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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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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手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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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间,娘和姨、丹丹聊的蛮开心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日正好是四个女人,那就是好戏。妇人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譬如今年多大了,几月生的,会些什么手艺。娘就问丹丹多大了,几月生的。娘说丹丹长得标致,说话细声柔语的,她蛮喜欢的。云婶说丹丹和八两年纪差不多大,我也看挺合适的。姨姨笑了笑,看着丹丹说,娃儿都见面了,剩下的就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了。三友说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吃完饭去八两家里坐坐?娘说也好,就怕娃姨不肯去呢?!姨姨问丹丹去不去,丹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去。我现在算是明白娘今天叫我来云婶家的原因了,娘和云婶给我张罗亲事呢!我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满富和满花嘴里含着饭笑嘻嘻地看着我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我吃完饭,娘叫我先去家里告诉老秤,说是姨娘和丹丹要去家里,叫他把火炉里的火烧旺些,烧茶水给我们喝。我正想借故离开,没想到娘替我解了围。我现在才明白娘早上起来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特意准备了干果,油饼,红枣。厨房里早擀好了长面,臊子切好备用。娘特意拿出新碗筷,交待老秤清楚了,才催我换衣裳的。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偷吃了几颗红枣呢。娘曾经问过我,我要什么样的媳妇,我说要媳妇干嘛?娘说傻子,媳妇是给我暖炕的。我就没有啃声,娘继续问我要胖的还是要瘦的,我继续沉默。娘最后说,那娘给我的瓜子选个娘喜欢的,娘喜欢的就是我的瓜子喜欢的。我说好。娘笑的开心极了。我也不知道媳妇什么样的才好。既然娘说替我选择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娘爱我,我也爱娘。但我心里早有了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她每次来到我的梦里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地尿尿起来。也许梦里的女孩才是最好的,但我相信梦归梦,梦是不可能成真的。但我知道我可以从梦中出来游荡——这真的。

    我和老秤忙完家里的事情,娘和姨娘、丹丹,三友和云婶就进屋来了。老秤起身相迎,寒暄入座。姨姨和云婶、丹丹坐到了炕上,三友和老秤围着火炉熬灌灌茶。猪肉粉条咥饱了,一杯罐罐茶是少不了的。老秤摆上炕桌,娘端来早准备好的果盘。大家继续吃喝闲聊。娘说刚在云婶家吃过了,稍后再下点面。我们先好好拉拉家常。姨姨叫娘上炕坐,娘说她要招呼大家,进进出出拿东西方便。姨姨环顾了一下屋里的摆设,老秤似乎懂姨娘要问什么,说到,这还是老人手上修的房子,有些年景了。姨娘说,庄院修得好,门庭宽敞。屋里他姨收拾的又干净整洁。老秤说他一年四季走四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娃他娘一手主持着呢!三友说老秤怕是赚的拿不动了,告诉一声我们帮他拿也可以。惹得大家笑了一阵。老秤说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也就算了。老秤倒好茶水,特意加糖进去的。先端给姨姨,其次是云婶和丹丹。

    云婶还是把话点到了正题上,问姨姨对八两和家里是什么意见?又问丹丹考虑的咱样?姨姨说云妹这半年经常提起丹丹和八两的亲事,细算起来也有大半年了。娃娃大家见了面,家景也看到了。依她看,娃俩既然缘到了,干脆就定下来算了?。姨姨问丹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丹丹支支吾吾说她没什么意见。就是十八以后要对她好点。娘笑着说,八两其他的她不敢保证,你要是受了委屈,她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云妹附和说到,你未来的婆婆都这样说了,你还担心什么呢?说不定你一进家门,八两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呢!三友说,丹丹你怕什么?姑父还在村里呢,到时候我帮你再收拾八两。老秤和姨娘哈哈地笑了起来。

    娘和老秤早准备好了见面礼,一对耳环和一对手镯。给姨姨、姨父、丹丹各一身做衣服的布。娘在九月的时候和云妹见过丹丹。娘第一眼认定丹丹就是她的儿媳妇,长得水灵灵的好看不说,身材结实均匀。娘心里说这才是能给老秤家带来多子多福的人。娘心里一直忏悔她是给老秤家败了门风的人,她要给老秤家找个能立门风的人回来。娘回来和老秤说起这门亲事,老秤说,既然是你选中的媳妇,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云妹这才从中穿针引线促成了这桩美事。丹丹和她娘没见过我,这次本来是想看看我的模样和家里的情况,再考虑以后的亲事。没想到见到我和娘后,姨姨突然就有了定亲的想法。丹丹知道我们的亲事。娘压根就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一直被瞒在鼓里。娘后来告诉我她没有告诉我的原因,是怕万一没成功,怕我伤心。这就是娘,其实我压根还没有弄明白媳妇的好处呢。虽然我知道梦中尿尿很舒服,但这些话我怎么能告诉娘亲呢!更谈不上我受了打击。

