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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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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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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杜武曾经是为李聚宝手下的第一征伐将军,阴谋阳谋手段,武力施压,又怎可能亲自去处理果腹吃食。

    鹤远虽说在飞瀑楼干得最久,却也只是前楼跑堂,亦不曾做过后厨活计。

    高艰更不必说,自小在山门长大,事事有自家师尊亲力亲为,哪怕是回不得山门之后,亦只是打猎行事,饭食交由师尊下手。

    见众人为难,小六笑了笑,挽起衣袖走向前去,说道:“我来吧。”

    在鹤远吃惊的表情中,小六熟络地煮沸开水烫皮放血,剥下带着坚硬毛刺的皮,接着掏出内脏,拆肢分解。

    零碎物件丢到锅里,炖上大骨棒,香气四溢。架上熏烤着整只豪猪,皮表已是金黄油亮,令人胃口大开。

    看着小六熟练的动作,往烤猪上刷着油腥,鹤远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液,说道:“你还会这个?”

    小六笑笑,将架上的烤猪倒了个身,开始熏烤另一边,回道:“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再弄有些生疏了。”

    看着已弥漫出肉香的烤猪,钟杜武亦是侧目,说道:“你是在炫耀吗?”

    完毕,四人食指大动,对着那可怜的油光金黄的烤猪大快朵颐。

    “还不错。”一向不待见三人的高艰啃着烤猪的猪腿,说了一句。

    “嗯?”坐在高艰一旁的鹤远没有听清,扭头看向高艰,遭了一个冷脸。

    虽是说昨夜长谈后与小六尽释前嫌,可却是碍于自己的孩童心性,依旧是傲着自己的脾性,不肯率先示好。

    架上猪肉很快便吃尽剩下骨架,吃完再啃个棒骨,来几口香喷喷的肉糜,发出满足的长叹。

    吃饱喝足,收拾好残局,小六看向高艰,问道:“出发?”

    高艰盯着这个不发达

    的场院与茅屋发了会神,手紧紧抓在衣服下摆,微微有些颤动。

    沉默着,小六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高艰后背,无声安慰着。

    终于是回过神,目中有坚毅流露,避开小六的拍打,郑重地对着茅屋,双膝跪入泥土之中,对着那个茅屋狠狠磕了下去,砸入泥土中,混在额头,在这泥地上磕出了声响。

    声声实,三叩首。

    “弟子不肖,此番离去,劳烦师尊挂念。”最后一扣,长跪不起,声出发颤哭声明显。

    三人不言,亦是没有上前,任由高艰真情吐露。再如何蛮横,此刻的高艰,真诚无比,再无傲娇之作。

    初阳升起,透过落尽枝叶的树林穿射入院,照在高艰磕在地面的头颅上。

    起身,见身后三人。

    高艰揉着泪水与土壤混成泥污沾了满脸的面容,挡住仍是噙着泪花的眼睛,强行稳住自己的颤抖声音,说道:“这狗屁泥土真是烦人,迷得我眼睛好疼,都流泪了。”

    小六走过,拿出一块布条擦掉高艰额头上的泥土碎叶,又是抹掉脸上混着的泥污,低声附和道:“是啊。”

    一切就绪,四人踏上征途。

    不久后,彭燧自林中回到院中,看着那个方才高艰磕拜留下的小坑,锅中尚有余温,骂道:“小兔崽子,这么香不知道给老子留点。”

    突然伸手刮了一下眼睛,生气地吼道:“狗日的风,迷了老子的眼。”

    周遭,树木寂静无声,繁云不动,叶片脱离树梢枝头时,连舞动都不曾,直直落在地上。

    继续向东前行,沿途倒也算不得太过枯燥,再加上有鹤远这个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一路生事,高艰一时也放下了同师尊分离的痛苦。

    丛林少见,多数是荒无人迹的平原戈滩。

    又是几日的露宿街头,纵是有高艰这个打猎小能手在这,也无处施展,毕竟这几日连走兽都不曾见到过。

    啃了几天无味干粮,回味着前些日子的肉食,砸吧几下嘴角,亦是有些垂涎。

    眼尖的鹤远突然指着前方,叫出声来:“有了有了!”

