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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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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梨花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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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梨花雨落

    玉幼清昏昏沉沉的意识渐渐变轻,她拼命想要冲破禁锢,忽觉眼前黑暗被驱散,光亮迎着她而来,她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

    长久闭目的她只觉光芒刺目,只得再次闭上眼,然而她心中仍是以为自己还处于被卫寻带走的境地,很快的揉着眼睛适应,翻身坐起,便向外跑。

    只是……她停下脚步,愣怔着环顾四周,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摆设,就连自己的箱子都好好的放在床边。

    这是怎么回事?玉幼清站在原地,陷入一片混乱中。明明出门了,明明被玉府的人全城搜捕,明明去了猎场,明明莫名其妙被追杀……难道,这只是她的一场梦?那她的想象力也太过丰富了吧?而且那些事的真实感,也太强烈了。她反应慢半拍的伸手在自己前胸后背摸了摸,绷带确确实实缠绕在她身上,背上的伤已然不痛了。她又去撩裙子,腿上也都缠绕着绷带,大约是上了药后,怕药膏被衣裙拭去。

    那这一切,就不是梦。难道是玉伯牙识破了卫寻,将自己救了出来?玉幼清慢慢退回到妆台前坐下,撑着仍有些沉重的脑袋,如果是这样,听雪拥蕊那两个丫头去哪儿了?她实在想不通整件事为何最后会发展成这样,干脆也不再去想,等下找人一问便知了。

    玉幼清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新的内衣,边换上边心痛自己豹纹的那套,恨恨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让他跪着给自己奉上来。她又换下身上的衣裙,换上背心短裤后,从衣柜里寻了一套新的衣服穿上。

    她随意拢了拢披散的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推开房门。她困惑的翘着嘴,小院里空空荡荡,院门紧闭着。玉慎儿的小院隔着花园,平日里惯常不闭门的,清晨时也常能瞧见院外花园里浇水修剪的人,她平日早起后也会在花园里跑步,在自己的小院里运动,今日怎的如此安静。

    玉幼清肚子咕噜噜的响,便绕到西北角特意为她辟出来的小厨房找吃食,但明明是早膳时分,小厨房居然上了锁。玉幼清拨弄着门上的锁,心情很不好的耷拉着脑袋,一大早她院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她饿着肚子做着高抬腿的动作,想着去大厨房找吃的好了。

    刚刚绕出花园,就遇见一个埋头扫地的奴才,她心中一喜,噘着的嘴顿时咧开,跑过去道:“早啊!”

    那奴才心情郁闷,头也不抬,声音低低回:“没心情跟你打招呼,老爷称病不去早朝,正在前厅大发脾气,我刚刚还挨了打呢。”

    “发脾气?”玉幼清转了转眼珠,莫不是跟她有关,说到底她昨日也确实闯了祸,这时候还是不要自己凑上前去的好,她默默转身,临走前不忘嘱咐那个奴才,“你帮我去厨房拿些点心送到我房里,千万别说见过我,也别说是帮我拿的,就说老爷要,谢谢啦!”言罢,转过身,左顾右盼的怕被人瞧见。

    那奴才不屑地抬头,“你谁啊……小姐!”扫帚跌落在地,他一声惊呼竟破了音。

    玉幼清急急转身,伸出食指挡在嘴唇前,示意他噤声,那奴才却像是见了鬼般一个跳起,大呼小叫着一窜不见了。

    玉幼清无奈扶额,大清早自己院子一个人都没有也就算啦,连一个洒扫小厮看见自己都跟活见了鬼似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照着大家闺秀来的没错啊。算了,反正玉伯牙肯定知道自己醒了,大大方方先去厨房寻些吃食填填肚子,这么想着,她抬脚朝着厨房去。

    走了半路,却见听雪急急从前院方向来,瞧见她,平日里步子都不敢跨大的小丫头,竟生生疾奔而来,“小姐醒了?怎么不好生躺着,奴婢未能随侍在侧,请小姐赎罪,这便回吧。”语气关切,神色动作却有些急躁。

    玉幼清被听雪半推半拉着往回走,一把挣脱她站定,莫名看着她。

    听雪意识到逾矩,目光急切的跺着脚,一双手想拉却又不知该往哪儿放。

    玉幼清诧异瞧她,问:“怎么了?”

