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隋君有些愣住了,她本以为今日玉昭呈来了,梵音会大哭一场或者是大闹一场,再不济也会拿剑指着玉昭呈要寻仇。
他慌忙来到妙音阁,便听到玉昭呈讲述的那番故事,到头来玉昭呈并不算是骗了她,也确实为了她处心积虑,更是处理好一切之后毫不犹豫的殉了情。
如今更是地下人间寻了她千年。
楚隋君难以想象梵音会怎样去面对,毕竟真相迟来了千年,在混沌中那五百年梵音更是依靠着这些仇恨才能坚持下去。
可事到如今,她曾今深爱着的玉昭呈,并没有弃她,并依旧爱着她。
她还会再次爱上玉昭呈吗?
楚隋君不敢想,听着他们谈完话整个人都是木得,他从没有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过。
可听梵音这番话,楚隋君怔在了原地,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狭隘。
让楚隋君没有想到的是,梵音早就放开了,没想到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局外人这般介怀。
楚隋君笑笑,“抱歉,是我过问太多了。”
梵音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前是十分介意别人过多干涉我的决定,我的情感的,可今日你问,我竟然有点开心。”
“为为什么?”楚隋君不解。
“许是许多事情,说出来,就没那么挂怀了吧。”梵音想要拍拍楚隋君的头,却发现够不到,只能尴尬的放下来,“你说我与你相识并不久,为何对你这般放心呢?”
对于梵音忽如其来的交心,楚隋君有些不自觉地面红耳赤。
在梵音的心中,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这是梵音亲口说的,对自己放心。
自己竟然还疑心她爱上别的男人,实属不应该。
看楚隋君别别扭扭没有说话,梵音暗道不好,总是眼前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未经情事的小道士,怎么能受得住自己三番五次的撩拨呢。
看来华乐山是去不成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嘉阳王不是来了吗?你这样忽然离开也不好。”梵音连忙道,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无事。”楚隋君并不想理解梵音的意思,只当她是羞涩了,才会急着赶自己走,“我留下来住几日吧。”
“住几日?”梵音大惊,“怎么一个个的都要住下,我这妙音阁是客栈吗?再者说你们华乐山的事情你了当了吗,就留下来,不怕你们掌门将你逐出师门吗?”
“这就不劳梵音姑娘费心了。”说罢楚隋君便自顾自地向妙音阁走去,“别人住得,我自然也住得,再者说,你在我的幸运水榭住那么久,疗养的也十分不错,也该回报我一二了。”
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无奈,妙音阁又添了一位新的客人。
梵音亲自带着楚隋君到了四楼找了间尘禾隔壁的客房住下,谁曾想这位并不满意,不是嫌潮湿,就是嫌床榻不舒适,要么就是觉得背光,一连看了好几年屋子都不满意。
梵音无奈,“我这妙音阁,在人间与妖界的交界之处,灵气最是丰盈,你这未免太挑剔了些吧。再者说,这地方常年没有阳光,哪里还分什么背光、向阳呢?”
妙音阁地处奇妙,太阳总是悬在天空西陲,万重山的方向,所以这里日照并不充沛。
好在梵音一向不喜欢炎热的夏季,倒是很适应这里的四季如春。
“总之就是不好,我毕竟是一介凡人,与你们这些妖神自然是不能比的。”楚隋君挑剔地看了这几年屋子,总有他的理由不满意。
“那我这妙音阁这么大,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楚道长请回吧。”
这般挑剔,梵音也不惯着他。
没想到楚隋君径直上了五楼,推来梵音的房门,“我看这里倒是不错啊。”
“楚隋君你莫要得寸进尺!”梵音拦在门前,“你住这里我住哪?去你的行云水榭吗?”
“这有什么的,你我共处一室多好,你看这里多宽敞。”楚隋君走进房内,看到内室侧房,还有一张床榻,惊喜道:“这不是还有一张床榻吗?”
梵音正想阻拦,却被楚隋君打断,“现在妙音阁内龙鱼混杂,你先前为了救我受过伤,我自然要贴身保护你。”
“我还用你保护?”
“此话差矣。”楚隋君自顾自地收拾着床榻,“诸事小心,莫要大意的好。”
梵音有些不服气,“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般无赖。”
“说明音音你对我的了解尚且不够。”楚隋君笑的一脸无赖,梵音没发现他早已通红的耳后。
“音音?”梵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向正经的楚道长,何时变成了这样?
“算了,懒得理你。”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梵音走后,楚隋君才停下来坐在床榻上,狠松了一口气。
梵音径直来了后院,尘禾果然在这里,他身着一袭白色水墨长袍,正煮着一壶茶,桌案旁放着的正是他向来不离手的那柄折扇。
“了结了?”看到梵音过来,尘禾抬了抬眼道。
“哪有那么简单啊。”梵音瘫坐在尘禾对面的椅子上,神情尽是疲惫。
“我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向玉昭呈隐瞒了身份,可已经到这一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尘禾将刚刚煮开的茶倒上,递给梵音一杯,清香的梨花香气扑鼻而来,让梵音觉得心旷神怡。
“朝辞的梨花,配上你亲手煮的茶,真是世间一绝。”梵音忍不住赞叹道。
“你为何要瞒着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就是当年的梵音不好吗?”尘禾没有理会梵音的夸奖,问她道。
梵音叹了口气,“起初不知道如何面对,正好他没有认出来我,我想着将计就计算了。只是听他说完那些陈年往事,我只觉得就这样也好,我们互不亏欠。”
尘禾浅浅一笑,“你当年那样恨他,难为你还觉得互不亏欠。”
“有什么办法,当年我是恨他,可如今都过去一千年了,什么样的爱恨放不下啊。”梵音笑笑,品了一口清香的梨花茶。
“我早就看开了,都是我的命数罢了。况且没有烈火焚烧,哪来今日脱胎换骨的梵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