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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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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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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大戏

    风过湖泊,小小涟漪里闪着微光、携着希冀的花灯缓缓驶向湖的中心,姑娘们或蹲或站在湖边,一张张俏脸上亦红彤彤的,眸光里烛影摇晃,烛影里梦在摇晃。

    玉幼清路过这片小湖时,顿住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穿过花灯,穿过湖泊,不知看到了什么,一瞬间有些发怔。

    下一秒,湖中远远朦胧的光晕却出现在眼前,她稍稍后撤了头,才看清眼前朦胧摇晃的也是一盏花灯,她顺着拿花灯的手,不解的看向卫寻。

    卫寻用下巴点了点那小湖,立时有护卫到前头开道。自发生方才那样的事情后,就来了一群也不知是谁的护卫队,随在玉幼清身后贴身保护。

    “有愿望吗?”卫寻将花灯往玉幼清面前挪了挪。

    玉幼清的目光却移开,转到前面大声叫嚷着霸道开路,伸手驱赶在小湖边过节的人们的护卫们,慢慢皱起眉头,这一幕很像现代她出行时的画面,只是那时她有话语权,粉丝和保安双方都知道尊重。然而在大齐,或者说是古代,平民和贵族,太悬殊。她挥开卫寻的手,不耐烦道:“这东西明早不是沉了就是被捞起来扔掉,与其把愿望或梦想寄托在虚无的花灯上,还不如回家照照镜子多读书。”

    卫寻微微睁大眼眸,讶异后轻轻一笑,眼见她怒气冲冲上前,却极留面子的将护卫队长带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那护卫队长转头看他,似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请示,卫寻虽不知何事,却点点头,随即一整个护卫队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远远见她脸色仍旧不好,然面对那些百姓时,已笑颜如花,百姓们一开始还后退、抗拒、疑惑,然后慢慢接近,露出笑容,她始终处于人群外围,眼见着人群再次恢复初时的自在和热闹,她才悄然转身离开。

    “小爷的未婚妻,就是不一样,哈?”楚云起热络的搭上卫寻的肩,嘻嘻哈哈炫耀。

    卫寻不动声色矮了矮肩头,滑过楚云起的手,迎上玉幼清,未等玉幼清开口,抢先道:“何必与那些百姓……”

    他话未完,玉幼清已如机关枪一般笃笃道:“你很闲吗?有手有脚没事做吗?跟在老娘屁股后面是要当虫啊还是狗啊?拜托回家找妈好吗?老娘没工夫陪你们这群公子哥玩,玩不起!”

    “哈哈哈,说得好,甚得小爷我的心。”楚云起又蹦上来勾住玉幼清,笑着对卫寻挑眉,“小狗狗饿了没?回家找娘喝奶咯。”他话音刚落,玉幼清一个转身,楚云起骤然失力,踉跄一步险些摔倒,还没站稳就听玉幼清骂:“你还不如他。”言罢毫不客气的留个两个男人一个背影。

    卫寻要追,却听背后长公主远远喊了一声:“表哥。”

    玉幼清烦躁的习惯性去撩头发,却发现长发已被绾成一个发髻,她狠狠扯下发钗,甩手就想发泄扔开,然终究没将它丢掉,随手塞在怀里,一头微卷长发倾泻而下,她双手插在发中松动着紧绷了一整日的头皮,烦躁的同时又对自己发恼,她本不敢也不该对卫寻和楚云起如此说话,话出口便悔了,又拉不下脸道歉,只得离开,走着走着又不认路,于是顿在原地,微微噘着嘴生闷气。

    一张脸突然从背后转到眼前,吓得玉幼清本能往后退,却又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她刚抬脚要走,却被楚云起一把拉住,“走,小爷带你去看场大戏。”不由分说便被拉走。

    玉幼清被猛地拽入人群,本想挣脱,却发现楚云起灵活身形带着她左右穿梭,不多久便甩开了身后一大堆的护卫们,而长公主的马车正在前方。

    鬼使神差般没有再抗拒,玉幼清紧紧盯着前方那辆因人群而缓慢前行的马车,连路旁倒垂的杨柳都没有注意,迎面撞在了脸上。

    楚云起拉了拉玉幼清,跟她换了个位置。他微微侧首瞧她,她和卫寻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刚刚拥堵时他不可能正巧在场,否则长公主身侧护卫便能从外围帮她,他定是丢下长公主特意寻来替她解围。为何不用长公主的人,而是孤身而来?他皱起眉头,轻叹:“看来我的未婚妻比我风流。”