    随即她瞧见远远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她近视,起床急没戴隐形,虽瞧不清那人是谁,但靠猜也能猜出定是玉伯牙。她无所谓的叹了口气,这丫头是“尽忠职守”来了,玉伯牙是“兴师问罪”来了。

    玉幼清理理衣裙,不退反迎,向着玉伯牙来的方向迎上前去,身姿笔直,行路款款轻缓莲步,优雅似微微起雾的远山,拢在一片金光之中,夺目而不刺眼。

    相反于来人的气急、匆匆,玉幼清气定神闲的隔着三丈距离站定,遥遥对着玉伯牙行礼,轻轻唤:“父亲。”自皇帝下诏联姻,玉府上下各处来的眼线无数,她经过叮嘱,不得露出破绽。

    玉伯牙的怒气顿时被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自己个儿在一群人中间扭捏了半晌,最终怒气冲冲挥袖,“禁足!禁足!听雪,看好小姐!她若再踏出房门一步,我把你扔到黑市去!”玉伯牙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盯着垂头微笑的玉幼清,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准备朝服轿辇,我要入宫!”

    杂乱的脚步声远远去了,玉幼清这才抬起头来瞧着空气中乱扬的尘土,唇角一抹似笑非笑。

    “小姐……”听雪上前,“请”的姿势不容置喙。

    玉幼清瞥了她一眼,径自往小院儿去,走了几步又停住,吩咐了声,“我饿了,想吃鸡丝粥。”

    “是,小姐。”听雪嘴上应着,脚步却不动。

    玉幼清瞧着心烦,故意催促:“还不去?”她忽然想起什么,试探性的道:“这次没那么好运,你们里应外合,我跑不掉。”

    听雪身子一颤,犹豫着终究福身,离开。

    玉幼清眯眼瞧着听雪的背影,究竟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欺骗?

    晌午时分,玉幼清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棋盘。玉伯牙又指了个陌生丫头来,听雪便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侧,任何事皆由那丫头去做,玉幼清也确然不想再出门,只是窝在这么个小房间里,虽然暂时远离了大人物之间的波谲云诡,但是真的很烦闷啊!

    她忽然想起箱子里似乎带着一些卡牌,立时来了兴致,从箱子夹层里寻了几幅不同类游戏卡牌,抬手招呼那个立在房门外的陌生小丫头,小丫头却似充耳不闻。她干脆走上前去拉她,谁知那丫头碰着她手如避蛇蝎般夸张的几步跳到台阶下,慌张的口不择言道:“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小姐饶命!饶命!”

    玉幼清苦笑道:“什么呀,游戏缺人我找你一起而已,犯得着什么死啊命的……”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正想步下台阶去问个清楚,听雪已跟上来虚虚将她拦住。

    与此同时,院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妇人,拎着那哭得泪花闪闪讨饶命的丫头的耳朵,边往外拖边斥责:“主子面前,说什么胡话?”

    那妇人将小丫头拎到院墙外,大声斥责了几句,玉幼清在院内听得清清楚楚,却瞧不见,她默默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一直若有所思,默不作声。外头斥责声停了,妇人又转进院来,向着玉幼清行礼,恭敬却又有几分言外之意的道:“小姐,下人不懂分寸,莫要气恼。”

    “这是吴嬷嬷。”听雪小声提醒。玉幼清默然看着这个和其他嬷嬷分外不同的妇人,即便看着年过五十依旧端庄大方,没有明知她不是真主的轻蔑轻慢,言语动作里又生出些亲近,这让她平白更觉异样。见她抬起头来,玉幼清立即绽出一抹明艳的笑容,大咧咧跑下去,亲热的挽住吴嬷嬷的手,道:“正好正好,加上听雪,正好凑一桌玩游戏。”

    吴嬷嬷明显心生不妥,几番推辞下终是没有陪着玉幼清胡闹,卡牌玩不成,玉幼清又吵吵嚷嚷着要古琴要画师,端来古琴也不弹,请来画师却拿了笔在画师脸上乱涂,一会儿嫌地不够干净一会儿又嫌外头虫鸣声太闹,折腾了一下午没有消停,晚膳时分草草吃了几口,便嚷嚷着困了要睡觉,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吴嬷嬷和听雪不敢离开,守在门外。

    “小姐平日里行事也如此?”吴嬷嬷问。

    “是,只是今日格外……”听雪尴尬答。

    房内,玉幼清偷偷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听雪和嬷嬷交谈声音低,隐隐约约听清些许字,只是猜不到在说些什么,左不过是论些她的话。她轻轻叹息,瞧着天光犹亮,思忖着入夜后该往何处去寻,有些事,她必须亲自证实。

    春寒料峭,子夜里仍未停下的风呜呜刮过屋檐,廊下铃声清脆,掩了些微细碎的声音。

    玉幼清穿着自己的白衬衫、牛仔裤和跑鞋,她出走时箱子里塞得都是平日里她穿得多的衣裳,大多宽松,古代服饰又大多不便于行,她只得挑了这件仅仅是领口袖口稍显宽松的白衬衫,只是未曾考虑夜里更醒目。她正贴墙而行,玉府乃政治世家,府里自然不似武官府守卫森严,只前院入后院处把手两个守卫,其余各院自有各房奴仆守夜。

