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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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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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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魔而来的剑修,随着那声厉喝,从屋顶的四面八方冲了下来,占据高空优势,借着灵力重势而落。

    这些连练气期都不到的打手,别指望着运用灵力形成强有效的外放攻击,能汇聚加成体内肉体力量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天神世界要的是苦力,开采挖掘要不上那么多的灵力,自然没有心思如同另外两个星球那般,促进融合,促进实力发展。

    “剑。”

    “可不是这么用的。”大力看着冲下来的人群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空手探前,两根白皙手指便夺了第一个人的剑,右手握住剑柄,左脚缓慢向前踏出一步。

    剑,是神州标准的凡剑,剑身笔直,剑尖锋锐,剑身有反刃,刃上刻着两条血槽细纹。

    木生靠在一颗树旁,眼睛**着,好似酒意朦胧一般盯着。

    就等着打了小的来老的,只要大力被围,他就赶紧跑路。

    鲜血喷涌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

    沉闷的拍击声。

    夹杂着清脆的骨裂。

    大力每一次出剑,剑背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来人的胸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剑气,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奇特景象,甚至不如筑基期修士打斗来的漂亮。

    数百人的围攻。

    没有一丝惨叫哀嚎,只有重击与骨裂,倒地便是昏迷。

    冲在最前面,怒吼着要大力受死的青衣汉子,连大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直接就被击飞。

    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极其凄惨的落到了十几米之外,好巧不巧的砸在一头石狮子的菱角上。

    怒吼声。

    戛然而止。

    很快,跳下屋顶的剑修就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了,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跳下来的人。

    目光下意识的随着大力的剑,还有飞出去的人,画出一道极长的弧线。

    恐惧。

    顺着眼睛,迅速传遍全身。

    人,只有无恐才能做到无惧,看到了,感受到了,就会有所顾虑。

    现在,一道难题摆在屋顶剑修的面前:“同伴已经跳下去了,自己呢?跳还是不跳?”

    跳。

    勇气可嘉,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对得起义,但很可能要遭受那柄如大锤一般的剑背,裂骨砸胸。

    不跳。

    自此神城的剑修就算是颜面尽失了,他们这些人也会跟着无地自容,永远在神州大地的修士面前抬不起头。

    输。

    可以接受。

    但不能不敢输,不能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杀!”

    一名修士大喊一声,跳了下去。

    他们虽然是喽啰,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但他们从小被教育的思想,就是宗门是家,宗门的尊严高于生命。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畏首畏尾,那么注定就会失去宗门的庇护,到时候可就不像如今这般能够保住性命过过潇洒日子,而是像那些泥腿子一般,在无尽的工作中等待死亡的一天。

    当第一个修士跳下去后,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起飞,砰地一声,狠狠的摔在二十米之外,撞到墙角上,胸膛塌陷,头破血流。

    雨水冰凉,手也跟着凉了,脚上更凉。

    屋顶的剑修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剑门九先生的传说一直在流传,就是不见她出事,不是大家不屠魔,是魔,太强大啊。”

    ……

    都说剑门九先生杀人不眨眼。

    今夜。

    她可还没杀人呢。

    街道中央再次陷入寂静,没有一句喊杀声,没有人再敢跳下屋顶,没有人再愿意靠近大力,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突然。

    大力抬头看向屋顶。

    屋顶众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大力一瞪眼,这群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大力猛地举起手中剑,作势预砍。

    呼啦啦的一阵瓦片乱飞,眨眨眼的功夫,屋顶上的剑修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石桥上。

    两位持剑老人,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他们没有接触过大力,但是预想过大力会很强,可今夜前来围杀的可都是正经的剑修,最差的都是筑基期啊,那种普通二三十年活头的普通人一个都没有。

    只要不到金丹期,大家其实都是低阶修士,一个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

    他们对于结丹期也只是在传说中知晓一点片面,还是一种推断的结果,没有正确详实的认知。

    在他们以往的战斗知识中。

    数量才是王道。

    双拳难敌四手,神城的春堂剑会就是想用人数的优势战胜大力。

    现在看来。

    岂止是荒唐。

    “这个大力,对于力量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每一分力,都用的恰到好处。本以为这群剑修会耗费此人些许灵力,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对方连剑气都没有泄露半分。”两位持剑老人望着依然在屋顶上狂奔而逃的人群,怒其不争。

    这些人可以逃,但他俩不能逃,因为宗门的鹿耳剑已经被大力吃掉了,他们必须做出回应,做给神州大地的修行者看。

    宗门最重颜面。

    可杀。

    不可辱。

    石桥上的持剑老人,手心里已经满是汗珠,蝶尾子母剑越握越紧。

    ‘真是一帮废物,这就被吓着了?那么几百号人,就不能给自己造成一点逃跑的机会?还有那些老家伙呢?一般来说不都要出场了吗?’