    玉幼清却似没有听清楚云起的话,茫然转头道:“啊?”见他白衣飘飘如仙,前望的目色里浅浅无奈,忽觉自己此刻又成了那个朋友口中懒到放空、犯傻的宝宝。

    楚云起眼角瞥见她傻乎乎表情,想笑又不愿让她瞧见,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两月后你我婚期,玉陆联姻,你可知道其中利害?”他轻轻提醒,他知她聪慧,却不得不防她成为玉陆两家的软肋,历来女子只为联姻工具,毫无其余价值,往往只是一条联系两大世家的锁链,但她……不同。

    玉幼清挑眉,只觉单独和她相处时的楚云起总和人前那个醉醺醺、笑嘻嘻、无赖流氓的楚云起不同,没有了总很猥琐的神色,那张第一眼就震慑人心的脸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冷高贵的气质让她些微神魂颠倒,就像……看到她男神范·迪塞尔,她转开目光,懒懒道:“美男我都爱啊。”

    楚云起猛地停下脚步,玉幼清以为他恼了,却见他目光四处一绕,忽然捂住她嘴,向上一窜,不等她反应过来害怕,下一瞬她已到了某处屋顶,夜风微凉,冻得她一个哆嗦,立马双手交叉抱起。

    楚云起对着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声,又指了指旁边一个院子,轻声道:“好戏开场了。”

    玉幼清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小院内五步一盏灯,照得敞亮,正站着卫寻、纳兰熙慈和一男一女,皆衣饰华贵,玉幼清眯眼细细一瞧,发现那男子正是当日猎场射杀她的男子,而另一女子却不认识,卫寻和纳兰熙慈也是刚到,那女子正正迎过去,离得近,话语声清晰。

    纳兰熙慈弯腰行礼,卫雀立刻伸手扶起,纳兰熙慈撒娇般一笑,道:“母后。”

    卫寻落后纳兰熙慈一个身位,“寻见过姑姑。”

    卫雀慈爱的点点头,一手拉着一个,带到院中石桌边坐下,道:“长公主府年初已经建成,再过几个月,熙慈就要行笄礼,出宫自己住,母后难免放心不下。”她握着纳兰熙慈的手,语重心长。

    纳兰熙慈重重回握住卫雀的手,看了卫寻一眼,道:“母后放心,长公主府不是由母后选址,祈求父皇同意,建在了表哥府邸旁吗?有表哥照看着,能出什么事。再说,熙慈也可常常进宫,看望母后啊。”

    卫寻唇角淡淡弯起,给了卫雀一个放心的眼神。

    玉幼清看看周围,原来楚云起和她蹲的是长公主府的高墙,离卫府也是够近的,就差开一个小门直接进出了。只是公主都可以随意住在宫外府邸的吗?这大齐,还真是奇怪。总不至于是为了和卫家亲上加亲,就这么卖了自己女儿?

    底下卫雀又转了话题,“熙慈今日见到玉家小姐了?母后叮嘱你该送的东西都送了没有?”

    “今晨就都送去玉府了,午后见到的玉家姐姐,母后不知道,真真漂亮的紧,连女儿看了都……”

    纳兰熙慈话未说完,卫雀已抢道:“玉慎儿是我大齐第一淑女,熙慈你既将出宫,入住公主府,无事时便多邀她去你府上,玉家也是我大齐朝堂上重要的股肱之臣,你身为长公主,当有义务与玉慎儿处理好关系,母后所言,你可能懂?”

    纳兰熙慈被卫雀说得一怔,好半晌没有缓过神回过味来,玉幼清却开始同情这个女孩儿,仍是孩子的年纪,却因身在皇家,而要承担她瘦弱还未长成的肩膀所难以承担的责任,白日里沉稳大方的姑娘在见着母亲后显露出的孩子气,在母亲这一段夹杂着浓厚政治色彩的话中彻底磨灭,纳兰熙慈垂下眼眸,长长睫毛遮住了她的眸光,她轻轻道:“是,母后。”

    卫雀并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心中仍在盘算着女儿和玉慎儿之后的发展,似乎已然看见卫家因自己的安排而打入玉陆两家的前景,面上微露得意之色,她又对卫寻道:“大齐三军,你可有何进展?”