    她凭着记忆向当初关押她的暗房寻去,瑟瑟冷风过,冻得她一个哆嗦,不由停下跺了跺脚。

    “咦?”她轻轻出声,脚下石板似乎中空?玉府鞋靴大多缎面底,踩着温软舒适,此时被她一双带跟跑鞋一跺,声音立时显得不一样。她低着头细细分辨了这块石板,转而又跺了跺另一块,又回来跺了跺脚下这块,确然中空。她四面瞧瞧,倒也无人,旁的一座假山石恰好躲藏。她算好后路,才慢慢趴倒在地,细细嗅了嗅那块中空的石板,明显的,入鼻的泥土腥味淡上许多,谨慎起见,她又四处嗅了嗅其余石板,才终于确信这些石板下有猫腻。

    只是她不懂机关,也不曾仔细接触过网文和古装剧,倒是想起金庸老先生几部名著里描述过一些场景,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四下环顾许久,此处四面不靠,花花草草也实属不大可能,只身侧一座假山石倒有些奇怪。她上前胡乱摸了一气,真叫她碰到不知何处,“咔哒”轻轻一声响,石板果真慢慢移开。

    玉幼清毫不设防的走过去,蹲着朝地下一片漆黑瞅了瞅,想了想,从头上取下一支钗子,慢慢摸着爬下去,将钗子卡在开口处,费力的将石板又推上,没了月华,地下伸手不见五指,与传说中终日燃灯的地底密道截然不同。她皱皱鼻子,嗅到一丝水汽,两侧石壁冰凉,她摸着石壁慢慢下行,不防最后一道石阶极高,她一脚踏空,扑通一声重重踩地险些摔倒。

    “谁!”黑暗中一声惊叫,似乎有什么细碎的声音被掩盖忽略。

    玉幼清有所防备,仍是被这一声破音的惊叫吓得心颤,“拥蕊?”她试探性的轻声唤。

    仅容两人过的地道内,渐渐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玉幼清听得惊心,极度黑暗与极度安静的环境里,人的恐惧和想象往往会被无限放大,玉幼清寻着急促的呼吸声走去,“拥蕊,是我,别怕,告诉我你在哪儿?”她声色柔软,在黝黑地道内传出好远好远。

    悉悉索索的声响戛然而止,黑暗地道重回真空般死寂。玉幼清只听得到自己此刻显得尤其粗重的呼吸,鼻尖水腥气里杂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她忽然也有些怕,突觉这地道阴冷潮湿,无尽的黑暗中似乎随时都可能扑出什么,一着扼紧她咽喉,也将她吞噬其中。

    玉幼清吞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竟吓着了她自己,她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捏着耳垂,口中碎碎念叨着“不怕不怕”,她摸索着继续向前,尽量放轻放缓自己的声音,对着黑暗继续安抚:“拥蕊?拥蕊,告诉我你在哪里?拥蕊,你别怕,我来带你出去,拥蕊?”

    前方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抽泣声,玉幼清立即加快脚步过去,摸索着将蹲在角落的拥蕊用力搂进怀里,轻轻拍着背柔柔安抚。

    无尽黑暗中,她们相拥而坐,惊惧如兽的夜化作绵柔细腻的水,缓缓流淌过彼此的心间,沉沉在底的冰细碎碎裂,逐渐消融。

    “小姐,你怎么来了?”拥蕊发泄过后,惊觉失礼,从玉幼清怀中挣出来,使劲擦着鼻涕眼泪。

    “呵。”玉幼清轻笑一声,“先出去再说。”她淡淡转了话茬,伸手过去欲搀扶起拥蕊,半空里撞上拥蕊同样默不作声伸过来要扶她的双手,她愣了一下,旋即从拥蕊臂下抄过去,一把将她捞起,她衣袖某些地方触手脆硬,玉幼清皱眉,却一句未说。拥蕊仍想挣脱,玉幼清干脆恶狠狠说道:“再动一下,你就永远待在这里别出去了!”话毕,她又觉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上次我说的,你忘记了?”

