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值得国王设计的,有些人却不是有些人在国王设计的舞台上精心表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有些人则在观众的视野之外,用别样的方式同样吸引着所有法国人的目光。
那些一直背井离乡,躲避着各种迫害的人,比如伏尔泰,就是这样不被正规的“演艺舞台”所容留的乡村艺人。不过这样的乡村艺人并不能轻易的因为他们的传奇色彩而给予过高的重视,他们互相之间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摩擦,这其中1757年2月发生的这一次,恐怕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高潮吧。而这一次出场的主角,都是之前一直备受关注的那位饱受争议的人物。
卢梭。
自从发表了《论科学与艺术》和《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以来,卢梭一直备受争议,最著名的指责就是:卢梭仇恨一切人类文明,要让世人回到野蛮的原始社会。1755年,伏尔泰在给卢梭的回信中曾经就《论科学与艺术》挖苦卢梭,说他试图让世人变回野兽,阅读他的书,只会让人想到四足爬行的社会。
在同年出版的小说《老实人》中,伏尔泰还借老实人“憨第德”之口,讥讽卢梭的《论科学与艺术》中关于社会文明有悖于自然本性的观点。
面对这些訾议,卢梭毫不客气地在回信中说,只有上帝或魔鬼才会妄想让人倒退到爬行的生活状态。次年(1756),卢梭就离开巴黎,去到蒙莫朗西的隐庐——这一进程也引起了海宁的关注——脱离了与启蒙友人的交往,这算是一种非正式退圈的态度。
没过多久,巴黎的启蒙文人圈就开始把卢梭说成“恨世者”。1757年2月,狄德罗比原本的历史上提前半个多月发表了小说《私生子》,其中出现了“只有恶人才孤独”这样的话。显然,对身处困境的卢梭来说,自己最亲密的思想挚友做出如此举动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在差不多同一时间,伏尔泰在给他的英国友人的信中提到卢梭与休谟的争吵时说,“这个人我看是彻底疯掉了”。
由此看来,1755年至1757年初,启蒙友人圈里对卢梭的訾议因卢梭离开巴黎而升级。几乎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或者用东方人的观点来说,几乎所有人都怀有这样的揣测,那就是卢梭此时肯定在想着如何找回面子,如何对于这些曾经朋友们的非议作出反击。
海宁对于卢梭的认知一直不够完善,因此即便对方做出了东方式的退隐举动,也没能充分的引起他的关注,至少到现在为止,海宁都没有前去拜访会对方的意思。
而在环球集团的内部,有一些人认为卢梭的性格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是遇到了一些发育障碍的。虽然他们也没和卢梭交往过多少回,但根据有些人的描述,这个人虽然健谈,但有时候却特别冷淡,能够将这样的矛盾性格集于一身的人,如果不是脑子抽风了才偶尔表现出相反的一面,那就是活见鬼了。
按照常理来讲,对于法国这个老盟友境内的那些哲学家们,环球集团是或多或少的应该给予尊重,尤其是卢梭这样名垂青史的人物。在一个填鸭式教育主导的时代里,教科书上的那些人民往往伴有神圣的光辉,海宁作为那个荼毒时代的流水线产品,自然也曾经对卢梭这样的人爱戴有加。但是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某些情况便在悄然的发生了变化,而这些变化之后,甚至变化之中都还加大了其他形式的变化,以至于情况慢慢变得复杂起来,这让海宁原先的美好印象早就已经分崩离析的碎了一地。
其实这个逻辑对于很多事物都是适用的,毕竟曾经出现在教科书上的名字远远不止卢梭一个,撇开早早去世的孟德斯鸠不说,伏尔泰和那帮所谓的启蒙思想家们也没有几个好东西。看看他们在卢梭离开巴黎之后所做的那些事情,像不像是几个地痞流氓,在别人离开之后,与背后发起的恶意攻击,但凡在同学时代与某些人发生过冲突或龃龉的人,大抵上都见过这样类似的嘴脸。可见某些所谓的文明人,其文明程度原本就跟在地上爬也没有多少区别。
卢梭并没有意向,更没有执念非得把他们送回那个爬行时代,上帝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纠正这群人基于物质发展而犯下的各种错误,而这群人究竟有没有资格称为魔鬼,从海宁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个未知之数。整体上来讲,辱骂别人的话可以有1000万种表达方式,而这其中污蔑别人,而使自己假装弱小,恐怕是古今中外都擅长的方式。没有一个拥有理智的人会想要回到那样的爬行时代,但只要是拥有足够理智的人,也都能够清晰的意识到,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个爬行的时代。
对于这一点,海宁在不久之后就用一篇报纸上的长篇大论给予了充分的证明。他之所以会在报纸上发表议论,并不是想要主动的卷进那些哲学家们的争论之中,更不是异想天开的准备调和他们之间的人际矛盾。从他的角度来讲,那样做有违他的理智,所以这篇评论从一开始就与那些个蠢货们毫无关系。
