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适应新环境,习惯新生活。比如继子。
这段时间以来,我在家里甚少说话。我不想和妻子沟通了。在我平心静气和她沟通的时候,她觉得我好欺负,我的家人好欺负,就想方设法欺负我的家人,总以为我傻,我会忍耐。等到她把我的心凉透了之后,我决定放弃了的时候,她才发现我的心死了,于是,她就反复的讨好我。
此前,一日三餐,我再苦再累,也会按时做给她们娘俩吃。她们娘俩吃完饭,碗筷一撂,各玩各的,我又是自觉自愿的拾掇桌子、洗刷锅碗瓢盆筷勺,最后把地板拖干净了,这餐饭在我心里才算是结束了。而今,我不想伺候人了。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我又何必去伺候他人呢?
妻子大概也看出了这点,所以,这几天我一说早上不想起来,她便让她儿子出去吃早餐,或者让她儿子自己下一楼茶馆里,自己下点饺子吃。
继子看我早上不想起来,以为我喝多了起不来,就自觉地下到一楼茶馆,下一碗饺子吃了,然后背着书包,骑着电瓶车去学校玩去了。
之所以不说继子是去学校学习,说他是去学校玩,是因为他不爱学习,到了学校就跟疯了一样,和一帮同样是学习差劲的学生打闹玩耍。
如果他是去学校学习的话,也不至于这些年的考试成绩,基本维持在三十分左右。
我也在努力适应新环境,习惯新的生活,比如如何算计着挣钱,如何算计着花钱,又如何算计着省钱。不该买的东西一概不买,该买的东西,非急用品,暂缓买,非要眼下就买的的东西,省着点买。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货比三家,能省一分是一分。比如到市场上买鸡子,需要买柴鸡的时候才买柴鸡,不需要买柴鸡的时候,比如做熬炒鸡的时候,就用三黄鸡代替。只要做熬炒鸡的时候处理方法得当,一般人也吃不出来是柴鸡或是三黄鸡。
以前买菜从来不讲价。我很可怜街头那些卖菜老头老太,看他们用三轮车拉一点自家种的菜,或站在夏天的大太阳底下,或站在冬天的寒风中,我都会于心不忍,怜悯他们的疾苦。有时候,看他们的菜摊儿上所剩蔬菜不多,就干脆都买回来,让他们早点回家。
而今,我依然会怜悯他们的疾苦,只是不再穷大方,该买的物品就买,不该买的物品就不买了。
这世上苦难人太多,我一个人穷苦之人,如何救得了这世上这么多的穷人?而今,我也穷困,谁又来救我于苦难之中?
而今,我也不可怜妻子她们母子俩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我要学会尊重别人的命运才行,而不是试图改变别人的命运。我没有这能耐。
我认识这任妻子的时候,她和她儿子租住在城中村里的一户人家当中。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老太太,丈夫早亡,儿女成家后都已搬走分门居住,留下老太太独居于此。这户人家有个小院,两层小楼,一楼四间,二楼三间,共七间小房子。老太太住在一楼主卧,一室一厅,虽采光不是很好,但还都算宽大。一楼这里还有个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也许是老太太干净惯了,她的厨房和卫生间自己独用,用完就上锁,不对租户开放。
妻子租住的两间狭小的房间,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二楼那一间当做卧室,一楼这一间当做书画室,兼做餐厅之用。她们母子租住的地方没有厨房。无论冬夏雪雨,都是用电磁炉在外面做饭,饭做好了之后,就把画室的桌子挪出来一个角,摆上碗筷,当临时餐桌用。她租住的地方也没有卫生间,哪怕是公共卫生间都没有。如果是白天,需要方便时,可以到附近胡同里的公共卫生间去方便,如果是夜里,就屙尿到夜壶里。早上一早,妻子提着一家人夜里的排便,去公共卫生间里倒掉。
她那时的日子很苦,但她对外宣扬的日子,过得却是很风光很惬意,至少在穿着上,她是绫罗绸缎,涂脂抹粉,光彩照人。而她的居所,却是凌乱到无处下脚。那个时候,她说家里之所以凌乱到无处下脚,都是地方太小之故,“等我找到大的地方了,我会把家里拾掇干净的。”
这是妻子的原话。
我一度曾建议她搬来我这里居住,她不愿意。我又建议她租住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她也不同意,说非新房不住。
在许昌,新房的租金,基本是老房子的三倍左右。
后来,她租了一套二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新房子。这个新房子的房东装修好之后,第一次出租。妻子和继子住进去之后不久,偌大的几个房间就基本没地方下脚了。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还不喜欢洗刷碗筷。一日三餐吃完饭后,妻子把碗筷拾掇到厨房,往洗碗池里一撂,锅碗盆瓢筷勺都不洗,就放在那里,等到下一餐做饭时再说。不仅不洗刷锅碗盆瓢筷勺,连灶台她也不擦洗。某年夏天,我居然发现她的灶台上有蛆虫爬动!