    寻鹤远手指的方向看去,遥遥的尽头之处,果不其然看得一片已露出小片的森林。

    众人自是心中动力十足,默默加快了步履,向着那出森林掠去。

    临近时,站在丛林边缘发愣,这片森林,葱葱郁郁少有苍凉枯黄的迹象。而且,大得着实有些惊人了,一直蔓延过去,不曾看到尽头。

    鹤远一把拉过高艰,指着钟杜武小六二人,兴冲冲地开口:“你俩先找个地方安排下,我跟高艰我俩去打猎,回来支好架子,烤个肉食解解馋。”

    看着鹤远兴奋模样,显然是蓄意已久,并且早早就有了想要捕猎的意思,奈何没那个技术,含恨而返,如今有了高艰,自然有怀揣起了这个兴趣。

    拗不过,只得从了鹤远的意思。

    高艰颇有些厌恶地拍开鹤远的手,径自入了丛林中去。鹤远也不气馁,笑嘻嘻快步跟在了高艰身后。

    钟杜武与小六笑笑,便也进了林中,去寻一个能够休息的开阔场地。

    既是深秋,那些走兽们自然都在寻着吃食,来储备足够的食物应付不久

    来临的冬季。

    可这一路上,偌大的森林中,莫说走兽,连同兽鸣都不曾听闻一点。

    鹤远扭头看着周遭粗过成人一抱的树木,眉头微微皱着,沉吟开口:“有些不对劲。”

    高艰自是感受到了一丝非同寻常,这森林之古怪,着实清冷过头了。

    头顶苍翠,隐约有枯黄显现。

    有足踩踏大地,碾碎枝叶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二人有感,寻声望去。

    惊神,鹤远不可思议的盯着源头,说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两个灯笼一般的慑人眸子闪着光亮,鼻息轻轻喘动着,直勾勾盯着高艰与鹤远二人。

    一头走兽,大得有些可怖。漆黑的皮毛隐隐有亮光闪过,血口张着,露出两排利刃般极锋利的牙齿,那根铁棍一般的尾巴甩动着,带起风势,似乎在诉说着找到食物的喜悦,这般鲜嫩的肉质,当真许久不曾尝过。

    “这……这是头豹子?”鹤远哭丧起脸,倒不是畏惧,只是鹤远对身形庞大的走兽,心中有了不小的阴影,挥之不去。

    “能吃。”高艰已是严阵以待,弯下身子盯着眼前走兽的动作,以做应对。

    一脸诧异地看着高艰,鹤远说道:“你是在说笑吗?”

    有粘稠唾液自走兽口中流下,垂在口中,悬在半空。

    忽然间,走兽狩猎而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看似瘦弱任由屠宰的二人。

    高艰起手,双手失色莹白,迎了上去。

    似是觉得在一少年面前丢了面子,鹤远咬紧牙关,亦是冲了上去。

    ——

    踱步入了半许丛林,终于是瞧见一处不小的空地,头顶有树冠遮盖,少有潮湿,用作休息之地算得上极好。

    挖出一个小坑,置好架子,一切均已就绪。

    钟杜武看了看四周,起身说道:“我去找些干枯树枝来。”

    小六点头,将众人包袱搁置妥当,开始清理周处杂乱东西。

    方是将枯叶断枝,一些莫名动物皮毛粪便堆到一起腾出一块干净空地。

    站起身子,陡然发现方才要去找着枯枝的钟杜武瘫倒在不远处的林中,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更不知何时栽倒不知如何倒地。

    惊神中,小六正欲追赶过去,身后有动静传来,只一瞬,便觉得后脑异物飞快临近。

    扭过头来之时,眼前黑暗一片,有重力涌上心头,再难以施展任何手段,昏了过去。

    一人,冷冷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小六,无动于衷。

    忽然伸手拽过小六的脚腕,拖过几丈距离,与钟杜武共同丢在一旁。

    此时,有一头饿了许久的熊嗅到生机追了过来,看得地上昏迷的新鲜肉体,口中唾液分泌直下。吃掉这些,便是足够抵御寒冬了。

    扑来之际,看到了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那人。

    熊的眼中,惊慌畏惧意味明显,身体颤抖不已,跪伏在那人脚下,动也不敢动弹分毫。

    那人只低下头冷冷看了熊一眼,口中张合,发出了低沉的一声嘶吼,隐约有模糊不清的话语吐露,

    “走。”