    木生迷迷糊糊‘艰难’的起身,心中却不停的嘀咕,他为了不刺激到这神经病,只要对方正常的情况时,他都不会显露出自己超强的修为。

    “道友,战斗还没结束吗?我看人都跑光了啊!”

    使劲咳嗽了两声,木生瞧了瞧周围:“今天表现很好,没杀人。”

    大力撇撇嘴:“毕竟还要参加剑会,要想吃剑,得让人家带剑去吧,要是人都被吓的不敢去了,我可就吃不到了。”

    木生挑了挑眉:“道友说的对!道友的智慧果然不是我能比的。”

    大力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忽然转过身去,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就知道这神城城不会让人失望,既然鹿耳剑被吃了,那后面没道理销声匿迹的,自然要有人来寻仇,而且这次的剑,比鹿耳更香。”大力闻到了蝶尾子母剑的味道,然后便将抢来的剑插到身前,轻轻一跺脚,没有地动山摇,没有轰鸣震颤。

    整条街的雨滴却全部静止不动了。

    大力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玄之又玄的一划,一滴雨瞬间就漂到她的胸前。然后她凝神看了那雨滴一眼,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这雨滴马上就活了过来。

    嗡的一声。

    雨滴开始在空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旋转震动,或许是速度实在太快,恍惚间,一切好似一卡一卡的。

    大力朝不远处的石桥咧嘴一笑,食指跟中指,隔空一弹。

    悬于空中的雨滴,咻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呼吸。

    从大力所在的永宁街口,到两位持剑老人站立的石桥,一道水汽划空而过,仿佛是撕裂了空气,又仿佛是刺穿了所有尘埃,直愣愣而来。

    夜空中的雨,终于落地。

    石桥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水花无风自动,水波荡漾。

    被大力控制的雨滴,划过河流,河鱼死了一串,划过洛水上的木舟,木桨居中而断。

    两位持剑老人看到了大力的咧嘴一笑,也看到了大力的隔空一指,而且还看到了刚才大力战斗的全过程,所以不存在轻敌,而且也不敢轻敌。

    第一时间。

    两位练气期修士,全身的灵力就被调动起来,外放十米,转眼间就在身前铺设了五道屏障。

    蝶尾子剑与蝶尾母剑同时出鞘,两位握剑老人相信:“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宗门,不管是什么剑术。此时此刻,在自己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都别想占到半点便宜。”

    然后。

    一息过去了,五息过去了,十息过去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五层元气屏障,一丝波澜都没有荡起。

    半响之后,握着蝶尾母剑的老头,转过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费心布置的五层屏障转瞬即破,凝聚在周身的灵力也迅速溃散于空气之中。

    身旁的老姆一脸困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夜雨。

    冰凉。

    最先离开的老头,鬓角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他的头发原本是一根一根的直发,不带丝毫弯曲。而这缕飘到空中的发丝,末端竟然全部打卷,仔细看颜色还略微有些发黄。

    大力弹来的雨滴。

    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的修士的认知,除了其强大的穿透力和威力外,居然还隐隐蕴含着一种吞噬生命力的特性。

    匪夷所思的剑术,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为剑术的话。

    “还不走?近身挡不住人家的剑,远战没有人家快,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自取其辱吗?”老头对着老姆呵斥道。

    老姆一时猜不透,可老头已经看清楚了:“那雨滴,看上去是雨,其实内部运转的是剑门的无上剑罡。”

    “喂。”大力忽然招呼了一声,“你俩就这么走了?”

    “老朽认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头看的很开,可是他这般想的,别人可未必这般想。

    大力很认真的说:“谁说要杀你了?人走!剑留!”

    大力方才的兴奋就是来自于蝶尾子母剑,她现在没心思杀人,而且,也没那个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咣当!”

    剑,摔在地上,两位修士背身离去。

    剑没了,宗门里还有,只要人还在,今后就能找回场子。

    没错,这就是宗门高层的真正想法,和教育底层的那些思想完全不同。

    他们能够无忧无虑的一直活下去,为何还要像那些泥腿子一样拼命?

    但这只是命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只要命没问题,那么该打出来的威风不能弱。

    不然宗门之中的泥腿子们觉着宗门势微,都跑去别的宗门怎么办?

    这没有了劳动力,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高层就什么也不是,而那奢华的日子也会一去不复返。

    ……

    神城城西有座寺。

    寺庙前的广场上有座楼。

    楼的东侧蹲着一尊晨钟,楼的西侧架着一面暮鼓。

    夜雨渐渐停歇,城池中弥漫着一层初春的寒气,一轮弯月从阴云中悄然露出身影,三两只黑鸦发出污秽的叫声。

    半夜自是没有钟声,却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清宁。

    寺庙的高墙拐角处,有着一排延伸出去的屋檐,高墙挡风,屋檐遮雨。

    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在这夜雨中依旧出摊,卖的是夜宵。

    木生跟着大力寻着味道找来,收伞坐下,他刚刚装的太像,胃里早就吐空了,有些饿的发慌。

    大力先将衣衫上的雨珠抖干净,擦了擦凳子,这才端端正正的坐下:“老板,最拿手,最暖胃的小吃来两份,分量给足啊。”

