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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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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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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绿树阴浓夏日长,有燕子在的时候,玩什么游戏都不是无聊的,于乐有时候逗得燕子开怀大笑,有时候故意捉弄一下燕子,被她的小拳头捶几下,一天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8月初,燕子回了家,于乐又百无聊赖起来,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想到很长时间没见到表弟张鹏涛了,就央求母亲把表弟接来玩几天。

    “不准让他来,来了就知道作祸。”张玉英一口否决了于乐的请求。

    而表弟张鹏涛那,于秀娥让他到表哥于乐家玩两天,也被拒绝了“我不去,俺二姑老揍我。”张鹏涛还记得寒假时被张玉英揍了一顿,见到张玉英就害怕。

    快到八月中,于乐的二舅来家里,带了些家里种的豆角、西红柿、黄瓜和茄子什么的给送了过来。“二哥,怎么没把涛涛带来?”张玉英见自己二哥一个人过来,有点好奇,想着张鹏涛暑假没事干应该会跟着来一趟。

    “他说你老揍他,害怕你,不敢来。”张玉英的二哥笑嘻嘻的说道。

    “我揍他轻了,简直太能作了,根本看不住。”

    “乐乐,你不到俺家跟你弟耍两天?”

    “好。”于乐早就想表弟了,一口答应了下来。

    中午吃过了饭,二舅让于乐爬上他二八大杠宽大的后座上,于乐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他最怕坐二舅的车,这一路上,二舅时不时的给他表演点车技,要么玩“大撒把”,两只手放开车把使劲蹬,给于乐吓得一动不敢动,要么闲着没事把车头使劲晃两下,问于乐“过不过瘾。”于乐没那心情搭理他,双手紧握着后座,生怕摔了。快到二舅家有个很陡的斜坡,于德忠都是捏着刹车下去,二舅则是猛蹬两下直接冲了下去,于乐觉得心嗖嗖的,魂儿在身后拼命追。

    到了二舅家,于乐才放下了心,感觉手和腿都麻了。表弟张鹏涛则害怕坐于德忠的自行车,说他骑车老喜欢贴着最路边走,旁边就是沟,担心一不留神钻沟里。表兄弟俩为坐自行车这事还私底下特意开了个批斗会。

    “姑、弟,我来了。”于乐进了家门打了声招呼,于乐常来住,在这里跟在自己家感觉差不多。张鹏涛见到于乐,开心的要飞起来,把自己新倒腾的玩具都拿了出来。

    “俺姥娘呢?”于乐到另一屋没看到姥姥。

    “在你大舅家了,让你弟领你去看看吧。”于秀娥说道。

    于乐和张鹏涛一路赶鸡撵狗,打打闹闹的跑到了大舅家。大舅家有一个表姐和一个表哥,都不在家,于乐很少能见到自己的表哥,他读完初中,学了个电焊的手艺就常年在外干活。表姐时常去于乐家住两天,于乐很熟悉。

    大舅家里里外外除了住间都是红砖墙,在门外用木枝和网拦了块地方,养了几只鹅和鸭子,于乐刚走近,鹅就叫了起来。

    “哎哟,乐乐来啦。”舅妈一直是笑嘻嘻的样子。此刻的她前面放了个蒲篓,在那用铁锥子钻干苞米棒子,然后把苞米粒搓蒲篓里。

    “舅妈好,我看看俺姥娘,俺大舅呢?”

    “你大舅在地里还没回来,你姥娘在东边那屋。”

    于乐跑去看了姥姥,呆呆傻傻的样子,认不出于乐,于乐叫了她两遍,嘴里就是“嗯”“啊”,看起来跟自己的奶奶差不多了。于乐多少有些失落,那个曾经给他讲故事,拍他睡觉,牵着他的小手看火车的姥姥……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舅妈,我回去了。”看完了姥姥,于乐跟张鹏涛转身就要回家。

    “不再多玩会了?”

    “不了。”

    舅妈起身送他俩,“乐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舅妈的语气好像很吃惊。

    “嗯,应该长了点,裤子变短了。”于乐应到。

    “考试考多少?”

    “考了第一。”

    “学习真好,涛涛,你跟你哥好好学学,你哥比你高了,学习还比你好,你哪都没长,净长心眼了。”

    “舅妈,我们先走了。”于乐担心再说多了,表弟对自己有意见,赶紧扯开话茬。

    “好,慢点走。”舅妈回家继续搓起了她的苞米粒。

    为了欢迎于乐的到来,于秀娥特意从商店那里割了一斤熟猪头肉回家,将猪头肉切片,又切了一些葱丝,搁了点酱油、醋、味精和香油拌了一下,炒了两个蔬菜,加上家里的咸菜,凑了四个碟。

    “我去叫哥过来一起吃。”二舅出门去找于乐的大舅。

    不一会儿,于乐的大舅进了门,“乐乐来了。你妈怎么样?”

    “她挺好的。”

    “哥,怎么嫂子没来?”于秀娥问道。

    “你嫂子自己在家吃了,不用管她。”于乐的大舅妈,除了红白事,很少跟其他亲戚聚一起吃饭,就算过年过节,也在家里不出门。

    “乐乐,我听你舅妈说你考试考了第一?”

    “嗯。”

    “好好学,学好了我也跟你沾点光。”大舅笑着跟于乐说道。

    “涛涛,那么你考了第几?”

    “不知道,没排名次。”

    “你就知道作,肯定又考个拉姆定(倒数)。”

    于乐一听,又紧张了起来,自从一年级寒假表弟没得奖状被说哭过后,于乐就不喜欢拿他去跟其他人对比,如果把自己比下去,自己肯定难受,把别人比下去,别人难受,也难免对自己有看法。好在张鹏涛天天被挤兑,脸皮子已经够厚了,没当回事。

    吃惯了家里的饭菜,偶尔换点别人的做法,让于乐食欲大增,嚼了一大半馒头,直到吃撑。吃过了饭,大舅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屋子里有些闷热,于秀娥带着于乐和张鹏涛到了离家不远的池塘。池塘四周有栏杆围起,只靠路的一侧留了个口,修了台阶直到水底。池塘很深,白天看水色发暗,听说有七八米深。家里没有浴室,夏天孩子们都跑来洗澡。

    于秀娥带了块香皂,张鹏涛和于乐脱了个精光,晚上天黑,也不怕别人看到。他俩不会游泳,坐在台阶上,水没过肚皮,于秀娥给他们打了点香皂让他俩简单冲了个凉。周围还有几个会游泳的,在池塘里扑腾,一个老太太坐河边纳凉,问于秀娥:“那个小孩是谁家的?”

    “这是俺侄儿。”

    “哦?张玉英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昂,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咱们都叫这些小孩儿比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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