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环球集团有了这样的觉悟和反思,但在整个地球范围内仍然有许多国家在为他们的胜利而欢欣鼓舞,这其中最为豪迈的莫过于他们的老朋友华南西人了。
和富兰克林一样,法国的那些人物无论大大小小都与海宁保持着书信联络。其中有一些人甚至也已经被海宁发展成了重要的情报眼线。当然另外一些人则对那样的事情充满了厌恶,因此他们只是简单的朋友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友谊也并非非得需要其他的东西才能够绽放。这其中就有一个叫做爱尔维修的家伙。
自从来到欧洲海宁就可避免的与更加具体的人物往来密切起来,温克尔曼是其中之一,爱尔维修自然也是如此。
爱尔维修所在的这一家庭,其祖先是瑞士籍德国人,与今天令伯恩和苏黎世自豪与繁荣的显赫家系一样。其中一支在纳沙泰尔以施魏茨为名,意即瑞士。另一支则迁至荷兰,改名爱尔维修,其意也为瑞士。后者约1680年迁到巴黎。让·爱尔维修于此地成为玛丽·莱什琴思卡女王的御医。他的20个子女中,为我们关切的那个出生于1715年1月26日。
克罗德·阿德里昂·爱尔维修在药草味中长大,日后他的哲学也留下这种痕迹。那个时候的孩子想要成才的话,仍然不可避免的要在耶稣会的教导下进行学习,不过科学之光已经逐渐照进了人类的社会当中,因此他最终得以从路易大帝学院毕业。
此后,他成为一名税务官的学徒。这使他马上富有起来。他23岁时,每年已有36万利维尔的收入。他容貌英俊,是一位优秀的剑术家、舞蹈家与射手,而且是朝臣与娼妓的宠儿,后来被任命为王后的管家。这时他毫无准备成为哲学家——除了那种聪明得不愿写书的哲学家。
1738年,他遇到了伏尔泰,为伏尔泰的名声与智慧震惊,开始梦想成为作家。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和哲学家岂不是一个新奇的经历?在波尔多,他在孟德斯鸠家中做客一段时间,继而在勃艮第与布丰一起居住。这些人对他都有很大的影响。他又成为另一位百万富翁霍尔巴赫男爵——当时的大物质论者——的密友。在男爵的餐桌上及格拉裴妮夫人的沙龙里,他遇到了狄德罗、格里姆、卢梭、杜若、加里亚尼、马蒙泰尔、杜尔哥诸人。他于是彻底被改造了。
1751年,他做了两个重大的决定。他放弃了颇有油水的总包税人的职位,隐居在渥伦的一座庄园,专心写作一本势必震惊世界的书。同年,他36岁,娶了安·凯瑟琳,一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女伯爵。她32岁,是法国最美丽、最有才艺的女人之一。他马上将她带到渥伦,深恐巴黎会玷污她——格里姆这样告诉我们。
当然有些事情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在“那里”——也许在巴黎——丰特内尔年已近百,有一次曾误闯入可爱的女伯爵的更衣室,发现她几乎一丝不挂。“喔!夫人,”他快乐地叫道,“我真希望我只有80岁!”
这对快乐的夫妇在巴黎也拥有一幢房子。在那里,爱尔维修的好客和夫人的妩媚吸引了不少学术界的佼佼者:狄德罗、霍尔巴赫、丰特内尔、布丰、达朗贝尔、杜尔哥、加里亚尼、莫雷莱、孔多塞、休谟等人。“你应该看看,”马蒙泰尔说道,“他的家多么令文人们适意!”晚餐时,爱尔维修经常故意把话题引入他计划要写的题目上。他经常邀请别人批评他的观念,受批评时也凝神谛听、风度良好。莫雷莱就曾经抱怨爱尔维修“总是和别人集体创作‘他自己’的书”。
经过7年的孵育后,这卷可爱的书终于在1758年7月15日出版——本时空当中这本书的出版时间要更早,而且是在皇家特许出版的情况之下,由环球集团独家承办发行,不过书名并没有改变,和历史上一样被爱尔维修确定为《论智力》。
曾校看过手稿的朋友们惊奇地发现此书竟然获得宝贵的皇家特权出版。马勒泽布曾把此书送给泰尔西耶审查。泰尔西耶报告说:“我不曾发现根据我的判断足以阻止此书出版的东西。”,然而,8月6日,巴黎议会却将此书归入邪说之林。8月10日,议会撤回出版许可。泰尔西耶于是失掉了他有油水的职位。这位温厚的作家抗议说,他没有攻击基督教。“他们能以什么不敬神之罪控告我呢?在此书中我一点也没否认三位一体论、耶稣的神性、灵魂的不朽、死后复活论、或其他任何一条教皇律令。因此,由任何角度看来,我都不曾攻击宗教。”
伏尔泰担心爱尔维修会被送进巴士底监狱,于是劝他外出旅行。但爱尔维修太过于眷恋家里的舒适,他不愿为区区一本书做这么大的牺牲。于是他以一封写给一位教士的信为形式,发表一份撤销声明。但政府认为这还不够时,他不得不签署一份自白书。这份自白书谦卑得令人“宁愿受野人保护也不愿签名于其上”。
他的夫人专程到凡尔赛为丈夫求情,历史上那些与他曾在乎不存在任何友谊的朋友也都纷纷竭尽所能的加以营救,海宁的书信更是险些淹没了路易十五的办公桌。但即便如此,政府也仍然采取了让人没有感到友好的措施,他们下令他须退居庄园两年。如果不是国王记得爱尔维修的父亲,那位王后的御医曾拯救过他的生命,处罚也许会更严厉。