    中年汉子憨憨的一笑:“得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片刻。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上了桌,碗很大,量很足。

    不知名的蔬菜配上一点肉片覆盖在根根鲜明的面条上,吸溜一口,唇齿留香,再嘬一口滚烫的汤汁,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木生拿着筷子眯着眼扒拉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瞅了瞅大力:“我一会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么好的夜晚,不玩个通透可惜了。”

    大力仿佛没有听到,慢条斯理的品尝,吃的香甜至极。

    ……

    自晨钟暮鼓楼向东眺望,大约三百步的位置,能看到一栋六层高的阁楼,神城第一阁,听雨阁。

    昨日的神城,阴雨连绵,今日却是个大晴天。

    日上三竿。

    躺在晨钟下,撅着屁股酣睡的木生终于悠悠醒来,满身的阳光,他是被晒醒的。

    “阿嚏。”刚刚醒来,就打了一个喷嚏,木生揉了揉鼻尖儿呢喃道,“哪儿来的花香?真刺鼻!”

    木生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昨晚玩得有点疯。

    “道友?道友?道友?”

    见身旁大力不见。

    木生连喊三声。

    没有应答。

    木生疑惑的站起身,而当他推开隔间的窗户后,则是满眼的桃花,满阁楼的剑。

    通往听雨阁的大道上,桃花儿摆出了四个巨大无比的字:“春堂剑会。”

    木生一愣,随后便是狂喜,这还等什么?

    如此良机,赶紧跑啊!

    桃树下。

    街道中央。

    一名冷艳至极的女子,一袭白衣,手中无剑,负手而来。

    望着大力径直而来的身影,听雨阁的阁主关山月,眉头紧锁。身旁是昨夜铩羽而归的第一长老烟微客与他夫人罗九天,再远的地方是关山月的外甥江流云。

    “你说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我听雨阁何曾招惹过她。”关山月冷声道。

    “剑门的食剑人,目的自然是剑,我们听雨阁的剑被盯上了。”罗九天恨恨地说,丢了蝶尾,这老姆是一肚子的怨气。

    “流云不该将鹿耳示人,怀璧其罪。”关山月叹了口气,转头瞪了江流云一眼。

    “阁主,食剑女魔头既然出现在神城,断没有不出手的道理,跟流云拿不拿鹿耳关系不大。就算不从流云手中得到这灵剑,她也会亲自登门,就像现在这样。”烟微客指了指阁外,“据说,十三年前,这人便来过神城,当时吃了十九把灵剑方才离开,这次入城,才吃了两把啊。”

    “你是说她还要吃?”关山月面露忧愁。

    “我们听雨阁是神城第一阁,以剑为名,她自然先找我们。更何况,今日有春堂剑会,全都是剑啊。”烟微客很肯定的说。

    “她就不怕犯了众怒?”关山月胸中多了一层杀机。

    “换个人肯定会怕,她,不怕。”昨夜,烟微客见识了大力的剑,心服口服,拥有那样的剑,在神城城里,他想不出需要怕什么。

    箴言巅峰的剑修,已经不是靠人数可以击杀的了。

    强敌来袭。

    可宗门毕竟是宗门。

    只要听雨阁还想在修行界立足,还想在神城城开阁,就必须如期举办春堂剑会。而且必须恭恭敬敬的开门迎客,打碎了牙,朝肚子里咽,祈福大力只是上门闲逛吧。

    关山月已经打定了主意:“被吃的两把灵剑,不要了,就当是破财免灾。”

    他甚至吩咐下去:“所有听雨阁的弟子不得阻拦大力,必须敬其为上宾。”

    关山月虽然是雨阁的阁主,但他也有难处啊。

    如果剑门的弟子千万,那大力也不能这般嚣张,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可剑门每一代只有一名弟子,代代单传。

    大力是独行的剑修,可以满腔热血,他关山月可是一宗之主,必须如履薄冰。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九先生,里面请。”

    “九先生,请上座。”

    “九先生,请喝茶。”为了彰显郑重,关山月亲自迎宾,亲自招待大力,并且让出了最尊贵的座位。

    正午时分。

    剑会如期举行,七百三十九名剑修登阁参会,听雨阁近千弟子在阁下舞剑,剑声悦耳,剑意凌空。

    大力喝了三杯茶,吃了一盘水果。

    关山月出了一手的冷汗,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出事,无论如何过了今日这春堂剑会,雨阁百年声誉,绝不能断在我的手中。”

    整场剑会,气氛诡异到极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全都假装观看舞剑表演,看的是‘聚精会神’。

    然而,桌子底下,所有的剑修却悄悄将手中的剑用衣衫整个裹住,心中长叹:“平日里裹剑也就罢了,这参加剑会,剑被裹住,这还怎么剑会?如何会?隔布观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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