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谢家与娼妓之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京都之中谁还不知道谢二公子爱上了一个妓女的女儿,惹得郡主娘娘大怒。
也就是郡主娘娘对谢二过于溺爱,才同意了这桩婚事。
可这娼妓之女本就是不祥的,新婚当夜便克死了谢二公子。
郡主娘娘顾念谢二对这女子的情谊,便只是将她赶出了门,并未打死,侯府上下更是不承认过有这段婚姻,谢二的葬礼都没见过那女子了。
据说那女子回去之后,又气死了自己的母亲。
再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可谁知在谢二头七这天,她竟然与大国师一同出现在了宁弈候府门前。
梵音是被宁弈候府赶出去的,若是再出现,门房小厮定然会毫不犹豫再撵她出去。
可她眼下是跟着大国师玉昭呈来的,玉昭呈亲自拉着她的手,一副要护着她的样子,倒让小厮有些为难。
“国师大人,只是小的实在为难,若是让梵音姑娘进去,侯爷与娘娘定要砍了我的脑袋。”
那小厮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两相为难。
玉昭呈一直紧紧拉着梵音的手,给了她十足的底气,硬生生没了大退堂鼓的念头。
今日无论如何要见到谢昀。
“为难?”玉昭呈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笑着。
忽然玉昭呈提高了音量,在场的宾客都将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贱妾与侯府有些渊源,今日我带贱妾来探望谢二公子,侯府莫非是要将我拒之门外?”
所有人都听到了玉昭呈口中说的“贱妾”二字,众人皆是议论纷纷,这梵音不是谢家的妻吗?怎么几日不见,便成了大国师的妾室了?
就连梵音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玉昭呈。
她本以为玉昭呈说的纳她为妾不过是如他所说,需要一个繁育子嗣的工具罢了,任谁都一样。
可如同她这般劣迹斑斑,丑闻缠身的女人,他如何做到当众公布身份的?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小的不敢!”
玉昭呈就这样气定神闲地站在侯府门前,任由大家围观,丝毫没有发怒与硬闯的意思。
他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不多时侯府便出来一个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眉眼中倒是与谢昀有几分相似。
“大国师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大老远这男子便于玉昭呈招呼行礼,诚惶诚恐,“下人们都是不懂事的,国师大人烦请谅解。”
随即那男子立刻换了副面孔,对着下人们道:“还不快快迎贵客进来,在那边杵着干什么,都是死的吗?”
“谢小将军?”玉昭呈拉着梵音的手大摇大摆进了侯府的大门,“谢小将军不是在边境绥远城吗?什么时候回京的?”
“回国师大人的话,在边境听闻家中变故,这才向陛下请示过快马加鞭地赶来了,今晨刚到。”
原来这就是谢昀的长兄,也是谢家的嫡子,大将军谢韫。
任由谢韫瞻前马后的带路,玉昭呈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仿若并不将谢韫放在眼中。
梵音心中莫名对谢韫有些反感,他这般趋炎附势,与谢昀的超凡脱俗真的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穿过正院,梵音便看到了谢昀的灵柩停放在正厅中。
梵音仿佛心跳停止了一般,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汇映。
那日午后她在树下初次见到了谢星洲,他说:“梵音,好久不见。”
他说:“梵音我要娶你。”
他说:“梵音我要护着你一辈子。”
那个明媚的谢星洲,笑的温暖的谢昀,被自己逗得面红耳赤的谢昀,帮自己采摘草药,教自己认识草药的谢星洲。
那个只属于她的谢星洲,真的已经不在了。
靠近灵柩的每一步,梵音都走的无比艰难,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玉昭呈拉着,跟着他的步伐。
离灵柩越近,梵音越发觉得无法呼吸。
她始终不敢相信,那个活生生的谢昀,如今就躺在里面。
在他们本以为要永远幸福的时候,他却躺在了灵柩中,与她天人永隔。
不知不觉玉昭呈握着梵音的手更紧了一些。
宁弈候看到玉昭呈过来,连忙从堂中迎过来,“不知国师大人来,着实是有失远迎。小儿初丧,招待不周还望大人见谅。”
“无碍。”玉昭呈点了点头,便拉着梵音走进了灵堂。
玉昭呈松开了梵音的手,梵音一步步走近灵柩,却被郡主娘娘阻拦了下来。
“国师大人这是何意?”郡主娘娘一身素缟,冷着一张脸。
玉昭呈将梵音拉回身侧,“我倒是想要问问娘娘是何意?今日我来祭奠谢二公子,娘娘可是觉得不应该?”
“我家与国师大人素无交情,小儿病故国师大人能来探望我谢家感激在心。”郡主娘娘对上玉昭呈那双邪魅的眼睛,丝毫不惧,“只是梵音克死我儿,是被我谢家赶出去的人,国师大人带这般不详的人来,恐怕要惊了我儿的魂魄。”
“我没有。”梵音求助般的望着玉昭呈,如今玉昭呈就如同是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如论他时好时坏,是何居心。
正如他所说,梵音别无选择。
玉昭呈侧头看着梵音梨花带雨的那张脸,轻笑着为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你们之间的前尘往事我不懂,也不想懂。可今日梵音是作为我的家眷陪我前来探望谢二公子,郡主娘娘不会不允许吧?”
“家眷?”灵堂上人都是谢家的族亲,此刻皆是面面相觑。
在成亲之前他们便打探过,梵音不过是翠云楼一个妓女的女儿罢了,何时与玉家攀上的亲。
“诸位怕是还不知道,梵音前几日刚刚入了玉府,如今是我玉昭呈的妾室。”玉昭呈一把将梵音揽在怀中。
郡主娘娘一记凌厉的眼刀过来,梵音心中一惊。
“我没有”
郡主娘娘打断她,并不听她解释,怒道:“我当真是小瞧了梵音姑娘,新婚当夜克死我儿子,嫁进我侯府不成,我儿子才走了几天,你便成了别人的妾室。”
“亏得昀儿生前最是惦念你,你也好意思到她灵前来!你看着昀儿!他尸骨未寒!你可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