    语出,熊如遭特赦,头也不回得飞奔逃去。

    树林遭风势躁动不已,林间本应无风吹过,皆是因那体型极魁的猛豹扑杀而来时所带动的气流。

    风息较豹子临至的身形更快些,拍打在脸颊上,微微生疼。

    这个场面似乎高艰已是见过许多次,脸上透露一丝凝重,显露能为,朝着那皮糙肉厚的豹身打去。

    鹤远既然是来偷师,自然得有样学样,同样朝着豹子的侧身轰了过去。

    那头体型远远大于正常同类的豹子在这片林中地位算得上顶端,食物肖少,耐不住饥饿的豹子见到这样两块美味肉食,定得使出十分气力以求一击毙命,用最小的体力换来最好的食物。

    只可惜,豹子没有意识到二人远不像看上去那般无害。

    血口张得极大,简直可以将高艰的半个身子一口咬掉吞吃下去。动作也是快得骇人,若是寻常碰到些其他走兽甚至猎户,这一击不若得被吓得屁滚尿流瘫倒在地,任由豹子咬下头颅命丧当场。

    一双莹白小手,入了血口之中,攀上了最是锋利的两颗獠牙,腰身下踏半步,被豹子扑来的力道推出数丈之远,久久不见停歇。

    猛豹有些错愕,这个体型与之自己相比简直微不足道的小家伙,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及错愕完毕之时,猛豹陡然发现眼前人类攀附在自己口中的手依旧是不曾松开。纵是一击不成,处在这片丛林的顶端霸主,这小子竟是想要挑战自己的威严。

    怒气生暴怒不已,鼻息喷打在高艰身上,使得衣衫鼓鼓舞动,低声嘶吼着,要以势喝退眼前少年。

    喝止,高艰依旧保持着那般动作,没有丝毫的兢惧流露。

    巨口之中的粗糙舌苔扭动着,有大片唾液垂下,淅沥沥汇成线状流了出来。

    直至此时,这头横行山林无阻的霸主才真正感到错愕。自己的嘴巴,因那人类少年的攀附,张不得,亦闭不得。

    这般情形倒是闻所未闻从未经历过,林间霸主隐隐生出惊恼意味,也顾不得如何威严,甩动硕大的脑袋想要甩开这个家伙,身形朝后高高跃起,一身腾入半空数丈高度,于半空疯狂扭动着头颅,远远看去还真的有些滑稽。

    只是这头霸主终究没有人类那些繁琐复杂的心思,觉得眼前人类少年生出威胁欲退,却是忘记了这眼前人类少年可不止一人,尚有同伴站于身旁。

    虽是接触时间不久,高艰与鹤远竟也生出几分默契,就在高艰出手抵住这头体型异常庞大的猛豹攻势时,身形同时而动,袭向猛豹异常柔弱的下腹,以求重创,毕竟这头猛豹,体型着实太过于惊人,谁也摸不准究竟是有什么变数。

    一拳入腹,视若无物,直直推散浓密毛发,深深陷了进去。

    猛豹遭创,吃痛中发出一声嘶吼,身形停滞由空跌落下地面,未是站稳,摔在了土中,砸起凌乱的枯枝败叶于空盘旋继而降落。

    与此同时,高艰与鹤远二人早已是齐齐避开,任由这头猛豹落地。

    鹤远朝高艰比了个手势,似是觉得这一次狩猎非常成功,配合亦是极为默契,不由得生出些快意。

    不等再得意上片刻时间,看着高艰不曾放下的眼中凝重,鹤远有感突是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栽倒在地的豹子。

    骇人双瞳充血猩红,腹部被鹤远一拳轰击得肿胀高高隆起,哪怕是被厚厚的皮毛遮盖,亦是显眼。

    口中垂涎直流落地,粘稠至极不曾断开。

    鹤远的模样极为消瘦,平日里更是习惯佝着身子,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比高艰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还要瘦小些。

