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师偃引路谢秦,走过君子堂,藏书楼,来到一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屋子。
屋子肉眼可见的沧桑古朴,只是被后人以术法神通保护,才没有被时间洪流下侵蚀。
“远古时,并没有什么万川书院,只有这么一间讲堂书屋。至圣先师与弟子们游历在此,授课讲学。至圣也是在此感悟大道,浩然之气,涛涛奔流,如万川归海。”
谢秦再次问道:“你们儒院的重地,真的让我进?”
师偃:“此屋存留至今,虽是件不易之事,但我们书院也没有说小心翼翼保护,不让人靠近。书院弟子其实愿意,都可入内。我想这也是它依旧在的原因。”
“世上无数与至圣相关的存在,最后都随风消亡。只因他们违背了至圣之心,先师愿的是分享而非独有。”
谢秦思绪飞舞,望着这寻常的屋子,莫名感受到了那股远古留下的浩然气。
师偃笑说:“每位弟子在里面,所闻所见,皆不同。你也进去试试。”
谢秦有点忧虑:“我不是你们儒院的,我不一定有所见,有所闻。”
师偃打开屋门,伸手示意入内,“请!”
谢秦深吸一口气,踏步而入,里面摆设陈旧,几个书架,放满了书籍,外加一张书案,书案之下,空地草席。可想象到至圣在上,弟子席地而坐。
“我先告辞了。”师偃说道,往此离去。
留下谢秦一人,一时有些顾虑尴尬。
“我该干嘛?”
整个屋子,没有什么特别,就像名胜古迹,最多感慨古人先贤,想象他们曾经的风霜不易。
谢秦走到书架前,翻动着书籍,都是儒家典籍,自己最不喜欢看,也看不懂,感悟不出的那类书,最喜欢的还是江湖见闻,山水风物志。
“诶,让我进来这干嘛?看书吗?”
谢秦翻动着,看到一本记载至圣游历五洲书籍。
谢秦很清楚,这应该是自己唯一能看得下的。
拿起那本书,坐到书案前,翻看着。
书上写着,至圣游历五洲,先走遍中洲,之后鲁海城出发,先至南洲,在往东洲、北洲、西洲,最终重回中洲。出游时弟子三十六人,再回中洲时,弟子已有三百七十一人。修真天下,游历一遍,一百七十二年。之后的日子,至圣虽继续游荡天下,但基本只带弟子一两人。
至圣游历和谢秦这种逛荡,自然不一样,那时远古天下也不像今日繁华和平,礼乐崩坏,杀伐争乱。几乎每一地,都是饿殍血杀。
也正如此,才有儒院的创立,规矩法度,制约修士,平定大道。
这书记载的并不详细,只是说哪一年至圣和弟子们到了哪一地,然后遇到点什么事,最后结果如何。寥寥几笔之下,暗流涌动,波澜壮阔,已不可知。
谢秦凝神专注,对于这种记载过去事件的书,十分有兴趣。
脑海中沉思飞绪,寻求那不为人知,淹没在洪流之下真相。这是多年大道修行,遇上各种破事保持的习惯。
“不行啊,记载太简单了,还有更多的事迹吗?”
谢秦自言自语道,起身看向书架,继续翻动书架上的书。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相关的见闻历史。
至圣的没有找到,但是找到一些关于他弟子言行的记载。
“对了!”
谢秦脑中一闪,把书架上圣贤大道的书搬到书案上。
圣贤之道也是修行的感悟,就从那感悟之言的时间,来对照是至圣游历天下的那一年。
从说的话时间,所在的地方,遇到事迹,可以推测出一些当时心境,遭遇。
谢秦此刻都不记得进来这屋子作何,从一开始的无聊,莫名的变成探案。
“当年在卫山应该是遇到非常危险的围杀……”
“南洲楚地应该是……”
谢秦专注之中,整个屋子一股远古流淌的浩然气凝聚其中,整个屋内如梦如幻,一切变得不再真实。
谢秦突然觉得意识模糊,眼中看不清书页上文字,整个天地开始天旋地转,体内灵息流窜急促,身体不停使唤。
周围响起一苍老声音,沧桑之中充满希望。
“额!”等谢秦清醒过来之时,自己还是在书屋之中。
只不过,下方围坐一群人,一个个身着朴素,久经风霜,但每个人精气神十足,苦中作乐。
谢秦此刻寒毛立起,就在自己身旁,一位长须老者,魁梧壮硕,慈眉智慧,与下方弟子讲学论道。
这个人自己在大礼殿外看过他的雕像。
至圣先师!
谢秦吓得连忙离开,大口喘息,好一会才回过神,自己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自己,也就是说这是幻象罢了。
“呼……”谢秦恍惚道:“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什么时候吃饭啊。”下方一位年轻的弟子摸着肚皮,苦楚问道。
至圣先师摸了摸自己肚子,“吃饱才是真的,走,我们去找食去!”
说完就起身,一众弟子雀跃跟上。
谢秦有些懵,感觉这至圣先师和刚才看的书里写的圣贤大能不太一样。
屋门被推开,谢秦跟随出去,整个人傻眼了。
这万川书院所在之地,怎么是这般贫瘠荒凉,不仅此地,目视之所及,死寂一片,毫无绿意,整个天地间,肉眼可见荒芜。
“远古时代,是这样的吗?”
谢秦眼中一阵恍影,眼线在明的时候,已经不在万川书院屋子外,此时在一处宗门内,一旁是至圣先师和弟子们被山门弟子引入其中。
这宗门肃穆,并有一种从未感受过沉闷气息。每一个所见到的宗门弟子,面无喜怒,就像傀儡一样。
“这什么宗门啊?”
谢秦跟着至圣先师往宗门大殿去。
一路上各种诡异的建造物,看得头皮发麻,这是魔宗吗?魔宗也没这么离谱吧。
完全不理解这个世道的宗门修士,脑中是何想法,为何敬仰那种奇异之物。一种根本不存在,乃是世间灵兽拼凑而成,既无美感,又诡异悚人。
大殿内,一股沉重气息,里面弟子修士,面色苍白,比起外面看到的更加可怕可怜。
殿前主座,一名服饰怪异的修士中年,望着入内至圣。
二人相言,各论自己的大道。
最终这宗主气急败坏,下令打杀至圣。
很快便是一场刀兵血战,术法对轰。
虽然都打不到谢秦,但是谢秦还是下意识的躲在无人之地。
之后眼神又是一阵恍惚,此刻已经不在那诡异的宗门。
来到一座城池,古城池。
这城池在远古算得上是繁荣昌盛,在谢秦的眼中,是此生见过最差的城池。
泥泞大道,屋舍残破,城墙更是各种乱石堆砌,凹凸不齐,而且整个城中一股歪风邪气。
此时至圣身旁的弟子更多了,众人在闹市上和这些百姓讲授大道,何为礼,何为正。
结果可想而知,百姓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只要给自己带来好处的,那就是好的。
众人受到冷落,弟子们劝说至圣。
“先生,算了,一群愚民不值得费心费力。任由他们自寻死路吧!”
至圣微微笑说:“遇到他们,是先生之幸。若是他们先生都能救之,世上还有任人不可救。”
谢秦看着有些感慨。
自己所存在的世道,和如今一比,简直是人间仙境。
当年这个时候,没有统一的法度,没有教化引导的大道。五洲天下,每个地方,每个城池,都有着各种莫名其妙,正邪莫测信仰大道。
那时的修士大能把自己当做引领世人的圣贤,传授那为己为利的观念,为祸世间。
至圣在这种时代和弟子们引世道向上,除天下邪门。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最终做得到,只是能做一点是一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