    “寻惭愧。”卫府绝对安全,纳兰熙慈和纳兰锦彦又都是自家人,卫雀才如此放心说,卫寻也不作遮掩,道:“皇上有意打压卫家,故而三军皆有防备,寻初涉朝政之时未曾接触军事,之后想接触时却为时已晚。不过近来朝政之上多有北境文书上奏,不用我说,皇上也有意让陆腾出兵,我们尽可以在此事上做文章。”卫寻做了一个弑脖的动作,又道:“还有那个玉慎儿,经寻接触下来,长公主的接近固然有所助益,但在寻看来,以她的智计,绝不仅仅可用作深闺妇人之用,大可以为我们所用。姑姑,我们不必再阻她嫁入陆府,她会是我打开军队的最好缺口。”

    卫雀满意的对卫寻露出赞赏目光,随手捻了一块桃花糕放入口中,入口香甜软糯,她伸手给纳兰锦彦拿了一块,“儿子,尝尝这个。”

    墙头上,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玉幼清用手肘捅了捅楚云起,上下牙齿打着颤,状似满不在乎道:“你就让我看这个?”听卫寻说她坏话,听他们谈论朝政,听自己被当做工具般推来用去,有什么好听的?心里堵得慌有什么好听?

    楚云起不答,知道她能听懂,也知她明白他用意,只盯着底下,皱着眉头微露急切,“来了。”

    一直翘着二郎腿,不屑参与谈话的纳兰锦彦忽然坐直了身体,双眼直直盯着前方,话却是对着卫寻说的,“卫寻,你府里何时藏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卫寻正向有些黯然的纳兰熙慈递过去一杯桃花露,此时听到纳兰锦彦所言,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长廊通向他们所坐小院的唯一一条青石板路上空空如也,哪儿来的什么女子?

    玉幼清蹲在墙头上,也往前凑了凑使劲看了一圈儿,险些掉下去,楚云起连忙一把拦腰稳住她身形,她却倚着他又往前凑,他有心想放开,此时此地却不是时候,只得无奈牢牢揽住她,轻轻摁了摁她的脑袋,她回头瞪了他一眼,乖乖缩回来点儿。

    雕花长廊上,灯影绰绰,女子柔曼的身姿幽幽而来,路过整面镂空的雕花木墙时,纤纤素手轻轻抚上,滑过一格又一格,她侧过脸来莞尔一笑,犹抱琵琶半遮面般挠人心间。

    纳兰锦彦拍腿哈哈一笑,指着卫寻一脸坏笑模样,“没想到卫寻你金屋藏娇的本事如此大,美人都现身了,你又何必再藏着掖着。”

    “锦彦!”一旁卫雀轻声呵斥,“小小年纪犯什么浑!”她也探头去看,来时路仍是空空如也,她回头夺过纳兰锦彦面前的杯盏,还没凑到鼻子前就开始责问卫寻,“寻儿,今日端上桌的是茶是酒?”鼻尖分明茶香馥郁,她仍心存疑虑,皱着眉头边东张西望边伸手去戳儿子脑袋。

    墙头上,玉幼清凑到楚云起身边小声问:“哎,你做了什么?”

    楚云起不答,只目光灼灼盯住底下。

    纳兰锦彦已起身迎着款款而来的女子走去,走近了瞧那女子,才发现她并非柔柔弱弱,而是英气逼人,她微一福身,连这寻常女子柔曼的行礼动作在她都显英姿飒爽,“参见大皇子殿下。”

    纳兰锦彦抚掌大笑,扶起女子,低头凑到她垂下的眼眸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乃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长女,单名一个熹字。”

    “楚熹,楚熹,好!好名字!”纳兰锦彦回头,正想将楚熹领到圆桌前,却见卫雀已变了脸色,上前来就是一巴掌!

    “放肆!你在说什么?”卫雀怒瞪着儿子,目光闪烁的在儿子身前晃来晃去,看着儿子莫名对着空气又是说话又是动作的,眸色里似乎藏了一丝惊恐。

    纳兰锦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蒙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雀,残暴嗜血名声在外的大皇子在母亲面前也始终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难以置信之后就是少年叛逆的愤怒,却不得不隐忍,他别扭的扭过头去,又瞥见楚熹掩嘴笑的模样,冷哼一声,走到一边。

    纳兰熙慈忙跟过去,轻声劝解弟弟,卫寻则搀着卫雀坐下,慢慢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他年幼时便接触朝政,是知道“楚熹”这个名字的,当年那件事闹得述京满城风雨,险些造成大乱酿成大祸,若非有当朝几位元老级的大臣控制场面,有卫家出面提前揭穿事实,有姑姑不顾被贬身份、父亲母亲不顾生命保护现今的皇帝,可能述京就要变天了。因此,“楚熹”这个名字成了大齐的禁忌,成了卫雀心里的障碍,成了他变成孤儿的罪魁祸首。今夜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从纳兰锦彦口中道出,纳兰锦彦和纳兰熙慈在当年事变后五年才出世,事件已平息,述京再无人提起,他二人当不知……卫寻瞥向纳兰锦彦,又看了看四周,面露疑惑。

    楚熹不紧不慢的理理衣袖,转到纳兰锦彦面前,似是有口难言,一双眸子转了又转,嘴唇努了又努,才勾起半边唇道:“大皇子年幼,不知道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长女楚熹是谁,皇后大概知道,她方才为何如此惊怒,以至于打了大皇子,大皇子为何不去问问?”

