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孟彪在江湖之中被大多数人称为侠肝义胆、丐帮孟尝不同,公孙春一直是个毁誉参半的人。
她年轻时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靠着美丽的容貌、颇好的技巧赢得了前代丐帮执法长老的倾心。
丐帮曾有传闻,前代执法长老新婚之夜,自丐帮总舵之中传来了雄鸡般的叫声,响了一整个夜晚,传遍了整个洞庭湖,惹得丐帮总舵无数男人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男人们都顶个黑眼圈,看公孙春的目光也多了些别样的神色。不论老少、不论婚否,个人心中都存了不少的小心思。
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这雄鸡般的叫声才逐渐减小,此时再见公孙春,面目之上总带着些许哀怨。
新婚时丐帮执法长老乃是个体格十分精壮的男子,只可惜婚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几年不到四十岁的人竟似一个干瘪老头,每日清晨扶墙喘气,面色枯槁。
他夫人公孙春倒是面色红润,也越发动人起来,娇滴滴的模样比新婚之时多了许多成熟大方,少了几分羞涩。
只是他眉稍上的哀怨却越发深重,直至后来前代执法长老病重,他深锁着的眉头再也没解开过。
过了一些时日,公孙春的眉头忽然解开了,又变得那般美艳大方,令丐帮众弟子十分疑惑。
前代执法长老的病情也好了起来,不仅能下地活动,还能修修习两手功夫。
丐帮弟子喜出望外,在执法长老病重的那段时日丐帮乱成了一锅粥,此来病愈便有人主持工作,丐帮一应事物又回到了正轨上。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那竟是前代执法长老的回光返照,没到半个月,轰然长逝,令丐帮弟子措手不及。
更措手不及的还有公孙春,自一个贵妇变成了未亡人,孤苦无依。
但戏剧性的是,前代执法长老病逝前顾念夫妻恩情,让公孙春加入丐帮,一跃擢升五袋弟子,地位举足轻重。
这对公孙春来说不可谓不喜。
今后,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成为丐帮之中的传功长老,两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代丐帮执法长老新死,他的位置举足轻重,乃是丐帮的顶梁柱,断不能空缺。
经丐帮众人商议,连开三次大会,最终敲定了执法长老的继任者,那便是有着丐帮孟尝之称的孟彪。
孟彪素来仗义疏财又好结交江湖群豪。
人缘、能力、武功样样出众,又因剿灭永夜城分舵,自那分舵死里逃生立下大功。
也便是依仗这些功劳,他才被推举出来。
否则以他的资历和年纪,又怎会染指这般重要的位置。
许是孟彪坐上了执法长老的位子令公孙春心生不满,这两人在几十年中一直是面和心不合,但这争斗一直压在暗处,表面上丐帮之中仍旧祥和一片。
说回李孤行等,那侍女指着骆大狗的鼻子说了这般一通,倒是令他心中不悦。
都说狗仗人势,这侍女倒也不是什么厉害之辈,仗着一副伶俐口齿狐假虎威让几人为难。
李孤行没理他,直挺挺走上前去顺便撞了那侍女一下,来到掌柜身前,“还请您跟我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掌柜已经上了岁数,满头银丝,佝偻着腰,眼睛也有些浑浊,他大致打量李孤行一眼,看他穿的破烂连连摇头。
“哎呀,年轻人,算我倒霉,这人啊,咱们惹不起!”
侍女追了过来,恶狠狠道:“你怎么说话呢,只不过拿你一件衣服又不说不给钱。回到丐帮再将钱给你,怎的不行?”
掌柜听后疯狂作揖,略带诉苦更带求饶。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听风阁’虽大,但也经不起你们这般赊账啊。每月必来一次,全都是最新的款式、最贵的料子。我去总舵要了几次,连门都进不去。您行行好,咱们这哎,实在是赔不起。我上有老下有小”
听了这话,那侍女悍劲大起,扬手就要给那掌柜一巴掌,却哪里能快的过李孤行,单手捏住手腕将他捏的生疼。
侍女怒目瞪,骂道:“你是怎样的杂碎,竟来拦我?我乃公孙长老亲侄女,公孙珠珠!”
李孤行本有怒气,听她自报姓名险些笑了出来,略微打量她一眼,这才意识到这女子生的名副其实,属实像个猪。
他生的不仅矮胖,面容更是丑陋,就算踮起脚来也未必能能到李孤行胸口,那粗壮的腰围好似比身高还多几分,与其说是猪倒不如一个横着放的水缸,就凭这副形貌倒好似侮辱了猪这个动物了。
确切点说,用现今东北方言形容,便只有坐地炮一词可略微符合。
李孤行松开手,笑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名副其实,倒是我唐突了,还请恕罪,公孙猪猪。”
赵无钱听出话中含义忍住不笑,走上前来对掌柜行了一礼,拿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放到掌柜手中。
“不论这位夫人欠你多少,这些银子都应够了。掌柜你且拿着,就算我请这位夫人的。”
掌柜如遇大赦,千恩万谢。
公孙珠珠疑惑的看着他,倒不知这道士什么来头,怎的出手这般大方。好歹是给自己拿钱的财神爷,口中虽然低声碎骂了几句,但脾气也摁下不少。
公孙春满意的瞧着两人,轻咳一声带着众人走了。
赵无钱追了上去,对公孙春道:“久闻公孙长老,如雷贯耳,弟子乃昆仑白萧真人门下赵无钱。”
公孙春面色稍变,正视起来,“你就是昆仑白萧真人的亲传弟子?”
