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被林清寒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林清寒便是嘲讽他和月凝雪,虞菀宁先后定亲之事。
裴茗久久无言。
“若是裴大人无事,那便请让开,今夜宁儿受了惊吓,她已经很累了。”
裴茗焦急万分道:“菀宁到底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让开!”
林清寒从裴茗身边擦肩而过,抱着虞菀宁离开。
裴茗暗暗握紧了双拳。
林清寒将已经累的睡着的虞菀宁放在床上,握着她的手,轻声地道:“宁儿,现在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我们很快就能成婚了。”
赵胤已死,没有人会阻拦他娶虞菀宁。
而一个裴茗,他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只要虞菀宁的心是向着他的,他便绝不会退让。
虞菀宁在睡梦中嘟哝了一声,蹙了蹙眉头,轻唤了声表哥。
林清寒听闻弯了弯嘴角,吻在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宁儿,我在。”
他替虞菀宁掖了掖被子,走出帐外,见裴茗还在帐外等着,便笑着道:“裴兄怎的还没走?宁儿已经睡下,若是裴兄执意不走,那我便只能让人请裴兄离开。”
“我要在这里守着,免得林大人对菀宁做了什么冒犯之事。”
林清寒懒抬眼眸,对夏昱使了个眼色。
夏昱从暗处现身,对裴茗躬身行了个礼,笑道:“大人,请吧。”
他懒得再和裴茗纠缠。
眼下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晋王还不知道赵胤已经死了。
他对夏昱吩咐道:“走吧,去晋王的住处。
一刻钟之后,林清寒跪在屋外,晋王身边的长随乐安进来回禀,“殿下,林大人跪在屋外,说是要为山匪杀害平阳侯一事,向您请罪。”
“你说什么,赵胤死了?还是被山匪杀害了!”
晋王脸色一沉,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白玉茶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好你个林清寒!”
乐安觑着晋王的脸色问道:“殿下是认为平阳侯之死与林大人有关?可林大人是被平阳侯推荐上白虎山剿匪的,但平阳侯为什么会出现在白虎山上?又为何会被那些山匪杀害了?”
晋王看了一眼乐安,冷笑一声道:“赵胤是何许人也?他在朔州戍边多年,征战沙场十余载,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被一群不成气侯的山匪所杀?赵胤之死必定是林清寒所为。”
“可林大人也不是平阳侯的对手啊,而且他的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要杀了平阳侯也绝非易事。”
晋王的手指按在拇指的那个白玉扳子上,“你别忘了,幽州之战,赵胤多次战败,赵胤根本就都不是他的对手。而我听说那个虞娘子曾住在林府,和林清寒有情。”
赵胤屡次羞辱林清寒,又害他断了一条腿,又夺了他的心上人,林清寒有足够的理由杀他。
“那殿下是否要处置林大人?”
晋王眼中带着冷意,冷哼了一声,冷笑道:“哼,处置?他便是料定了本王正是用人之际,不敢动他,他这才这般肆无忌惮。”
他只是惜才,这才留下林清寒,没想到赵胤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平阳侯一死,如要进攻长安,他便要重用林清寒。
只是林清寒此人城府极深,心性坚定超乎常人。
这样的人若非全心全意效忠自己,终究会成为祸患。
“他若不改口,交代赵胤被杀的真相,便不必再来见我了。”
晋王一向待人温和,又有贤明在外,但只有乐安知道他的脾气和手段,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好相与。
乐安小心地递上晋王最喜欢的雨前龙井,小心地问道:“那殿下还见林大人吗?”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赵胤一死,晋王如同折断一条臂膀,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重用林清寒,这便是林清寒敢杀了赵胤的原因。
但晋王不喜被人逼迫,即便他觉得重用林清寒,也要借机敲打一番。
晋王捧茶到嘴边,冷笑道:“让他先回去!只说我已经睡下了。”
“奴才遵命。”
林清寒跪在屋外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等来了乐安。
乐安脸上堆着笑,对林清寒恭敬地道:“林大人,殿下已经睡下了,请林大人先回去罢!”
“无防,臣乃戴罪之身,便在此跪着,直到殿下愿意见我为止!”
半个时辰之后,乐安见无法劝得林清寒离开,便叩门而入,进屋回禀晋王。
“林清寒走了吗?”
乐安躬身道:“林大人坚持说自己有罪,跪在屋外,执意不肯离去。”
“哼,那他要跪便跪罢,他还以为能逼迫本王不曾?他便是觉得本王还有要用的着他的地方,他才这般肆无忌惮,便是料定了本王不敢杀他!简直可恨!”
晋王捏着眉心,皱眉不悦,权衡之下,他知道林清寒之才不在赵胤之下,甚至连赵胤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赵胤此人却比林清寒好驾驭,赵胤爱财,为人好色,但林清寒却好似无欲无求,性子阴狠,他也没几分把握能拿捏住林清寒为他所用。
屋中没有点灯,窗外草木摇曳,在那皎洁的月光下,仍然能看到那将清晰的轮廓,林清寒跪得笔直,好像已经铁了心要和晋王耗着。
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晋王都不会相信赵胤之死与他无关,但晋王却没有证据。他只能摆低姿态,诚心请罪,或可有一线生机。
晋王贤明在外,若要有人来投奔,他便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了他。
夜间风声甚急,林清寒跪在风口上,脸上被刀割一般疼,二月的天的冷风带着冷冽的寒意,林清寒身上带着伤,本就身体虚弱,他跪在冷风里,冻得嘴唇乌紫,牙关打颤。
夏杰在一旁劝道:“公子,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公子还有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罢,不如等明日再来。这要是在冷风里跪一夜,这膝盖可要废掉了。”
“无妨。”
只听屋檐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夏杰心头一惊,“公子,那屋顶上好像有人。”
林清寒冷冷地嗯了一声,仍然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他知道那些人是晋王派来的,那些人从廊檐上飞身而下,手中的刀剑直逼林清寒的面门而来。
“公子,小心!”夏杰准备拔剑阻拦,却被林清寒一把拉住,不让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