡萝头出来,看到徐大风和冯春娇,眼也直了。三人上了战马,徐大风有意无意看了张德祥一眼,就这一眼,让张德祥石化:“我的乖乖,世上竟有如此性感美丽的女子,人间极品尤物,比那两个红楼里出来的小娘子,俊千倍万倍。我如果能得到她俩中的一个,死了也值。”
胡萝头出村,看到二十匹战马正在操练,这是张德祥新成立的骑兵队。胡萝头眼馋了,自己手下有这个骑兵队,百八十里路来去如风,每个月可以去开封菏泽甚至郑州,干几票大买卖。
胡萝头盯上了张德祥的战马。张德祥盯上了胡萝头的妻妾徐大风。二人各有盘算,只等机会决一雌雄。
一个晴空万里的秋后暖阳,张德祥换上崭新的长袍马褂,穿上白棉布钠的千层底布鞋,腰力塞个枪牌撸子,带着两个卫兵,骑马去了陈埗口。
刚才探子来报,胡萝头只身外出赴宴,今天许大风在家,张德祥等了两个多月的机会终于来了
土山寨离陈埗口不足五公里,张德祥精虫上脑,快马加鞭,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
张德祥在村口站好,整理长衫马褂,让卫兵牵马放哨,自己只身前往徐大风家。走了几步,感到两手空空缺点什么,回过身来,从白马马鞍里抽出一本线装书《神龙兰亭序》。掂了掂,翻看几页,会心一笑。
张德祥走进徐大风家,看到一个穿粗布大褂的乡村女孩儿洗衣服。长发飘飘,用一条粉红毛巾挽绕,皮肤白皙,衣着艳丽。一边是武装袋和两把盒子炮。
徐大风家堂屋厢房马棚具有,蓝砖灰瓦,有枣树槐树,是个殷实富足之家。
“妹子,我路过你家,借口水喝,中不中?”
张德祥很儒雅绅士,徐大风扭过头来,莞尔一笑,一张桃花盛开的脸,更是迷人通窍。
张德祥心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忍不住咽口水几口,算是定下神来。
张德祥歪着脑袋,一只眼迷离,一只眼微睁,嘴角上扬,徐大风看了一眼,忍不住低下头来。她被这张蜜意柔情的中年男人吸引住了,又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这张让她心跳加速的画面,徐大风又被电到了,她和张德祥已经神脑相交,精神上融为一体。
张德祥后来和刘汉山吹牛,一个女人是不是破鞋半掩门,懂不懂风情,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能不能搞到手,他几句话就能试出。他搞女人的招数可谓是独步江湖,自成一体。很多女人,他眼睛一瞄,三言两句,就能把这个女人搞到床上。
徐大风自从十七岁跟上胡萝头,尽管名义上是个未出门的大姑娘,其实早为人妇。
胡萝头狗揽八泡屎,美女见一个爱一个,有名有姓买宅子下聘礼的就有二十多个,纵有铁打的身子,也难支应回来。
徐大风也是有名无实,是个腹中缺食,口中缺水的女人。心中常有一股暗火,只等胆大的男人点燃引爆。
张德祥就是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你有情他无意,两人一拍即合,话没说一句,拉着手进了屋里。
“要喝水吗?”徐大风姑做镇静,看着张德祥的样子,万般柔情蜜意。
“我想吃你。”张德祥嘻嘻一笑,一把抱住徐大风,就往里屋大床上走。
再说胡萝头,这次外出活动,名为喝酒赴宴,其实就是老抬之间一次明争暗斗。当老抬不容易,既要防着官府衙门清剿,还要防着同行吞并招降,时不时还有高手比武赌命。
一个叫王二好汉的人,八路军的队伍,想收编胡萝头,在山东曹县和兰封县搭界的胡寨设下鸿门宴。
胡萝头只带一人一骑,两个人,四把枪赴宴。过去的老抬挺仗义,抬人只要钱,哪怕最后得到两吊铜板,也不会撕票死人。说是喝酒吃饭,绝不搞暗中使绊子。
也有一些不是老抬,打着老抬旗号干坏事儿的人渣,要么是贪财好色赌博抽烟,要么是穷得吃土想发洋财。这里面地痞流氓多,不讲规矩,为所欲为。能够站住脚成了事儿的老抬,都是做人做事有规矩讲情面的世面人。
王二好汉想吞并胡萝头,也是先下请帖喝酒,邀请对方过来商谈。老抬双方谈判有不成文的规矩,商谈的路上不设埋伏偷袭,不打黑枪夺命。双方见面比武,看谁能耐大,愿赌服输。
胡萝头和冯春娇一进胡寨,就看到二好汉站在村口一棵大槐树下,身边一名卫兵。
王二好汉身材敦实,脸皮黝黑,戴一副金边眼镜,酷似电影《渡江侦察记》里那个国军侦查处长。王二好汉自幼习武,有胆有识。14岁那年,和村里邻居打赌,说让人用剔肉的刀子在他大腿上扎一下,只要不喊不叫,愿意买五斤肥膘大肉。王二好汉应诺,挨了刀子吃了肉,也落下王二好汉的名字。
老槐树水桶粗细,一身皱皮。树大如棚,绿叶密实,偶有几片黄叶。树荫下,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桌上两瓶杜康酒,两个黑陶瓷蒸碗,中间只放两粒花生米。
两人寒暄过后,按主宾位置坐下,自饯自饮。
三碗酒喝完,酒瓶干了,酒碗中不剩一滴,两粒花生米依旧躺在盘子里。卫兵又拿出两瓶酒,放在两位司令前面。两人又分三次喝完。两人拼酒,算是打个平手。二人对视,然后哈哈一笑,将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碎,咽下。
两人谁也不说招降吞并的话题,就是喝酒。第三瓶酒上来,头顶上传来蚂嘎的叫声。
王二好汉道:“这个虫儿叫得让人起急,影响胃口,我赶走祂。”说完,从衣袋里掏出来一把盒子炮,看准树上的蚂嘎,抬手枪响,蚂嘎带着几片树叶和羽毛,一头栽到地上。
王二好汉而后将枪扔到酒桌上,继续喝酒。胡萝头举着酒碗,满满吸溜着杜康酒,脸无起色。冯春娇双手叉腰纹丝不动,待王二好汉喝酒,胡萝头拍掌赞叹道:“王司令,好枪法!”
“胡司令见笑了。”二人继续喝酒。
一袋烟的功夫,树上又来一只蚂嘎,一只知了为了逃命,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狂奔疾飞。顺便洒下两股尿丝滴落在两个司令的脸上。
胡萝头笑道:“敢在我们两个司令的头上撒尿,我毙了它。”说完,顺手抽出冯春娇腰里的双枪,头也不抬,两声枪响,知了和蚂噶飘飘悠悠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