赵无钱拱手道:“弟子正是。”
赵无钱平时邋邋遢遢的时候活像个测字算命的江湖术士,也确实不怪李孤行总叫他小杂毛。可他正经起来的时候却也是玉树临风的一表人才,那名门正派亲传弟子的模样瞬时拿捏,更不愧被人尊称一句赵道长。
公孙春仔细打量一阵,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侍女走了。临走时,那公孙珠珠回头向赵无钱抛个媚眼,惹得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骆大狗瞧着他们两个,一肚子闷气,他倒是想跟公孙春说说李孤行的事,但想到李孤行要正大光明的去丐帮总舵讨要解药,反倒令他忍了下来。
既然李孤行去丐帮送死,让他体体面面的走也算承了他长久以来照顾的恩情。
赵无钱转身回到‘听风阁’,向掌柜手中又塞了一千两银票。
“给我这位兄弟选一身最好的衣服,要用最好的料子,最精巧的做工。”
赵无钱穿的破烂,出手却是一等一的阔绰,那掌柜达官显贵见的不少,江南之地豪绅富贾也多,许多人本着财不露富的原则,看起来寒酸资财却可通神,当即认定赵无钱不是一般人。
他拿了银票,笑容对满,面上的皱纹透着商人的精明。
“道爷,您瞧好吧,定给您兄弟择一件最好的衣裳。”
他转身进了屋,李孤行倒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赵无钱为何要追出去,实际上看那叫公孙珠珠咄咄逼人的模样,倒是很想出手教训一番。
“你怎给他钱财?小杂毛,你钱财虽多可不够丐帮这群叫花子打点。”
赵无钱刚要开口调笑,却被骆大狗接口道:“还不都是为了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公孙春好歹是丐帮传功长老,功力高深与否不得而知,但说话的分量却是举足轻重。小杂毛替他交了钱财,买个人缘,将来或可看在这五百两银子上替你说说话,留你一条性命。”
赵无钱被戳破心事不禁面红,但他眼睛盯着骆大狗一字一句说道:“你想杀老李是你的事,我不拦着。但我要救他乃是我的事,你也拦不住我!”
骆大狗听后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赵无钱对他如何且不评价,但有几次是真对自己下了杀心。此人还是少惹为妙,免得李孤行没死自己先被人杀了。
没过多久掌柜拿出一件衣服,看起来不甚起眼,但那料子确实是极品中的极品。
样式看起来虽旧了些,但在细微处却别出心裁,说是孤品也不为过。
三人一时之间瞧的呆了,暗道江南之地织锦精妙。
掌柜道:“先前慕容家有位公子定了这件衣服,只是后来出了些状况,这衣服便没拿走。我看那慕容家的公子跟这位公子的身材差不了多少,且先试试吧。”
提起慕容家倒是令人想到了号称南武林王的慕容龙德,江南慕容氏家学渊源、流传深远,每一代家主都是武林之中泰山北斗的人物。能豪掷千两购置一身衣裳的除慕容家之外更不做第二人想。
李孤行问道:“不知那慕容公子出了什么事?”
掌柜黯然惆怅,看起来有些令人窒息,以慕容家的武林地位,慕容公子只要不仗势欺人,几乎无人敢惹,却不知是何门何派这般嚣张。
见那掌柜愁容,李孤行道:“放心,我等不会说出半个字,只是心中好奇打探一下罢了。”
赵无钱很有眼力的塞给掌柜一锭银子,笑道:“放心,只是好奇。”
掌柜见了银子,这才佯装无奈开口道:“还不是那丐帮执法长老,孟长老。”
三人一愣,那孟长老素有侠名,却不知怎会跟慕容公子起了冲突。
掌柜将事说了出来,他口中的慕容公子乃是南武林王慕容龙德的二子,叫做慕容康,武功平平却将江南纨绔手段学的淋漓尽致。平日里极重排场,更好风月,慕容龙德私心偏爱少了管教加之江湖之中无人敢惹,故而近乎养成了为所欲为的性子。
当夜醉酒,行在街道,恰好看见一奇美女子,便尾随那女子进了闺房,强行云雨之事。
只是那女子却不是一般人,乃是丐帮孟长老的金屋藏娇的女子,天还未明便被一众丐帮弟子闯了进来,打断了双腿。
慕容龙德自知理亏,不敢声张,只能暗自吞了这口气。可那孟彪却大肆宣扬,将此事作为侠义之事广为传播,虽赢得了赞誉却惹恼了慕容家。
只是丐帮势大,慕容家不敢多言,吃了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