    纳兰锦彦抬眸瞧她,目露凶光,她却只是岿然不动的笑着,纳兰锦彦想了想,转头对着卫雀,指着楚熹问:“母后可知道楚家第二十三代嫡长女楚熹是谁?”

    “你!”卫雀闻言,怒气上涌,站起来抬手又要打,卫寻及时按住了她的手,抢先出声问:“大皇子,莫要再气你母后了,你指着空气要问什么?”

    “空气?”纳兰锦彦一把拽过楚熹往卫雀面前推,“母后你好好看看,究竟这个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叫你不分青红皂白打儿臣!”

    楚熹踉跄几步,纳兰锦彦立时瞪大了眼睛,眼见她穿过卫雀的身体,眼见她站稳身形,眼见她慢慢回转身,眼见她幽幽看着他笑,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此刻瞧来却狰狞如鬼魅,这回轮到他踉跄着后退了,因为楚熹正对着他款款走来,口中念念有词,“害怕了?别怕,我就是来找你的,告诉你母后,她虽害我楚氏全族性命,但我楚熹向来宽厚仁慈,我不要她卫家全族性命,我……”她拉长了一个“我”字,极慢的抬起手,指住纳兰锦彦,温温和和的声音听来如地底魑魅遥远而悠长的索命之声,她道:“只要你一人偿命!”最后一句话尖细凄厉,她朝着纳兰锦彦猛地扑过去。

    纳兰锦彦“啊”一声脚步不稳,后退摔倒在地,闭着双眼对着空气猛挥,惊惧里极快的将方才楚熹所言复述出口,又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着“不要”、“滚”、“你敢”,其余三人震惊的看着纳兰锦彦始终对着空气无实物表演般唱了一段大戏,卫雀亦后退几步,紧紧抓住卫寻的手,拼命环顾四周,大声叫:“来人!来人!怎么那么暗!来人!”

    卫寻立刻派人来加点了几盏灯,又命人拿着灯站在院里,直到整个小院几乎站满了人,卫雀才慢慢平静下来,任由卫寻扶着坐下。纳兰锦彦也惊魂未定的被纳兰熙慈扶起,勉强靠着长姐站着,仍不安的移动目光频频对四周张望,所有人都被勒令站离他一丈远。

    卫雀接过卫寻递来的茶水喝下,试图掩过方才的失态,端出一副国母的端庄稳重,只是声音仍然颤抖,“寻儿,今夜锦彦撞了邪,你且改日找个法师,替他驱驱邪,省得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我大!齐!皇!子!”最后四字,她咬字极重,也不知是要说给谁听,随后,她对着瘫坐在地的纳兰锦彦道:“当年事件,你不清楚,母后不怪你,日后再详细说与你听,至于事情真相,大理寺自有卷宗记得清清楚楚,绝不冤了任何一人!”她顿了顿,对着在场所有侍从奴婢道:“今夜之事,如若传出去,让本宫听到半点风声,提头来见!”

    “我呸!”墙头上,楚云起不屑,喷了下风口的玉幼清一脸的口水。

    玉幼清嫌弃的抹了抹脸,默默擦到楚云起的衣服上,不明所以的盯着隐隐怒气的楚云起和底下院中戏剧性发生的一切,未及张口发问,楚云起已揽着她落下墙头。

    小院中,满院的人都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惹得正在气头上的主子们迁怒,因此只卫寻搀着卫雀,纳兰熙慈搀着纳兰锦彦慢慢离开。

    灯火通明的小院里,卫寻不动声色的淡淡回头,那里,玉幼清刚刚离开。不知是谁的孔明灯燃尽了灯油,耷拉着落在她蹲过的墙头,暗夜下一点忽闪的灯火明灭,如他此刻忽然摇动的心。那些话,他故意说予她听,固然有他反间的计谋在里,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牵绊。

    只是另一人是谁?那人武功极高,若非有一瞬似乎心绪受激,泄露一丝气息,连他也未曾察觉,当他再想捕捉时,那一丝气息却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武功如此之高又和她在一起的,会是谁?

    孔明灯被家丁打落收起,卫寻亦收回目光,心中长叹,玉……或者,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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