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
是哪日?
“我在戏楼等了戚姑娘整整一日。”
沈簇想起来了,那日他好像是约了她在什么戏楼相见,只是这事儿她压根就没在意,转个身就抛却脑后了。
这——
要怎么解释?
只能扯一个比较可信的理由了。
“回玉王爷,那日我身子突然不适,都怪戚曳,忘记差人去与王爷禀报一声。”
沈簇愁着眉,低着头满面内疚,好似那日她真是因为身子不适而无法去赴约。
“既然那日戚姑娘身子不适,本王也就不再责怪戚姑娘失约一事。”
沈簇立即感恩戴德的道,“谢玉王爷谅解。”
马车在戚府门外停下,沈簇道了谢,下了马车。
她刚下了马车,齐康便驾着马车走了,沈簇朝四周望了一圈,并无有人发现,于是又绕去了侧小门。
侧小门靠近她居住的偏院,还不易被人发现。
“绮俏。”
“诶。”绮俏应着声儿跑了出来。
“小姐今日一定累着了,快进屋歇着。”
确实累着了,不过是因为遇到了某个令人晦气的人。
绮俏将沏好的茶水端上给沈簇,说道,“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因为大夫人的事儿?”沈簇问道。
“应当是。”绮俏又望了望外边的天,说道,“不过大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戚侍郎今儿一早就去上朝的事儿府里都知道,只是这个时辰了还未回来,就有些奇怪了。
“大夫人呢?”她又问绮俏。
“在屋里呢!”绮俏小声道,“我听在大夫人院里做事的小丫鬟说,大夫人今日在屋里哭了整整一日。”
沈簇端起手边的茶盏,掀开茶盖拨了拨,“大夫人不是已经有了身孕,能经得住这样折腾吗?”
“可不就是说,听小丫鬟说,大小姐也一旁跟着哭,怎么都劝不住。”
戚玉是婵娟去穆国公府叫回来的,这大人要休夫人的事她一个做丫鬟的劝不住,只能去找大小姐。
戚侍郎是被右侍郎家的下人送回来的,满身的酒气。
婵娟一路跑回来,“夫人,大人回来了。”
“我去见爹爹。”戚玉立即站起身说道。
“大小姐,老爷他…”
“爹爹他怎么了?”
“老爷他喝了酒,人…还不大清醒。”婵娟支吾道。
戚玉跺着脚,着急道,“爹爹怎还喝起酒来了。”
刚才止住泪的秦玉蓉又大哭起来,她用手不停地拍着心口,“你爹爹他铁了心要休了我,好让那狐媚子做你的母亲。”
戚玉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她也不顾戚侍郎是不是醉了酒,撒腿就往外跑去。
“哎呦。”
冬云忽地被冲撞到,手里小心端着的刚炖好的白鸽汤也跟着汤洒碗碎。
“我这刚炖好的白鸽汤呦。”她望着撒了一地的鸽肉与汤水,又看向撞她的人,忍不住埋怨。
“大小姐好端端的撞我做什么?”
戚玉一看是冬云,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冬云捂着脸,不理解的看向戚玉。
“你个贱婢,竟敢挡我的去路。”戚玉朝她斥道,“滚开。”
见冬云还站在那儿不动,戚玉又将她一把推开,也不知是力使大了,还是冬云没站稳,她不过这样一推,冬云竟直直的摔了下去。
她要去找爹爹,哪里顾得上一个摔倒的丫鬟,再说丫鬟而已,摔倒了又能怎样。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冬云。
“是冬云,好像是摔破了头,快去禀报王姨娘。”有人喊道。
“冬云这是怎么了?”又有人问。
“是大小姐,”有人目睹了冬云被戚玉推倒的过程,“她推了冬云。”
……
穗云去找回戚玉时,她正跪在醉酒的戚侍郎的面前,嘴里一直说着爹爹不能休了母亲的话。
穗云看了眼已是醉眼蒙胧的戚侍郎后,对戚玉道,“大人醉了,大小姐今日说什么大人也听不进去了。”
见戚玉不动,她又劝道,“等明日大人酒醒了,大小姐再来与大人说,一定行的。”
戚玉问她,“当真?”
穗云点头,“当真。”
戚玉被穗云拉走,俞才也松了口气,这大人正在醉头上,大小姐说什么大人也听不去的。
西边偏院。
沈簇伸出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你说大姐把冬云的头摔破了?”
“嗯。”绮俏拿起一旁的备筷,给沈簇碗里夹着菜,“是秋水,她亲眼看见的。”
“为何?”
“说是冬云挡了大小姐的去路。”绮俏也是听秋水说的。
“冬云要紧吗?”
“应当不要紧,大夫应当已经来瞧过了。”绮俏也没亲眼看见,不过秋水说冬云应当只是额头磕到了地上的碎石,才流了血。
冬云确实无大碍,大夫已经来瞧过了,伤口虽有些深,不过也都是皮外伤。
可冬云直喊疼,王柳盈气的差些摔了茶盏。
今日推的是冬云,明日搡的就是她王柳盈了。
“冬云。”
冬云还委屈着,她的伤口虽已抹了药,可疼痛还是止不住。
“姨娘。”
“大人可回来了?”
“听说是回来了。”冬云道,“不过好似是喝了不少酒,已经醉过去了。”
“大人可再送休书去了?”王柳盈问。
“这…”冬云摇了摇头,“好似没有。”
那日俞才回去回禀戚侍郎,说休书已叫大夫人撕碎了,戚侍郎气的摔了砚台,还骂了句:泼妇。
不过休书倒是没再送去。
王柳盈望着紧闭的房门,“希望大人这回能坚定就好。”
因为秦玉蓉对还未生产时的王柳盈做的那些事,冬云是极厌恶秦玉蓉的,加之今日戚玉又推她摔倒,她恨恨道,“大人这回定要休了大夫人。”
王柳盈盼着的正是此事,虽然她假意劝戚侍郎不可休妻,可内心里,比任何人都盼着戚侍郎快些休妻。
戚玉一宿未合眼,天还未亮,她便跪在戚侍郎的房门外。
与她一样无法入眠的,还有秦玉蓉。
穗云和婵娟因为要守着秦玉蓉,也强撑着困意。
“玉儿?”戚侍郎一推开门,便看见跪在门外的戚玉。“你何时回来的?好好的跪在这儿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