真正让他怒不可遏,以至于发文进行抨击的是从法国方面流传出来的某些消息。虽然原本历史上的第2次凡尔赛条约还有好几个月才能签署,但到目前为止,相关的内容已经进入了讨论阶段,根据环球集团内部的调查,这样的进度远远快于原本历史上的情况。这意味着海宁需要面对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蝴蝶效应。而这还不是最让他抓狂的事情,因为在传出来的那些小道消息当中有这么一条,引起了很您的严重不满,奥地利人为了争取法国人的支持,竟然许诺将尼德兰南部地区的五座城市割让给法国。
而且,法国方面认为可以接受奥属尼德兰五个位于边境的城市,而这些尼德兰南部之地移交西班牙的波旁王室,以作为西班牙割让意大利公国的报酬——后面这半句话所描述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更早一段时间里,法国人可能有赖账的习惯,当时并没有给予相当的利益交换。不过他们在补上之前的亏欠之时似乎忘记了,应该考虑一下海宁的感受,毕竟他是名义上的南尼德兰大公,但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奥地利和法国任何一方所发来的外交照会,或者是各种谈判的申请。
这足以让他感到处理的愤怒。因此在报纸上,他不免尖酸刻薄的,对此事有了一个最基本的评价:法国方面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战争结束10的样子,考虑到海外战争取胜的几率正在逐渐变小,即便是在北美大陆上,敌人也好像拥有使不完的力量,所以,他几乎将他所有力量用在了兼并比利时上,认为以这方面的获得感足以弥补他在战败之后不得不将殖民地移交给英国人进行统治所造成的亏损。
最后,他还不忘调侃自家的老朋友一句:恐怕此时的考尼茨侯爵还沾沾自喜的认为,他已经又一次赢得了一场重大的外交胜利。
在华盛顿和许多此时航行在大西洋上的文化人们所看到的报纸版本当中,甚至还夹杂着其他人对此事的评论,尤其是对海宁态度的分析,最让人感到胆战心惊。他们当中的不少人都认为:环球集团和他们领袖的利益遭到了严重的无视,法国和奥地利方面极有可能会因此付出不菲的代价。
法国国王是个消息非常灵通的人物,他早年间就已经见识过可视通话系统的威力了,只是当时他还未曾完全意识到那是无线电通讯系统的升级版本。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在这方面获取到足够的利益,甚至聪明的法国人已经帮助他们的国王利用一套简单的密码替代手段,就轻轻松松的可以当着环球集团职工的面来发送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讯息。虽然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每一次都成功,但是这一次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在一位大臣看似平常的汇报过程当中,他说了无数句冗长而又意味深长的废话。这对于为他们这条通讯链接提供服务的环球集团职工,也就是那位ai机器人来说,好像只是一位大臣在表达对国王的忠诚,周围大臣的处境看上去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样好,他似乎想要得到国王的支持或者是原谅,因此他在这里大醉,周张的说着一些赞美的话,但是通讯结束之后,环球集团的其他侦查员立刻发现法国国王在回到来自己的寝宫之后,立刻就翻出了一套小本,本在那上面翻找起来不多时一连串的语言就被他记到了旁边的笔记本上,而那些语言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和那为大臣所说的话迥然不同。
“环球集团对您关于南尼德兰的表态严重不满。”
虽然那一段段冗长的话只换来了这么一句简单的提示,但是路易十五还是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要义。他立刻找来了环球集团派驻在法兰西的代表长空,并积极的向他解释与奥地利的合作,目前还没有达成任何正式的协议。长空虽然不是环球集团在法国的情报头目,但那些关键的信息还是会汇总到他那里,所以法国与奥地利的接触以及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大家听到了法国国王的真诚表述之后,他立刻慷慨的表示:将会在接下来的斗争当中尽全力保证法国贸易在印度的应有地位,并仍然将坚持之前的另外一段描述,那就是全力保证法国在英属北美殖民地现有权利范围不发生变化。
对于一些有分析能力的人来说,长空这番话毫无疑问是在安抚人心,仿佛是在说法国人的遭遇并不会像海宁所说的那样糟糕。他们现在还有机会保住他们的殖民地,而环球集团也将尽其所能,但条件是,法国必须不能再打南尼德兰的主意,因为那是环球集团在欧洲的重要支点。如果法国再在这方面有所企图的话,那么他们在印度和北美洲的利益就将无法再由环球集团继续保障。
这样的威胁显然很快,在法国宫廷当中起到了作用,海宁其实并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们交流,他为此事而表达了遗憾,不过路易十五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意思,他虽然同样表达了遗憾,但认为这件事情不足以影响到双方的关系。
