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下午南宫墨的心情极好,哪怕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没有变化,可前来回报朝务的大臣们,都能感受到皇上似乎心情不错,居然连看到户部的折子都没有生气,只是让他们回去重新整理一份完整的。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南宫墨总算是能正常些,他抬手压了压唇角,看到窗外蔚蓝的天心情平复一些,怎么才半下午,难得觉得时间过的慢。
“诶?”
来福守在门口,看着进出官员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心里越发好笑,看来还是贵妃娘娘有本事,郁结半个多月的皇上终于又正常了,他脑子里面正老神在在的想着,忽然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南宫墨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他赶忙跟上,想问皇上去哪儿,看着脚下的路识趣的闭上了嘴,路过大殿前的日晷,才刚刚申时初,要不要这么急不可耐。
“娘娘,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拿过来吗。”
华钥从门外进来,对着屋里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胡瑶如是说到。
“现在先不用,等晚膳之后拿到浴房去,对了,叫厨房再多备些热水,现在什么时辰了。”
“是,现在申时初刻。”
华钥看了一眼外面还亮着的天,以为自家小姐问这话是期待皇上来了,本来问要不要摆饭的话悄悄咽了下去,朝中事忙,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小厨房新作了奶酥卷,给娘娘送一碟来,娘娘尝尝。”
“不用了,直接摆饭吧。”
顾倾城想着中午南宫墨走时的不舍和期待,脸上带出些兴味的笑意,想着他大概也是期待的久了,估计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这些话却不能给别人说。
华钥虽然心有疑惑,却还是点头离开了,正当她出门的时候,明月宫门口皇帝的銮轿便到了。
“皇上可是偷懒了,这么快就来了。”
顾倾城听见声音出来迎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南宫墨脸厚,并不把她的调侃放在心上,走近去牵起她的手,旁若无人的置于唇边轻轻一吻,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顾倾城。
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勾人又纯情,顾倾城差点把持不住,好在华钥的来的及时,让她找回些理智。
“还没用膳呢,开始解毒对体力消耗极大,你也心疼心疼我。”
说完便转身进屋去了,南宫墨没有忽略她通红的滴血的耳朵,和更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南宫墨笑得开怀。
“自然不能辛苦爱妃了。”
跟着进屋,桌子上摆着的饭菜其实都不是什么珍馐美食,更多的还是寻常家常菜,这事顾倾城的习惯,久而久之南宫墨也习惯了,不过更多的还是习惯和顾倾城一起用饭。
包括饭后,趁着夕阳正好,南宫墨非要拖着顾倾城去转转,说是消食,顾倾城听的好笑,想问他不是着急解毒吗,怎么还这么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看着他兴冲冲的模样,又舍不得泼冷水。
“自然是期待的,不过最欢喜的还是和你在一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吧顾倾城弄得摸不着头脑,她转过头看着南宫墨,橙黄的夕阳为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像是九天的神祇。
再回明月宫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了,顾倾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还打算早点结束能好好睡个觉的,现在看来又要熬夜了,南宫墨知道她的意思,却只能悻悻的笑一下,他也是有感而发嘛。
算了,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火上浇油,南宫墨十分无师自通的学到了夫妻相处之道的最妙的一方,就是装傻,顾倾城没他脸皮厚只能沉着脸回宫。
“明明你也很高兴啊。”
南宫墨跟在身后小声的嘀咕两句,顾倾城听见了,一愣,对哦,好像她也甘之如饴的,回头又瞪了男人一眼,后者这下才真的闭上嘴,跟着回了明月宫。
“这个是解毒丸,你现在服下即可就能起效,不过因为我用的要爱极为珍贵,所以药效也比较突出,或许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儿,要等药效完全过了之后,才能开始施针。”
还有些话顾倾城没有说,就是这颗解毒丸里还加了洗净伐髓的药材,但剂量并不大,起到的作用不会太大,但却对南宫墨的伤腿的恢复有极高的疗效,配合她的针法和按摩,或许生辰当天,真的能给朝臣一个康健的帝王。
所以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南宫墨还想问什么,却听见面前人未出口的话,笑了一下,接过她手上的解毒丸,就这温热的茶水送下。
“说好的,你要一直陪着我。”
南宫墨的手放进顾倾城的手里,明明男人的手更大,此时却像幼兽一样包裹在顾倾城的手中,刚开始还能和顾倾城有说有笑,确如她所说,他身上中毒颇深,想要根除是得受些苦。
不过他不愿让顾倾城担心,哪怕脸已经疼的苍白,手也克制不住颤抖,嘴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说话,顾倾城心疼的厉害,却也不想拆穿他的伪装,依旧笑吟吟的与他说话。
看着他额头因为疼痛汇集的汗水,顺着精致完美的下颌留下来,她别过头擦干眼泪,再用手帕帮他收拾好脸上的狼狈。
“啊…”
实在是太痛苦了,南宫墨没想到原来解毒是这样的煎熬,只想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东西,企图能分散些五脏六腑碎裂般的疼痛,却忘记了他的手被顾倾城捧在手里的。
顾倾城咬着唇,才没让痛呼声惊扰到男人,她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没办法感同身受他此时的痛苦,能帮到一些也行。
因为疼痛,南宫墨的衣襟完全被汗湿,甚至连身下的被衾都不能幸免,南宫墨此时已经意识涣散,他自己看不见,顾倾城却看的清楚,他的汗甚至不是透明的,而是黏糊糊发黑的。
还带着股恶臭,想来这便是那些深入骨髓的毒物了,顾倾城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却不是对南宫墨而是对那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