但这件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海宁知道在原本历史上的几个月之后,也就是1759年1月3日,教皇克莱门特十三世宣布此书充满诽谤、标新立异的邪说,议会于是在2月下令将书当众焚毁——这是连锁反应的一部分,像伏尔泰所说的,如何与达朗贝尔论日内瓦的文章,导致压制《百科全书》这一举动。《论智力》以这一切宣传而成为反基督教运动中最被广泛阅读的著作。虽然各方都给予了这本书严厉的批评,但法国的民间思想已经开始觉醒,在短短的6个月中,法国便出现了这本书的20个版本。英文和德文译本也跟着出版,而在环球集团的支持之下,就连波兰译本也在不久之后出版发行了。
而且让人倍感鼓舞的是爱尔维修在受到外界压力之后,虽然也曾经做出过多次让步,但仍然在许多场合和杂志媒上进行过反击。1758年7月27日,爱尔维修在《精神》上发表了一篇极有力的攻击天主教教士的文章。其造成的愤怒,使人们要求禁止《百科全书》——当时已出7册——和一切批评教会及国家的作品出版。
此事过后,环球集团立即扩编了驻扎在土伦的那支舰队,同时在法国北部和西部的多个港口及其附近地区部署了军队,这是数日之后击败英国登陆部队的前兆,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海宁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帮助她的朋友顺利的逃离法国,以免遭到不必要的迫害。
高调的卢梭甚至明确的希望海宁能够在海外为他们寻找一块安静之地,伏尔泰则狡猾的在书信当中暗示了相同的内容。但海宁并不准备让他们离开法国,离开他们熟悉而又憎恨的故乡,因为这是他们创作、感悟和反思的源泉,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将很有可能不再是他们了。
当然这样的观点只是相对于海宁的朋友而言,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海宁巴不得那群家伙可以早点挪挪地方,最好是滚得越远越好,尤其是身处俄国的某些人。
1758年5月23日,距离叶卡捷琳娜同伊丽莎白女皇上一次谈话几乎已经过去了六个星期,亚历山大·舒瓦洛夫建议由他代叶卡捷琳娜去找女皇求求情,请女皇恩准她在当天下午同自己的孩子见上一面,然后她就有机会实现这场女皇已经承诺已久的谈话了。
叶卡捷琳娜听从了舒瓦洛夫的提议,舒瓦洛夫说她可以在下午3点去探望孩子们。下午,叶卡捷琳娜准时赶到了孩子们的住处,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之后舒瓦洛夫出现了,他说女皇已经做好了召见她的准备。叶卡捷琳娜看到这一次伊丽莎白女皇身边别无他人,房间里也没有摆放屏风。她先向伊丽莎白表示了感激,伊丽莎白说:“我希望对我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能实话实说。”叶卡捷琳娜说女皇听到的字字句句保证全都是实话,她最想做的就是能与女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伊丽莎白遂问她是否确实只给阿普拉克辛将军写过三封信。叶卡捷琳娜发誓说的确只有那三封,“然后她又仔仔细细地向我打听起了大公的日常生活”。
这其中的大部分情节,都来源于叶卡捷琳娜后来所写的一部《回忆录》。然而让人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的是,在这部作品的情节行至高潮时,叶卡捷琳娜却令人费解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旁人只能通过她的私人信函、政务公文、官方文件,以及朋友、敌人和大量旁观者的回忆来了解她接下来三十九年的生活。在所有的文献中没有任何一段记录能与波尼亚托夫斯基对他们俩在1758年夏天的经历所做的记述相媲美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原本已经在海宁的策划之下回到了波兰。在那里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环球集团与他的合作,虽然合作的条约相当苛刻,但他也认为自己让祖国跟上了时代的潮流,因此迫以功臣自居,并且怀揣着最大的热情,投入到了新时代的建设当中。但随后不久,随着七年战争的爆发,波兰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原本他还准备按照环球集团的思路,认真建设一个大美波兰,但很快他就不得不重新返回外交战场,继续为了他的家族和祖国而奉献自己的青春,他又一次将目标瞄准了叶卡捷琳娜,但必须强调一点的是,海宁在叶卡捷琳娜的身边留下了许多机器破人和其他中性的手下,因此想要接触叶卡捷琳娜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此时,彼得大公对伊丽莎白·沃伦佐娃迷恋得不可自拔,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准备去干涉妻子同波尼亚托夫斯基的风流韵事,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甚至更一本就不需要一开始这三个字来形容。
