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呈讲述完了这一切,回过头来看到梵音品着杯中的酒,他的印象中梵音从来不会喝酒,向来是一杯就倒的。
她神情淡然,真的如同是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面向玉昭呈审视的目光,还能自然的笑笑。
她太美了,也可以说是太魅了。
梵音的眼中是纯良,是希望。
她的眼中,是风情
玉昭呈不死心的走进梵音,“掌柜,说了这么半天,可讨一杯酒喝?”
“自然是好的。”
梵音拿出一个杯子,给玉昭呈倒了一杯酒。
可就在递给玉昭呈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接住,还是怎样,这杯酒竟然尽数洒在了梵音的胳膊上手上。
玉昭呈连忙说着抱歉,拿出帕子给梵音擦手,却不自觉地掀开梵音的手腕。
看到梵音空空如也的手腕,玉昭呈的眼神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连忙将手帕递给梵音,说了句:“抱歉。”
梵音冷笑一声,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意图,多亏了她早早收起了霜花、火花。
“怎么了大人?不是深爱你那位梵音姑娘吗?怎么不过是遇到与她同名的我,就这般把持不住了?这样着急要拉我的手?”梵音故作媚态,撑着头悠闲地看着玉昭呈。
从前的梵音,万万不会这般对玉昭呈,更不会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玉昭呈别过头去,又说了声“抱歉。”
“听大人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位梵音姑娘起了兴趣,她一定是十分貌美吧,才会让大人惦念千年。”
“是的。”
玉昭呈的肯定倒是在梵音的意料之外,有一说一她前世真的算不上是貌美,放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平凡。
甚至到了玉府之后,梵音看冬萤都有压力。
“她在我心中,无人可比,那画像画不出她的万分之一。”
梵音的脸浮现在玉昭呈的心中,玉昭呈闭上眼,贪婪地享受着时隔千年的意海相遇。
在座的梵音再次拿起那副画端详起来,从前她真的不知道玉昭呈竟然这般爱自己,这画像不说画的有多好,不仅将梵音当年一团死气的脸画的灵动,更是给梵音描上了淡淡一层妆。
就是梵音本人看到也会惊讶的程度。
梵音放下画轴道:“这活我接不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为何?”玉昭呈不解地看着梵音。
梵音挑挑眉,并不惧怕他,“还是那句话,连鬼界的通判大人都找不到,我梵音何德何能呢?”
梵音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不知道为何,在玉昭呈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都变得有些别扭了。
玉昭呈笑了笑,仿若又回到了千年前那个腹黑心机的大国师。
“既如此,我便在掌柜这里住下吧,等掌柜找到了我想找的人,我再离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梵音有些傻眼,“你当我这妙音阁是客栈吗?”
玉昭呈满腹心机地笑了笑,“为何尘禾住得,我住不得,我俩都是通判。”
“尘禾是朋友,你”
原本要说的话梵音没有说出口,别过头去不去看玉昭呈。
玉昭呈挑挑眉,对梵音这种梵音好似十分受用,“我倒是不介意多掌柜这样一个好友。”
说罢便走了出去,正好遇到要进来的朝辞。
“朝辞姑娘,还劳烦姑娘带我去一间客房,你家掌柜盛强难却,我只能在这里借宿一阵了。”
玉昭呈长的极好,邪魅又英气的脸无论是在一千年前还是如今,都属于是一等一的。
他还特意做出一副献媚的样子,将朝辞这个小梨花痴哄得团团转,立马鞍前马后地领着玉昭呈上了楼。
梵音无奈,若是自己非要赶他走,倒是显得自己心虚了,算了,他住下就住下吧,大不了自己再去华乐山避上一阵。
梵音刚刚走出妙音阁,便看到了门外站在的楚隋君,一个白影明晃晃的站在角落中,纵使梵音做了千年的妖,也难免被吓一跳。
“君君?”梵音抚着自己刚刚震动不已的妖丹,“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在华乐山”
“你还爱他是吗?”
楚隋君没有回答梵音的任何一个问题,直视着梵音问她道。
此时梵音心中已经了然,想必自己与玉昭呈的谈话他都听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
梵音面上有些不悦,她向来不喜欢别人置喙自己的决定,哪怕是朋友也不行。尘禾、祁白他们向来不会执意她的决定,更不会过多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梵音向来喜欢这种相处,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确实很难接受与人的进一步深交了。
楚隋君上前一步,她明知道梵音不想谈这个问题,还是不能不发问。
“你曾经恨他,不过是因为他欺骗你,骗你爱他,却又处心积虑地杀了你。可如今你知道了他不是那样的,他也曾为了你舍弃一切,也爱你爱得疯魔。”
“甚至他的爱,比着你的,一点都不少。”楚隋君心中有些酸涩,但他说不上来这种感受。
他有些祈求的看着梵音道,“所以当你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恨他吗?还爱他吗?”
梵音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楚隋君就像是个遇到问题找不到答案,死命缠着老师傅求解的小朋友。
“君君啊,你知道吗?铜镜碎了就是碎了,再过一千年也补不好的。发生过得事情就是发生过了,哪怕是过一万年,也不可能否认它发生过的事实。”
“所以”
楚隋君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就算是他有万般苦衷,可我是真的已经死了的,被吸干了血,烈火焚烧过的。在混沌中苦苦修行了五百年也做不得假的,所以你还觉得他那些说辞,我会为之感动吗?”
“就算再过百年,他那套说辞,能感动的只有他自己。”
楚隋君与梵音相识时间不长,他知道了她的过往,便自以为对梵音有了了解。
可只是今日才知道,梵音的放纵不是没有底线,梵音的云淡风轻,更不是真的不在意。
“要说恨,我早就不恨了,又何谈爱呢?不仅是他,就算是谢星洲再世,我也恨不起,爱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