    可是表象如此,没有人会否认鹤远这瘦小身躯中蕴着的恐怖气力。虽说是在飞瀑楼的那些时日,掌柜似是喜欢一般,总是将鹤远自酒楼里丢来丢去,可是大家又何曾见到过,鹤远这个嬉皮笑脸的吊儿郎当的家伙,被那些吃白食的食客丢开过。

    那竭力一拳,本应完全可以要了此兽的性命。

    可结果不仅是不曾击毙那头猛豹,反而是彻底激怒了这头林间食物链顶端少有威胁的霸主。

    高艰盯着暴怒的猛豹,少有忌惮流露,开口道:“有些古怪。”

    而鹤远则是完全自方才的兴奋中跑了出来,跳脚不已,心中还以为又是遇到了一头何其强横的大肥鹿。

    霸主咆哮,呼啸半片山林,以宣泄心中无尽怒气。

    远处有人亦是有感,扭头看去,一把捞起昏迷的钟杜武与小六的身体,夹在胳膊下面,寻声而去。

    霸主再动,庞大躯体径自扑来,挥动骇人巨掌,朝着高艰当头打下,若是实然砸中,定是会遭摧枯拉朽被一掌砸成滩肉酱。

    高艰起手,认定古怪之事,便当不得小事,手上有力凝结,再现虎啸声。鹤远亦是临近身侧,重施重拳挥来。

    巨掌泄力,高艰扑了一空,竟是看清了那头猛豹眼中意味分明的狡黠。

    这畜生,骗过了二人,竟是有意卖出破绽。

    粗长的尾巴犹如铁棍,无声扫来,意指疏忽之下的鹤远。猝不及防,鹤远自是没有意料到这些,避之不及被铁尾砸了当面,成了断线纸鸢,倒飞出去,一头扎入了枯叶中。

    高艰惊神,虽是傲娇心性,亦是担心了鹤远一遭,不由得喊出声来。

    显然,是高艰多此一举。

    鹤远屁股朝天,脑袋自树堆中抽了出来,狠狠吐出口中因栽进枯堆里塞入的杂物,啐了几口唾液,砸吧砸吧嘴角,受惊兔子一般跳起身来,不知何事暴怒不已,金刚擂胸,煞是暴躁。

    转过身来,从未见过的严峻神情,掺杂大量杀意,黑着脸一步一步朝着猛豹迈去。

    猛豹亦是有感威胁来临,见鹤远冲来,故技重施再展铁尾恐怖力道。

    甩至迎面,鹤远面上极恶狰狞若鬼,避也不避,竟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力道惊人的甩动铁尾。

    再是一拽,猛豹稳不住身形,整个庞大的身躯被鹤远尽数拽了过去。身形挣扎之中,眸中终现惊恐,映照出鹤远冷峻面容,重拳砸来。

    一拳陷入巨口之中,粘稠唾液混着血水喷溅而出,那坚固的锋利獠牙亦是脱离口腔,崩飞入了半空。

    方才还是暴躁的猛豹,被鹤远一拳轰至失神,直直摔在地上,不停抽搐着,没了之前的劲道。

    反观鹤远,胸膛剧烈起伏着,满脸黑线。

    高艰诧异,自然不解为何鹤远会突然如此暴怒,直接动身杀机,伤残了颇为棘手的林间霸主。

    高艰不知,纵是问来,鹤远也不会说出口,此事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晓便可,若是他人知了,非得是颜面荡然无存不可。

    只因方才被铁尾扫中时,一口杂物中,隐约尝出了些许不曾风干的粪便味道。

    绕是现在,依旧是胃中翻滚,强忍下了作呕的意思。

    招招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弄死弄死,回去吃了。”

    高艰见鹤远这般表情,出奇地没有反驳,听话得走向无力喘息地猛豹身前,作势便要打向其咽喉位置,结果了其残缺性命。

    不过刹那间,有风吹起高艰发梢,不及高艰反应之时,也不过是眨眨眼的片刻。

    一只手抓住了高艰伸出的手腕,施力一把将高艰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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