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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绅村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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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日本女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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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汉山救了俩日本娘们的事儿传开了,许多当地的老光棍都托人过来,想找刘汉山商量,愿意花大价钱买去做老婆。当地有个陈年旧俗,因为家庭个人相貌或痴或傻或其他原因,一些男人在适龄的岁月找不到老婆,成了村里老光棍。他们要想娶妻生子,只能花钱买些外地的女人,才能成家立业,繁衍后代。有些精明人看到有利可图,就动了歪脑筋,跑到南方云贵川偏僻落后的地区,用极低的价格买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回来后再卖给村里那些老光棍。这个行当一直到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一直没有绝迹,以至于今天的村落里还有许多蛮子大娘婶子。这些人今天被定义为人贩子,该枪毙杀头的死罪。在那个年代,这似乎是乡村婚姻中解决困难户的唯一一条路子,乡村许多人把这些人贩子奉若神明。那些老光棍和他们的父母更是这些人贩子当做积德行善的红娘月老。那些人贩子除了尝鲜占便宜,还要敲一笔竹杠,大赚一笔钱,让事主心里忍不住大骂几声,嘴上还是叔叔大爷的称呼,好酒好肉的招待,不敢怠慢。

    那天,马高腿和侯宽来找刘汉山,拐弯抹角说让刘汉山做主,把两个日本娘们儿卖给马高腿弟弟傻三和侯五当媳妇。傻三身高马大,知道饥饱冷暖,干活有力气,就是脑子缺根筋。脸上挂着傻相,说话夹着傻气,干活出着傻力。这种人在当地找媳妇很难,他爹娘曾花二百个大洋,从人贩子手里买过一个四川女蛮子,没过三天人跑了,连被窝都没有暖热。这些人叫“放鹰的”。他们是南方一些夫妻或者有亲密关系的男女,打着为表妹找婆家的旗号,到内地省份找大龄有缺陷的光棍汉子,骗一笔钱财,女人趁机逃走。马高腿知道刘汉山救了两个日本蛮子,想弄一个洋蛮子给傻三,她远离日本老家,在中国人生地不熟,肯定跑不了。

    侯宽想把这蛮子分给侯五一个。侯五身材矮小,又黑又瘦,也是相亲困难户,找个日本洋蛮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侯宽自信的是,现在花些钱,侯宽不怕,他手里有钱。

    国军和日本人在村前开仗那天,刘汉山和马高腿、侯宽商议,把自家的米面油拿出来,做饭犒劳国军兄弟。部队为国家卖命,我们出点米面粮油和力气,表示谢意。“要饭花子到家门站,也得给口吃的。”刘汉山说。侯宽和侯印兄弟几个,趁机大赚了一把,侯家兄弟现在腰包里有钱了,开始给侯五张罗对象。

    刘汉山鄙视马高腿的馊主意。“你胡闹,这可不是打渣滓的事儿。人家日本娘们儿都是文化人,把她卖给傻子,坏八辈子良心,我还不如不救她,不如让她淹死在河水里。”马高腿一脸尴尬,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侯宽一脸谄媚的说,汉山弟,你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让一个日本娘们儿嫁给我们家老五总可以吧,我给你十个大洋,算是谢你的大媒,你出面帮我老五撮合一下。

    刘汉山对侯宽第一次这么出手大方感到好笑,摇摇头:“你们想可以想,我绝对不能这么做。这牵扯到外国人,里面弯弯绕的事儿大着呢,弄不好会造成两国交兵。前几年八国联军打上金銮殿,慈禧太后都跑了,还不是因为欺负外国人。”

    马高腿笑的意味深长,吃不上葡萄就骂葡萄酸:“你小子别吃独食,留一点给别人。听说外国娘儿们的那玩意儿和猫狗的一样,里面长钩子带火,一不小心断掉老本赔大发了。”

    刘汉山说我有贼心没有贼胆,那两个洋娘们儿是痰盂,多少日本兵都用过,我可不用她当饭碗饭盆。不是我没告诉你们俩,日本人很快又杀回来了,做了坏良心的事儿,让全村人跟着你们吃瓜落。日本鬼子可比老抬下手黑,他们耍起二半吊子来,你们家里的鸡鸭猫狗都不留活口。

    马高腿抽一口凉气,侯宽撇撇嘴,两人哼哼地走了。

    刘汉山也为如何处置这两个日本蛮子伤脑筋。两人在孔家成了稀罕物,每天外村的男女都要站在孔家大院外看熊猫一般。就像今天草根明星,每天家门口如同赶庙会。当时有手机可以现场直播,肯定比今天的草根明星家流量大粉丝多。

    更热闹的是孔家大院的男女们的变化,看着这两个走路唯唯诺诺颤颤悠悠地蛮子,好像得了脑中风。说话嗲声嗲气,听不懂说的啥,可说话的口气嗓音如唱二夹弦的戏子,确实好听。不像院内几个奶妈丫鬟老妈子,喉咙里塞满枪药,不会低声细语,一说话高嗓大门,见人抬杠起急搂不住火。这些奶妈丫鬟老妈子偷偷学学两个日本蛮子,如踩高跷的小丑一般难看别扭,几个男工恶心的要哕。

    看见日本娘们儿更兴奋的是孔家少爷孔留根。平常一起床就不见人影的孔少爷,这几天收拾得干干净净,站在大院里,貌似看蚂蚁上树,眼睛一直盯着两个日本蛮子的屋子。人一出来,立马折腾出动静,引来日本蛮子注意。洋蛮子一颦一笑一仰脸,都让孔留根迷情发狂。