那时我们还没有合住。我每次去她那里,都会里里外外的把她租住的地方打扫一遍,少则一个小时,多则半天时间,屋子里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后来,她因为付不起房租,万般无奈之下,才搬来我这里住。来我这里不久,她就把我这个家,弄得无处下脚了。
她和她儿子一样,换下来的衣服鞋袜,都是哪里方便就扔在哪里,任我怎么说,她们母子都改变不了这个陋习。不仅如此,她们母子还不干丁点的家务活。此前说过,拖地、洗衣、晾衣服、叠衣服、择菜、做饭、洗刷锅碗盆瓢筷勺等,她们母子都一概不管,全部推给我来做。就拿拖地来说吧,如果我三天不拖地,即便地板脏得不成样子,她也不会主动拿起扫把或者拖把,把地板给弄干净了。
和这任妻子相处这些年下来,过到今天不想和她说话、不想和她同床共枕这个地步,她好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此前有几次,她看我下定决心要和她分开的时候,她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外,还会说我“玩儿我这么多年了”、“污损了我的名声”如何如何的话,全然不检讨自己都做了什么,有哪些对错。
有道是贫穷夫妻百事哀。我们之所以过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我贫穷所致。如果我是个有钱人,她的一切开支全部依靠我,我想,她也不至于、也不敢对我父母、女儿加以算计,耍尽机巧把他们赶走。
这些年,我一直想以心换心。我也曾对妻子说道:“我对你的父母儿子如何,希望你也对我的父母女儿如何。退一步说,如果彼此的心可以量化的话,我对你父母儿子付出十分,你给我五分我就满足了。”
妻子听我如此说,接口道:“那不可能。猪是猪羊是羊,猪肉长不到羊身上。”
我听了她的话,直到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依然以我的付出,换回她的心,也换回她对我家人的宽容、容纳。可是,这几年下来,我错了!是到了分开的时候了。这些年来,我付出的够多了。我也不止一次的对我说道:“我前世欠她的,应该都还完了吧!”
分开也好,两不相欠,两不相伤害。
我真的累了。我真的改变不了她。我身心俱疲,连死的心都有了。
有诗为证:
你道他行路偏斜,
他却昂首行世间。
只顾昂首向前走,
哪管背后人指点。
从不抬头看前路,
亦不扭身回首看。
不看左右世人相,
他人评说全不见。
翩然行在大道上,
我行我素我自然。
只要自己过得好,
哪管他人悲喜然。
昨晚最低温低24度,也不算太热,但依然出了一身的汗。早上起来,继子下楼,说是下点饺子吃,他妈妈说也给她下十几个。继子说“好”,就背着书包下楼去了。
继子下楼后,妻子偎在我身边,问我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想理她。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不想吵架了,就继续保持沉默。我知道,无论我如何给她解释我的所想,她都不会听进去我说的话。而且我一说到让她如何对待我父母女儿这事,她就会立马火冒三丈,接着就是和我吵架,乃至于怒骂。
我吵不过她。论骂架,我更不是对手。
昨晚睡着后,魂魄离身,孤独的灵魂不知道游荡去了何处。早上醒来后,脑际里没有过多的存留梦境中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