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绮俏给她梳好了发,问她道,“小姐今日还要去布庄吗?”
沈簇点了点头,她这两日要将那些剩下的账册都看完,因为过两日,萧时廉就要回来了。
她又吩咐绮俏道,“你留在府中,若有何事就去布庄找我。”
绮俏点了点头,“绮俏明白。”
去布庄前,她先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茶肆。
她要了一碗热茶,还要了张饼。
这家茶肆的生意总是这般好,竟坐满了客人,只剩下角落处的一张空桌。
茶肆里闹哄哄的,都是说话声。
她低着头专心地吃着手里饼,直到旁桌传来了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戍戎的亘庾王造反了。”
“亘庾王?”另一人问道,“就是这回来京的戍戎皇子的亲叔父?”
那人点头,“听说当今圣上已派了玉王爷率兵前去。”
这两人虽是压着声音,可沈簇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玉王爷去了戍戎?
难怪他一直未找上门来。
只是这须卜皇子不是已经回去了?还是带着大齐的公主一起的。
她听见那人又道,“听说戍戎的大王已经昏睡不醒,连大皇子都被软禁了起来。”
“戍戎的大皇子不是还带了大齐的公主?”另一人问。
提及大齐公主,那人的声音又压低了些,“大齐的公主也一同被软禁了。”
另一人并未问他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沈簇朝两人望去,瞧穿着并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官宦子弟。
“玉王爷已经去了,这戍戎国的叛乱要不了多日就能平定。”
话落,两人便转了话题。
沈簇也转回了头,她盯着面前的茶碗,若这人说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玉王爷确实率兵去了戍戎,那回京也不知是何日了。
那她还担心什么,等他从戍戎回来,都不知是何时了。
这般一想,她心情顿时便舒畅了起来。
她今日在布庄待得久了些,直到伙计来告诉她要打烊了,她才起身从布庄离开。
夜里,下起了雨。
雨打在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忽地睁开了眼,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直跳。
再过一日,萧时廉就要回来了,这几日,她对他的想念是愈发的浓烈,特别是方才,惊醒后回神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后,便越发的想念他。
惊醒之后她便无法再入睡,外面的天还黑着,也不知几时了,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昨日她将未看完的账册带了回来,反正也无睡意。
许是看的入神了,连外边的天亮了也没察觉到。
“小姐今日怎起的这样早?”绮俏惊讶的问道。
沈簇这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手里的账册,抬头朝外望去,“天都已经亮了吗?”
绮俏点了点头,“只是小姐怎起的这样早?”
“醒了便睡不着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酸涩的胳膊。
“那小姐现在要洗漱吗?”
“嗯,洗漱吧!”
今日除了沈簇起得早了,泓嘉也一早就起了。
秦玉蓉还在洗漱,便听见丫鬟来报,说泓嘉少爷在门外。
秦玉蓉愣了下,随即对来报的丫鬟道,“叫他在外等我一会儿。”
“是,大夫人。”
丫鬟又转身出去,“泓嘉少爷,夫人正在洗漱,还请您稍等一会儿。”
泓嘉也知自己来的早了些,所以也无怨言。
秦玉蓉并未让他等久。
不足一刻钟,丫鬟便来对他道,“泓嘉少爷,夫人请您进屋。”
“我这就去。”如今这竹杖,泓嘉已能熟练使用。
秦玉蓉问他,“何事来得这样早?”
泓嘉也不转弯抹角了,她道,“姑母,姑丈他可是同意了?”
果真如秦玉蓉猜测的这般,泓嘉是为了戚曳的事而来。
“泓嘉你坐下。”秦玉蓉招呼他道。
于是泓嘉将竹杖放在了一边,在秦玉蓉下方坐了下来。
“泓嘉,姑母如实与你说。”秦玉蓉也不打算再瞒着他了,这事儿,她已做不了主。
“你姑丈他不同意。”
泓嘉不解,“为何?姑母不是说只要我将身子养好,姑丈便会答应吗?”
泓嘉的话叫秦玉蓉听的糊涂,她诧异,“我何时说过这样子的话?”
“那日姑母来看我,说我只有将身子养好了,姑丈才能放心。”
秦玉蓉回想,她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她并无泓嘉所说的此意。
“泓嘉你…”秦玉蓉有些难以开口,“你误解姑母的话了。”
泓嘉难以相信,他道,“可姑母答应过我,定会将五妹妹许给我的。”
这——
秦玉蓉也不知要如何与他解释了,那日的实情,她不能告诉他。
她只能道,“姑母对不起你,这件事你姑丈不同意,姑母也没法子。”
“泓嘉少爷。”一旁的婵娟开口劝说,“夫人也尽力了,泓嘉少爷莫要怪夫人了。”
泓嘉却不说话,他拿起竹杖,忽地朝自己腿上砸去,吓得秦玉蓉惊叫。
“快,快拦下他。”她大声对婵娟喊道。
还呆愣着的婵娟立即上前抢过泓嘉手里的竹杖,她喊道,“泓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秦玉蓉也起了火,“不过一个女子,你就这般了?”
说罢也不管泓嘉有何反应便起身走了出去,婵娟见状,也不知是该跟着夫人还是留下看着泓嘉。
“倚翠。”
“倚翠。”
她大声喊道。
“诶。”倚翠匆忙从外跑了进来。
“看好泓嘉少爷,莫要再让他做伤害自己的事。”说罢,她便向外跑去。
倚翠年纪小,她望向面沉似水的泓嘉,害怕的不敢出声,只盼着婵娟快些回来才好。
——
西边偏院。
“小姐,好歹吃些东西再去。”绮俏对着沈簇的背影喊道。
沈簇往外走的步子并未停下,“不吃了。”她回道。
“不吃可怎么行。”绮俏着急道,“这要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沈簇失笑,继续往外走去。
还是昨日那家茶肆,还是昨日相同的位置。
她刚坐下,旁桌便坐下了人,她不经意的一瞥,巧合的是竟还是昨日的那两人。
于是她唤了声,“小哥。”
两人齐齐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