    “少爷是狗打圈,猫**,张生深夜探西厢。”槽头陈戏谑,他也在偷偷瞄日本蛮子,不过很隐秘,如同贼在人群觅钱包。他自己有小辫子抓在别人手里,不敢惹院子里一干人。刘汉山对槽头陈说的话笑笑,算是默认,不失礼,也是对部下的肯定。

    打了几天圈的孔留根松松垮垮地站在刘汉山面前:“汉山哥,你救救我吧。”

    刘汉山知道他心里那点儿弯弯绕,故作惊奇地问:“咋了,老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孔留根几乎是哭了:“没人欺负我,就是那个日本洋蛮子,快把我折腾死了。”

    刘汉山扑哧一下笑了:“你是张生盼天黑,求红娘,得相思病了。这病可不好治,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药引子。”

    孔留根喜欢爱田美莎,邵大个救上来的那个高鼻梁的日本洋蛮子。

    孔留根每天看着美莎,美莎好像也知道孔留根偷偷喜欢她,故意弄出一些撩拨人的姿势口气,或者干脆直挺挺地看着孔留根,有意无意飞出一些挠脚底板咯吱窝痒痒肉的乱神光波,孔留根爽快惬意的恨不能拿头撞墙。

    刘汉山是个直肠子,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刘家的男人至今都是这种性格,血脉里传承,始终不变。面对东家少爷的诉求,刘汉山必须办,少爷是未来的东家,得罪了没有好果子吃,就是刘阿斗也得帮扶。作为负责任的管家,该说的话也不能不说。他直言,你找美莎做老婆不合适,你一个小财主齁不住,不如找个本地户家的小家碧玉过日子。

    孔留根说以后的事儿不说,先把洋蛮子办了尝尝鲜。刘汉山说你平时咋撩拨娘儿们儿的,今天拿出来那些药方都试一试。日本洋蛮子也是女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都愿意听好听的话,吃好的穿好的。孔留根拒绝了刘汉山的建议,说是两个日本洋蛮子在我们家吃喝睡觉,没让她们掏一分钱,我让她们陪我睡一觉,算是人情金钱两清了。

    刘汉山为难了,觉得这笔账这样算不合适,桥是桥,路是路,这事儿不好办。男人女人之间是你情我愿,愿打愿挨,有为情送命的,为情败家的,从来没有这样占女人便宜,还这么理直气壮耍无赖。孔留根直言,你想什么办法我不管,我就想得到洋蛮子美莎,也不想花一个铜板。

    这是刘汉山活了30年办得最窝心的一件事儿。无论成与不成,这注定是里外不是人。孔留根这样做事儿,是外甥回到姥娘家,白吃白喝白拿还找茬,明着耍无赖,占小便宜吃大亏,说白了是情商不高,当地把这种人叫“半熟货”或者“差把火”。

    刘汉山当然不会生磕硬撬,他自己掏钱买了两件苏州刺绣,还有两个金灿灿的手镯,两个日本洋蛮子每个人都有份。

    他找到荒田美穗子,通过半生不熟的汉语,转述了孔留根喜欢美莎的意思。

    美穗子对刘汉山的到来喜欢得要蹦起来,对他的求助满口应承下来。然后,唯唯诺诺地说:“山,你也喜欢我,对吗?”

    这个话题刘汉山没有心理准备,一时答不上来。支支吾吾道:“是的,没有,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吧。”

    美穗子可不是中国的小家碧玉,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日本女孩子对男女之事的态度可是直不楞登,喜欢就敢说出来,粘上去,绝不含糊。“山,我知道你喜欢。”

    刘汉山手足无措,憨笑着退出来。

    美穗子和美莎说了孔留根喜欢她,要和她约会。美莎同意了,她也暗暗喜欢这个白净的小哥。刘汉山安排孔留根和美莎约会,地点就是美莎居住的房间。

    孔留根做事儿不想费脑子,他走进美莎的房间,看到眼前活生生的洋蛮子,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上去抱着美莎求欢。美莎对他有点喜欢,以为会有点情调,有点浪漫,会用甜言蜜语撩拨她,顺水推舟成就好事儿。没想到孔留根看上去文静儒雅,上来就动粗的,要直奔主题,和军营里那些日本兵一个德性,这让美莎心底冒气一股邪火,趁着孔留根解自己腰带的空档,飞脚踹过去,踢到孔留根裆里。孔留根哭爹叫娘的功夫,美莎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听到孔留根的惨叫,刘汉山跑过来,迎面碰上美莎。看到美莎一脸春色,刘汉山点头致歉。美莎道:“山,少爷,猪。”

    孔留根捂着裆,恶声恶气的喊:“刘汉山,你吷死我了。”

    孔春生和韩梅枝来了,看到儿子一头大汗,心疼得恨不得吃了刘汉山。

    “留根看上了美莎,就是个子稍矮的日本洋蛮子。我已经说好了,煮熟的鸭子咋成扎嘴的鱼刺了?”

    孔留根道:“他妈的,我一脱裤子,就被她撩了一腿,差点把我二弟踢掉。”

    刘汉山憋住笑:“是不是心急了,手慢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孔春生算是明白了,骂道:“没出息的货,你以为是到妓院里,任你胡闹,活该。”

    东家这么说,刘汉山不好意思了。“叔,这事儿怪我,没有办好。”

    “咋能怪你?你把他牵到一起,算是完成差事儿,总不能摁住人家,扒裤子等他上。不要说男人干女人,就是公驴也要蹭蹭鼻子闻闻味,公狗找母狗,村里地里要跑几十里地,就是为顺着母狗心意。你不管不顾,没把你踹坏已经万幸了。”

    韩梅枝走了,一肚子气。

    孔留根没打着狐狸,弄了一身骚。他不说自己无能,心里不恨美莎,倒是埋怨刘汉山故意坑他,积下一肚子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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