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满期上前一步将即将倒下的南宫蝉接住,不敢相信的望向卜涯子,他明明伤的极重,可此刻却依旧仙风道骨,英姿飒爽,仿佛刚才狼狈而逃的并非是他。
卜涯子望向路满期,一挑眉头,讥笑的嘴角微一上扬道“都起来吧!”
卜涯子何等传奇人物,就是资历最深的杨长老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其他人更是无缘相见,今日终是一睹芳容,纷纷被他的威严所震撼,个个端的方正,生怕自己出错,大气都没人敢喘一下。
卜涯子手捋胡须,庄严道“张真人,漫无尊长!藐视门规!私闯梵志殿!弑师!如何处置?”
张真人上前,欠身拱手道“禀太上长老,应处以。。鞭刑!”
鞭刑两字一出,年长的长老都为之一震,要说乱棍打死,万剑穿心,都不过于太痛快了。鞭刑,并非是真的用鞭子行刑,而是一个满是锋利钢针的铁桶,将人放进去,行刑之人用鞭子抽打铁桶,使之翻滚不停,根根钢针入肉八寸,剜肉刺骨,生不如死,百年来从未有人受过此等大刑。
卜涯子明亮的眸子瞬间一亮,这刑法极好,既可以好好惩治他,堵住悠悠众口,又不会立马死去,微微点头,肃道“我也不想启用此残酷的刑罚,可是你私动春心,违抗师命,将大凡仙山陷入不仁不义之地,贼心不改,联合妖女残害大凡仙山掌门,辱我名声,坏我纲纪,条条罪状,我也保你不得!”
路满期看着卜涯子依然是那副庄不可侵的仙人之资,发出阵阵嘲笑,此刻多说无益,他数年的威望不是自己几句话就可以搬到的,只怪自己人微言轻,只狠自己没有好好修炼,辜负了师父临终所托,此时灵力有限,只得暗中咬牙,静观其变。
“畜生!”一直很安静的明凌,飞身上前,反手扣住路满期的手臂。
卜涯子见状,大袖一挥,明凌倒飞出去,只见路满期,南宫蝉,卜涯子三人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只有他浑厚的声音久久回荡。
“此等重犯,还是由本尊亲自关押!张真人暂代掌门一职!”
天空一把明晃晃的梵雅剑从天而降,划出弧线,绕过众人,安稳的落入张真人手中。
“师父?”明凌犀利的眼神望向梵志殿的方向,满是心事。
张真人却是一抬手,压低声音道“证据确凿,我亦无法辩解!好在,鞭刑需要时日准备!”
“可师尊他”
“明凌!”张真人厉声喝止“师尊岂是你我可随意揣测的!”
明凌欠身拱手“是,弟子谨记!”
路满期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缩小了,身体轻然飘起,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飞去,此时他并未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是嘴角上扬,心中满是欢喜,自语道“红雾已散,如静已醒。”
安如静突然惊醒,四下望去,原来自己身处断崖之下,周身皆是草木,只有无肢鸟安静的趴在身边,均匀的吐着气。
柳宁荫早已焦急的原地踌躇数圈,不时看向安如静,见她突然坐起,竟一时停顿,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憋出俩字“醒了!”
安如静点点头,视若无睹,旁若无人般站起身,冷峻的眸子微眯,凝重道“路满期何在?卜涯子怕是又出现了!”
“怎么会!”一听到卜涯子仨字,柳宁荫眉头紧皱,不敢置信的绕到安如静身前,问道“何出此言?”随即又抬手一拍额头,自语道“你是妖,自是什么都知道!”
“我是妖,又不是万事通!”
柳宁荫一展手中折扇,做着轻摇的动作,可似乎手中少了什么,低头一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尴尬的捏了捏手指,抬头道“断掌门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路满期,他自是留在大凡仙山,叫我带你先去五树村,待他处理完这里的事,便去于你汇合!”
“愚蠢?”
柳宁荫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动怒,一时语塞,生怕一句话说错,自己的小命不保,结巴道“谁。。愚。!他。。是不想你。。出事!”
“我出事,干他何事?”
听了这话,柳宁荫就气不过了,上前探道“他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喜欢?”安如静上下打量柳宁荫,侧头道“什么意思?”
被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宁荫反倒不自在起来,反问道“你不知道?喜欢,就是你日日想见他,不论做什么都希望有他在身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不想让世人用另类眼光看他,想给他。。”
“你也喜欢路满期?”
此刻柳宁荫满脑子都是宁虎,被安如静突如一问,他立马辩道“我。。我喜欢。。什么路满期?我这不是再跟你解释什么是喜欢吗!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路满期可真是苦啊!”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有,我只要更好的保护他!”话说到一半,安如静突然停顿,片刻面色凝重道“我感应到路满期有危险!”
眼看安如静周身红雾四起,只需一瞬便可化身红衣凤头,展翅高飞,柳宁荫赶忙上前拦住道“你此一去,跟南宫蝉姑娘一碰面,怕又是要昏迷的。所以路满期才叫我们先去五树村稍作休整。不如先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开你跟南宫婵之间的牵扯,再来救他!”
安如静看着义正言辞的柳宁荫,僵持片刻,迅速收回红雾,双眸宛如漆黑中的星火,眨了眨,问道“我于她有何牵扯?”
柳宁荫心中叫苦连连,一脸迷茫道“姑娘您真是妖吗?”
安如静大袖一展,不信可验的眼神,补道“如假包换!”
“好好好!”柳宁荫一拍额头,继续道“你是妖,却看不出她也是妖?”
安如静愣愣的望着柳宁荫,猜到他想说什么,碎道“她是我的另一半真身?难怪。。南宫玉笙只关我?”
“可能她比你更好。。”
安如静却沉寂在自己的思维中,打断柳宁荫,自顾自道“难怪她一靠近,我便意识模糊,原来都是她的缘故!”安如静冷着脸,突然惊道“如果真是她,定不可踏出荒山半步啊!”说完一脸迷茫的抬头对上柳宁荫焦急的眼神。
柳宁荫被她一盯,向后退了两步,摇手道“我不知?”此刻他只觉心中极度郁闷,什么妖?什么不能离开荒山半步?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一心都是怎么去五树村,怎么找到宁虎,才没多余的心思去关心这些,只得耐着性子道“这其中的纠葛,恐怕只有南宫玉笙才能知道!”
“对,只有南宫玉笙才知道!”说完再不顾柳宁荫阻拦,摇身一变,化作红衣凤头,向大凡仙山冲去。
柳宁荫却在原地急的直跺脚,满心欢喜一度落空,整个人都沮丧起来,大声嘟囔道“路满期!路满期!五树村到底在哪儿啊?”
“咔咔,,咔咔!”
柳宁荫看着无肢鸟炸毛的站在自己身后,内心却极度翻滚,五味杂陈惊涛骇浪的喷涌,他双手掩面,颓废的蹲在地上。
“咔咔。。咔咔!”无肢鸟又是发出一阵不合体型的叫声。
“别叫了,烦死了!”柳宁荫气不打一处,低声吼着。
无肢鸟却乖乖的远离了数步,卷缩起无数条腿,晃晃了身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从新趴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夜幕降临,天越来越黑,突然一阵轰鸣声,群鸟惊起,齐齐飞入夜空,原来这是大凡仙山在为断诗华送行,群鸟中一只格格不入的红衣凤头,掺杂其中,奋力的向断崖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