    按我们的风俗,只要两家说亲,从开始到定亲,家里这段时间平平安安就算是上婚。丹丹和我的亲事,差不多从嘴上说起到今天有大半年了。这半年时间,我们两家都是风调雨顺,一点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起初姨娘怕这怕那的,担心我和丹丹八字不合,自己跑去阴阳那里算了一卦,问询的结果如何,还是后来丹丹告诉我的,说是良配无疑。姨娘悬着的心落在了心坎里。但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肯答应云妹。说起来也好笑,狗娃的亲事就是这样被告吹的,亲事提起也很久了,准备定亲的时候,女方家的一只母鸡死在鸡窝里了,女方家觉得这门亲事冲了煞气,托话给媒人,说是亲事不合适。雷子的婚姻则是雷子妈妈突然生病,家里觉得这门亲事不顺心,自己提出解约的。这些都是娘悄悄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结个婚这么多磕磕碰碰的事情。再看看索罗村,男男女女的那些风流往事,谁觉得有没有丢过先人,败过门风呢?

    娘拿出用红绸子包着的手镯和耳环,娘叫我亲手给丹丹戴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娘说从现在起,丹丹就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我和丹丹的脸瞬时都泛起了红晕。我面红耳赤地把手镯给丹丹戴上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丹丹细腻的肌肤,而这只是丹丹的手和手腕,柔滑得像索罗河的河水。我连正视丹丹的勇气都没有,我听得到我的心突突突地快跳出了胸膛。我戴了几次耳环,因为紧张都没有成功。而且丹丹的耳垂和手又不一样。我的手一碰丹丹的耳垂,丹丹就会不由自主地躲一下,搞得我怪难为情的。还是娘帮我解了围,笑着说八两笨手笨脚地,还是为娘的来给丹丹戴上吧?这时我才发现我和丹丹都红着脸,额头上都有了汗珠。今天这只是定亲,还有提亲,那才是正式的仪式呢。

    巧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索罗村好奇的人总渴望巧娘快点把娃生出来,看看到底像谁。苏安娘和巧娘到底谈了些什么,村里没人知道。但苏安娘去巧娘家的次数明显多过平时。苏安依旧是无所事事的村长,不是和有德打酸刺,就是在庙院下象棋。人们也不再议论巧娘的三长两短。巧娘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被索罗村人的口水淹没掉。

    自从娘给老秤说起我和有德的事情后,娘把我的事情办成了。剩下的就是老秤和有德的事情了。老杆走了好多年了,要山也老的下不了床。有德还是光棍一个,到处托人说媒,事情一开口就没有了下文。不是嫌年纪大,就是嫌这嫌那的。但有德有副好身板,勤劳。

    老秤这几月依旧是走街串巷,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银匠的手艺如数教给了我,但他还是喜欢担着货架到处跑。娘说老秤的腿是铁打的,又说老秤的脚耐磨。我知道老秤为了巧娘,也为了巧娘肚子里的娃儿,他有苦难言。

    就在我定亲的不久,鞭杆家开始张罗小学的婚事。小学是娃娃亲。我们都不知道小学的这些事,要不是村里人说小学初八结婚,我们几个要好压根都不知道小学还有媳妇呢。娘说她知道,凤婶今年喂了头肥猪,喂猪的时候说漏了嘴,她听出来是年关要给小学办喜事。

    小学找我和雷子、狗娃的时候,我们早知道他要娶媳妇了。我和雷子开玩笑问小学有没有摸过她媳妇的手,小学说摸过。我问是什么感觉,小学说细细滑滑的。我和雷子就笑,笑得小学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我说这就对了,女人的手滑嫩滑嫩的。雷子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他摸了他媳妇就知道了。狗娃说他的这双手粗糙不堪,还没有摸过新媳妇的手呢!要不就沾沾小学的彩气?!小学说他是来找我们帮忙的,不是叫我们摸她媳妇手的。雷子和狗娃没忍住鼻涕都笑了出来,我直接爬在了炕上喊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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