之所以如今不得不用上了这三个字是因为黄莺此时并不在圣彼得堡,而留守在那里的几位女仆,尤其以恰巴耶夫娜为首的那一群人,根本就不担心这件事情闹大了之后,会对环球集团的整体部署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她们干脆了当的,将彼得大公推向了此次斗争的前沿。
彼得大公并不知道海宁的想法,也不知道海宁和叶卡捷琳娜之间的秘密。因此他觉得可能是那位波兰王子对这几位女仆构成了一定的人身威胁,所以这几个人才会让他出来对付此人,考虑到这几个女仆与海宁的关系也非常不错——他对这几位女仆与海宁之间的隶属关系也不甚了解——因此他要变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试图伸出援助之手。在行动之前他大致上了解了一下波尼亚托夫斯基最近一段时间的处境,考虑到双方在此前频繁的往来,所以拖到这一点也不是很困难。
斯坦尼斯瓦夫·波尼亚托夫斯基先前被要求离开圣彼得堡,已远离大公夫妇,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离开俄国,也没有离开叶卡捷琳娜。他谎称有病,有时候一整天都卧床不起,就这样一直拖延着回国的日期。1758年夏天,大公夫妇带着随从迁至奥拉宁鲍姆宫,波尼亚托夫斯基跟着伊丽莎白女皇的随从搬到了几里地之外的彼得霍夫宫。到了夜里,波尼亚托夫斯基戴上金色的假发套,前去奥拉宁鲍姆探望叶卡捷琳娜——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后者会在自己专用的独立凉亭里同他相会,但如今随着海宁的干涉,这一盛况并没有出现,等待在凉亭当中的是彼得大公那张冷峻的脸。
“你好啊,我的朋友。我在离开赫尔斯坦英之前,还曾经对圣彼得堡的风光有所憧憬但,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之后,我从来没有觉得这里的哪处地方是能够让我流连忘返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啊,我这个无比正常的男人所感受到的事情,竟然在另外一个男人眼里与众不同。我的朋友啊,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流连在圣彼得堡不肯离去呢?是我和我的夫人对你的认知产生了什么不良的影响吗?”
听到这样的质询,波尼亚托夫斯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就这样面临彼得大公的质询,好像也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因此他最终还是不得不鼓起,勇气向这位其实已经战功彪炳的大公亮出了自己可怜的獠牙。
“尊敬的大公,同时也是我最挚爱的朋友。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关心我为何留在俄国的您不是应该和您的伊丽莎白一起悠然临夏吗?您不是一直都很羡慕海宁那种悠然自得的生活吗?请听我一句劝,如果您觉得俄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那您可以返回赫尔斯泰因,您的那位朋友海宁一定会不惜代价不计成本的帮助您。而我说实在的不过是和您一样,在帮助自己的故乡罢了,俄国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和您一样在来这里之前也略微憧憬过,但现在我只愿更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返回我舒适的故乡。”
这番话真的是让人无比感动,若不是知道这个家伙恐怕没安好心,恐怕彼得甚至是他身后那些女仆们都要被骗了。
但即便如此,彼得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此他只能先行礼貌的招呼对方坐下,然后才说道:“听着,波尼亚托夫斯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想为自己的故乡做些事情,那就更不能来这样的地方,否则有朝一日,你的故乡早晚会在俄国或者环球集团的践踏之下成为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波尼亚托夫斯基自信的说,“您对俄国的未来可能还缺乏了解,俄国是不会进攻波兰的,而且您对您的那位朋友恐怕也缺乏了解,他也是不会进攻波兰的,因为他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合作协议。”
彼得大公突然笑了起来:“使你对俄国和环球集团的海宁缺乏了解,虽然他们都很友好,但如果你想见到叶卡捷琳娜的话,我敢向你保证,纳税友好将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