    良久的沉默里,拥蕊算是做了妥协,她的默然却让玉幼清有些心揪,那日,她终究错怪了拥蕊,心寒的该不是她,而是这个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的小丫头。拥蕊胆小怕事、话多、不稳重、墨守成规,却胜在忠心老实,她不是拥蕊的主子,甚至该是拥蕊监视禁锢的对象,可小丫头依着本心在关键时刻鼓起勇气帮了她,饶是被冤枉亦忍辱负重,这丫头,执拗过头了。

    玉幼清扶着脚步打颤的拥蕊朝外走,拥蕊仍是不敢全身都倚靠在她身上,她也作罢,咬牙切齿的想着出去后怎么找玉伯牙。

    两人扶着石壁一路摸索着往回走,到入口处时,玉幼清将拥蕊安顿在石壁旁,自己慢慢沿着石阶往上走,越走却越觉得奇怪,原本该泄一丝月华下来的入口处此时严丝密缝不透一丁点光亮,她心中一颤,伸手向上,已经触及顶部,确然已经合上。

    “小姐?”拥蕊在下面不安的唤她。

    她使劲推了推石板,试图推开,拥蕊的声音听来恐惧,她立在原地许久,终是慢慢又爬下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拥蕊紧紧握住她的手臂,语气里透出些兴奋,“小姐,我们走吧!”

    玉幼清没有回握住她,嗫嚅着,始终没有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怎么了?”拥蕊渐渐不安,小心翼翼试探:“小姐,怎么不走?是……有人来了?还是……”她停了半晌,“我们出不去了是不是?”

    “没有啦!”玉幼清立刻语气轻松的否认,“石板太重了,我进来时推住了大半,此刻推不开了,等有人来,我吩咐他们推开就是了。”她话说得没有底气,为防寻拥蕊花的时间太长,她利用手机内的闹钟录了几句话,定在平日她洗漱的时间,这在一定程度上推迟了吴嬷嬷和听雪发现她不见的时间,即便她们发现她的失踪,联系前日里她的被绑,大概也猜不到她会在这里。石板厚实,拍壁呼救也不大可能,她只得如此搪塞拥蕊。

    拥蕊也是个剔透的人儿,一眼瞧去头顶漆黑,当下不再言语,能得“小姐”来寻,足够了,只是不能让小姐也陪着她死在这儿。

    “哎,拥蕊你跟我说说,你怎么能对述京的大街小巷那么熟悉?”黑暗里,玉幼清拉着拥蕊寻了一处角落坐下,语气轻快的转了话题。

    “奴婢……”

    “嗯?”

    “……拥蕊自有记忆以来就辗转于奴隶市场和……一个暂且可以称之为‘家’的我的卖主的场子里。上天垂怜,给了拥蕊一副好面孔,出入的皆是上层市场,卖主常常挑着时辰驱车在那些贵人们常走的道儿上,为了卖个好价钱。其余时候,便走那些街巷小道,离场子更近些。我们大多被挑去做贵人家中的奴婢,也有运气好的能被挑去正经歌舞坊,至于运气差些的,大约流落风尘或是做了暖房丫头。”她说这话时语气淡然,听不出一丝异样,甚至有微微笑意,像是闲话家常般谈着当初那段被人用审视挑剔的目光,似一丝不挂裸露于人前的羞辱日子。

    她没有提到的,玉幼清却可以想到,贵人里,也包括登徒浪子,以拥蕊的姿色,进玉府做一个奴婢,大约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那样的日子,她不敢想象。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压抑的环境里,人很容易胡思乱想,玉幼清忙转了个话题,握着拥蕊冰冷的手边搓边道:“拥蕊,想不想听故事?”

    “嗯。”

    玉幼清轻轻笑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欢快,慢慢道:“那日,我去了清音阁之后啊,遇到了一个美人!”她想到那个“美人”,不由自主磨了磨牙齿。

    拥蕊敏锐的察觉到空气里一丝隐隐杀气,不安地问:“美人?”

    “嗯!美人!比你们家卫寻还美,简直人神共愤!”她的语气让拥蕊打了个寒颤。

    “那人啊,就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十足十的登徒子!非要拽着我玩游戏。”游戏……她忽然忆起那丝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又想起她猜错后他眉飞色舞突然出现的情形,似乎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

    “我存了心想整他,托人抓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老鼠,闹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她讲得亦是眉飞色舞,却又想起些不对来,当时她大吼大叫,满屋子老鼠乱窜,屋子又是以纱幔为遮挡作半开放式,那些老鼠少不得要跑出去,如何屋外一切如常,屋内吵嚷和乱窜的老鼠竟未曾影响屋外一丝一毫?当时只顾害怕,在那个情境里,人往往容易忽略很多,此刻跳脱出来细细去想,确然有很多漏洞,她心中不解,没再说下去,转进当时的回忆里晃了神,待到她再回过神来,身边拥蕊已困极睡去。

    拥蕊安安静静躺在她的膝头,呼吸平稳悠长,她轻轻顺了顺她的发,背靠着石壁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梨花雨落,她立在红漆的秋千架旁,看着秋千慢慢悠悠的晃啊晃,她就这么看着,任梨花落了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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