事情也似乎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之后的几年里,法国与环球集团的关系虽然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出现分歧,但双方只要进行简单的协商,仿佛一切就能够轻松的化解。可是这样的好事情就无法出现在奥地利人身上了,由于消息传播的十分缓慢,奥地利人并不知道海宁的态度已经几近刻薄,这使得海宁不得不在报纸上发表了那篇长篇大论,但即便如此,有些奥地利的王公贵族们依旧认为哈布斯堡王室有权决定属地南尼德兰的具体大小。作为南尼德兰大公的海宁,应该在事实上服从他们的决定,而不是发表任何不一样的看法。
但显然,海宁和他的环球集团根本就不会同意,这群人的妄想,也幸好,包括考尼茨侯爵在内的许多奥地利重要人物,也认为这群家伙的脑子可能是出了问题。他们找到了海宁派驻在奥地利的代表雅娜-卢布尔,但这个姑娘却最终倔强的拒绝了他们的谈判邀请。并且认为奥地利方面应该换一种方式与法国人进行交谈,毕竟他们看上去还有充分的时间来赢得法国人的完全支持。
不得已,哈布斯堡王朝这个拥有奥地利的贵族王朝,只能选择出卖奥地利事实上所属的文化区域德意志的利益。他们在之后与法国人的交谈当中,承诺将不会干扰法国对西德意志地区的几个中小邦国的吞并,这其中就包括支持腓特烈大帝的黑森—卡塞尔。这样的做法其实谈不上有多大的忌讳,但如果说一点忌讳也没有的话,那恐怕德意志的那些小土邦们也不会全然同意。
总之奥地利方面不得不换了一种阻力更大的方式来换取法国人的支持,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法国和奥地利联合起来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够引起德意志人的警惕。在普鲁士人的力量分析当中,这两股力量恐怕只需要两支偏师就可以击败。普鲁士的最大威胁,始终都是从东欧方向虎视眈眈的俄国人。
好在俄国人如今也在奥地利人的战车上,而且奥迪的人发现从俄国得到援助仿佛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他们对付普鲁士人的激动,心情好像比奥地利人还要迫切。因此,就在这个1757年的2月份,在《圣彼得堡条约》那墨迹未干的承诺中,俄、奥两国相互达成共识,各自宣称将会派出8万人的军队参战,以支持这场战事的进行。除非西里西亚被重新划入奥地利版图,以及普鲁士的力量被削减到弱国程度,否则俄国沙皇以及奥地利女王的态度都将不会改变。
完成这样的壮举之后,考尼茨转而拉拢瑞典加入同盟,并保证在胜利后,给予全部的波美拉尼亚——这一区域如今归属于普鲁士,是在战争当中被普鲁士夺走了,奥地利一方面,愿意承认在战后的利益瓜分当中,将这一块地区完全交给瑞典统治。为此,瑞典方面需要负责调动25万人的军队,奥、法两国则为其筹措军费。波兰在流亡的国王奥古斯都三世的主持下——他的流亡并非是因为波兰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本国萨克森境内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这也是在海宁亲自见证之下发生的事情,罗布西茨会战的一幕幕,甚至险些被那些草原姑娘们变成草原故事传播开来,可见那一场战役确实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支付出为数颇少的资源,以助法奥同盟。如此,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欧洲将会迅速的形成一个崭新的对抗格局:除了英国、汉诺威、丹麦、荷兰、瑞士、土耳其和黑森外,整个欧洲联合一起与腓特烈二世对抗了。
但是在这个对抗格局当中,奥地利似乎已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们后来恳求海宁不要在意他们与法国人之间的利益交换,而且像考尼茨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出如何挽回海宁的支持——划给法国的那5座城市,可以由法国给予试点区域的地位,并且仍然交给环球集团来管理,这样一来这5座城市的管辖权就相当于是没有变化的,只不过是领土归属做了变更而已。如果海宁对此有异议的话,那么就证明海宁似乎不是诚心诚意去为欧洲贵族们经营那些领地的,这可不一定是环球集团能够经受得起的怀疑。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正是这样的小心思,深深的引起了海宁的不满,他立刻发布告示:与环球集团进行合作的国家可以割让或者向其他国家赠予正在进行试点经营的土地,但必须经过环球集团的同意,除非双方维持试点经营地区的地位不做改变,则相关交易可以直接进行。但如果该土地并非试点区域,而是实属采邑或者封地的话,则环球集团不会认为这样的交易是合理合法的。
这样的原则一经标出之后,奥地利方面立刻就意识到是事情已经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